赤煉蒼穹

第435章 他該死

“走了。”看著那已然封閉的虛空隧道,神將圖天微微一嘆,眼底充滿了復雜之色。

“是不是很開心?”一旁,面色蒼白的黑衣老嫗盯著他冷冷出言。

“開心?”聞言,圖天眉頭一皺,旋即哼了一聲:“只能說,這是你自己的想法。或者說,我以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卻是不會了。”

說著,他沒去理會黑衣老嫗,而是輕嘆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此處。

“你也應該看得出來,王上是那古炎的契約異獸,而且還是主仆契約……那古炎應該就是上古第一世家古族的子弟。只不過,如今的古家已經破裂罷了。但是,我卻從此人身上來到了古家的未來,看到了上古第一世家的風采。或許,我族可以與之互相合作。再者,還有王上的存在。接下來,我想你應該有計劃了

吧?”然而,在離去的同時,圖天略帶滄桑飄渺的聲音傳來

聽聞此話,黑衣老嫗一陣沉默。但很快,其眼眸之中綻放精芒,似是做出了巨大的決定。

略微昏暗的虛空之內,這里充滿了無數的毀滅般的可怕能量,哪怕是尊威強者被扔入這等虛空之內,也會身受重傷,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輾成靡粉。

除非是帝滅強者,才可以堅持。但是,這等虛空最為恐怖的并不是這些撕裂之力,而是‘迷失之力’。

所謂的‘迷失之力’并不是什么專屬力量,而是當異能者一不小心進入虛空之后,便找不到回去的去路,這就是迷失。哪怕是帝滅強者,也只能漫無目的地在這虛空之中漂浮,被那無窮盡的撕裂之力折磨,吞沒。久而久之,帝滅強者也會變得虛弱,最后身死。

或許有些帝滅強者足夠強大,能夠堅持很久。但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在這等無人且充滿撕裂之力的虛空之內他們又能夠堅持多久呢?

一年?兩年?五年?就算耐得住寂寞,如果一直找不到回去的路,任何一個人都會發瘋,從而自隕!或是百年,數百年之后壽命殆盡,自然死亡。

不過,任何事情不是絕對的。歷史上也有一不小心被卷入虛空內的帝滅強者,也回到異幻大陸的。只能說,這種人運氣很好,祖上積了德。因為他們不斷的在無邊無際的虛空內漂泊流浪時,某一天竟是觸碰到了虛空通道,拼盡力量破掉虛空通道的防護層,從而進入里面,順著這條通道回到了異幻大陸。

這種幾率雖然微乎其微,但也不是不可能出現的。在歷史上,就有三粒這樣的史況。

不過,很顯然,誰也不會認為自己會有那么好的運氣,祖上積的德會超過這三個人。所以,圣域強者以下的異能者,凡是一不小心掉入黑暗虛空之中之人,代表的就是永遠的迷失,永遠的死亡。

唯獨圣域強者,才能夠輕松抵擋住那撕裂亂流之力,透過虛空感知異幻大陸的存在,破開空間回到異幻大陸上。因此,那虛空通道為何會是一個通道,有著堅實的防護層,原因就在這里。

如果沒有這防護層,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此刻,在這無邊無際,不知道多么巨大的虛空之內,縱橫著無數的空間隧道。這些隧道有大有小,有長有短,它們連接著異幻大陸各大地處。

在這無數條空間隧道之中,有一條并不長的隧道。在這條昏暗的隧道之內,一個銀色羅盤飛駛而過,從隧道的一斷朝著隧道的另一端行駛而去。

在這散發著銀色毫光的羅盤之上,端坐著三個人影。分別是一小、一輕、一老。顯然,這三人便是古炎、金毛猴和老駝子。

“這就是虛空隧道?沒什么感覺嘛。”坐在銀色羅盤最前方的金毛猴,盯著周遭的那一層散發著淡淡光澤的通道良久之后,才一臉不爽的失去了興趣,撇了撇嘴,不怎么高興地自言了兩聲,而后躺下身去呼嚕起來。

好在這銀色羅盤直徑有兩米多點,金毛猴身材也比較嬌小,并不擁擠。

金毛猴的話引得古炎一陣笑罵,但并沒多說什么。也的確,這空間隧道并沒什么特殊的地方,反而有些是沉悶,一股淡淡的壓抑之力從通道之外傳遞而來,令他皺眉。

古炎心中暗想著,難怪傳言說如若不小心陷入虛空,便等于放逐,任他多么強大,也堅持不了多久便會死去,因為這不僅是身體上的毀滅,連心靈都會受到波及,難道這就是虛無空間的可怕么?

想到這里,古炎也不由感覺到一陣壓力,知道,只有成就圣域境界,才能對抗這天地

。不然,隨時都有可能身死道消。

漸漸的,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老駝子默默的超控著銀色羅盤順著通道飛行著。速度不緩不慢,不是他不想快,而是不能過快。

這通道雖然還算穩定,但如果內部通行的人員不控制速度,胡亂加速的話,會引得內部的空間不夠穩定。畢竟,當速度達到一定的層次后,會讓空間震顫,引發氣爆。如果那樣,這空間隧道不僅要承受外部虛空撕裂之力,同時還要承受內部通行之人所造成的破壞之力。

那樣的話,空間隨同很容易破碎,從而毀滅,后果不堪設想。

一般來說,空間隧道的大小和穩定程度要看制造者的實力。如果是圣域級的不世強者制造出來的空間隧道的話,哪怕是尊威級,或是帝滅級的強者爆發出最強的速度也無任何大礙,因為通道夠穩定。

