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姜鈺的譏諷,陳洛初半個字都沒有說。她閉著眼睛,像是認命了一樣。
姜鈺指著面前的鏡子說:“你看看你,現在有多狼狽。你心思算盡,到頭來,也不就是這樣的結果,你現在這副樣子,你以為會我還會多看你一眼?”
陳洛初在姜鈺身上,是用了美人計的,他諷刺的,大概也是這個。
即便她再低調,在外人面前也從來擺出一副謙遜模樣,可是她心里無比清楚,長相是她的優勢,也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丑,太丑了,別說姜鈺,換成是誰,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陳洛初嘴唇干澀,如同一棵,已經干枯的樹木,半點生機都沒有。
“所以,何必背著我去做那些呢?”姜鈺道。
她聽了這話,卻微微一愣,她總感覺他像是話里有話,陳洛初試圖去看姜鈺的眼睛,眼神冷冰冰的,她還以為,他在心疼她。
不過這樣最好。
陳洛初斂下眉梢,語氣冷漠疏離:“我自己做的選擇,你們想怎么樣對我,我都無所謂。我從頭到尾利用你,你現在這么對我,現在這也算是我的報應。我們已經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系,我輸了,我認。即便再來一次,我只會警惕些,卻從來不覺得利用你有什么不對。”
姜鈺只是挑起嘴角涼薄的笑了一下,便抬腳走了出去。
倒是蕭葛,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門口,奚落并且帶著笑意看她,指責著一旁的陳橫山道:“你看看你,真是心狠,好歹洛初也喊了你那么多年姑父,你卻半點也不手下留情。”
雖然是指責,但是指責意味卻并不明顯。
回答他的是陳橫山的一聲冷哼:“那人的女兒,我何必心軟。”
唯獨姜鈺站在一旁沒有搭腔。
陳洛初像是一個小丑,任人圍觀。
蕭葛顯然擅長如何擊潰人的心理防線,被仇人當小丑看,任誰都會覺得屈辱,就比如此刻,陳洛初的呼吸粗重了。
蕭葛充滿玩味的看著她,片刻后,才把視線集中到了姜鈺身上。他的眼神十分銳利,卻沒有看多久,隨意一暼一般,很快就把視線給收了回去。
他們很快就離開了。
姜鈺遲疑了片刻,還是不悅開口道:“叔,你做的過了。”
蕭葛笑道:“難不成還心疼人家?”
“跟心不心疼沒什么關系,但您這是違法的事。你可以跟她談判,但是這樣逼她,并不合適。”姜鈺的語氣也有些沖,“對一個小姑娘動手,您這樣做,并不好看。”
“叔叔只是怕她還留有后手,所以留她兩天做客,她