但是,眼下的空間隧道只是蠻族的一名帝滅級神將,而且還只是帝滅初級制造的而已。能夠制造出這空間隧道已然是那神將最大的極限了,根本無法讓老駝子全力催動羅盤。

不過,雖然不是全力,但也和平常的飛行速度差不多,而且消耗也比較少。再者,又不是趕路,那般急著做什么?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平靜之中帶著一絲壓抑。不過,不管是古炎還是老駝子,都是修煉者,這點壓抑根本對兩人造成不了影響。至于金毛猴,直接呼呼大睡,不理世事。哪怕現在將他給扔下去,搞不好他還能繼續睡。

很快,一天過去了,古炎一行人已然駛過了整個通道三分之一的路程。銀色羅盤上,古炎平靜而坐,閉著雙眼,沒做任何事情。老駝子也同樣端端坐在羅盤的一端,臉不紅氣不喘的,顯然,這樣的速度下他消耗并不多。

又是一日過去,整個通道平靜如常。不過,在半日之前古炎已然從盤坐之中回醒,開始詢問起一些關于大陸上的事情,最后,古炎把話題一轉,詢問其其他事情來。

“你應該不是天滅之地的人吧?”古炎睜開雙眼,淡淡出言,其內如同古井,沒有絲毫波動。他很肯定,老駝子應該不是天滅之地之人。原本古炎并不想詢問,但為了自己和金毛猴,他不得不將老駝子的來歷弄清楚,不說要清楚對方一切,可至少也要大概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一個人。畢竟,金毛猴是金剛比蒙的身份已然讓老駝子知道。

現在,有血誓的力量抑制對方是不錯,哪怕是想要殺死對方都沒任何難度。然,古炎自認自己做不出此等沒有良心的事情。只要對方值得信任,值得交好便好。如果不能,哪怕金毛猴身份透露出去又怎樣?

麻煩?的確不是一個好東西,但沒有麻煩,則會令古炎更加害怕。

“是的。”聞言,閉目打坐的老駝子沒有絲毫意外地點了點頭,淡淡說道:“老夫的家鄉在雷池帝國,乃是雷池帝國的韓族一員……”

老駝子并未隱藏,坦言的說起他的過去。

老駝子,本名韓愈,韓族子弟。韓族,上古世家,掌控的乃是世間最具有毀滅性的雷電。韓家,也被稱為無情的雷罰世家。從小,老駝子便生活在家族之中,他天賦極高,二十三歲便已達到皇極巔峰境界,二十六尊威境界,三十五更是達到了尊威八階,備受近親長輩愛戴

但是,在一次歷練之中,卻不幸中了一家族子弟的暗算,實力大損。直接從尊威八階,跌落至皇極巔峰!

說到這里,老駝子呼吸略微急促,雙目之中依然被血絲占據,捏著拳頭近似乎咬牙切齒地道:“老夫中的是族中的不軌之術——畸形破滅。被施者一旦中招,不僅實力大跌,更是能夠使得被施者的模樣大變。就如老夫這般,人不人鬼不鬼!如今已經過去五十年,身體已然不堪以往,靈魂根本無法脫離,無法奪取他人的身體!我恨,我恨整個家族,所以離開了,走過秋水大帝國,最后去到了天滅之地。”

“為什么要離開家族?以你當年的天賦,族中長輩應該會很重視,調查清楚吧?”聞言,古炎皺眉,眼底沒有絲毫波動,出言問道。

并不是他冷酷無情,而是在沒清楚事情的一切之前,他不會有任何的感情。如果還沒弄清楚事情而去動用感情,便是沖動,將會發錯,會有懲罰!

“調查?”聞言,眼底透著一絲悲涼的老駝子笑了,他看著古炎反問道:“你認為他們會調查么?”

不由得,被老駝子這么一問,古炎心頭微微沉著,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老駝子的情緒變化,通過破滅之眼更是能夠知道對方所言是真是假。

將才對方還還無比怨恨,怒火。但可就在一瞬間,變成了悲涼。顯然,五十年的時間,已經讓對方變得不知道如何憤怒,不知道如何去痛恨,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

五十年,長嗎?古炎自問,很長,非常長!

“我韓家被稱之為無情的雷罰世家并不是徒有虛名,而是真正的無情!”老駝子抬頭看著虛無的空間,蒼涼說道:“他們不注重感情,注重的是實力,是頭腦。任你使用什么陰謀詭計,都不會理會。只要能生存,能變強,就是精英,就是家族培養的對象。當時的那族人實力只比我弱上一絲。

試問,當我實力大跌,且面目全非之后,家族還會理會么?不會!他們根本不會去調查。因為,一旦調查就要耗費資源,尤其是調查出來之后,難道要將那族人給處死么?要知道,當時的我面目全非,實力大跌,為了一個這樣的我去處死一個還是天才級的族員?很明顯,不可能!”

老駝子一臉悲然,說完這些,他便再也無法承受住這等精神層面的床上,緩緩閉上雙眼沒在開口。他沒有流淚,因為他的淚水在這五十年間已然被流干。但他那佝僂的身軀所傳出的微微顫抖,卻能夠讓古炎清楚感受到。

也正是他后面的這些話語,動作,言語,表情,終于使得古炎眼底閃過一絲同情,緊接著便是冰冷的寒芒。因為,老駝子的話語勾起了古炎來到這個世界上后,在古家小時的回憶。

不過,他的這絲寒芒也之時一閃而過,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深深的自嘲,他嘲笑自己的命運和老駝子的命運比起來,簡直就是云泥之別,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他該死!”看著老駝子,古炎在沉默稍許后,緩聲說道。

他的話語說得很緩,很輕,但卻透露著可怕的殺意。這股殺意,連閉目中的老駝子聽到后都為之一顫。但他卻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挪動了兩下蒼白干裂的嘴唇……

“謝謝。”

他知道,這是古炎許下的一個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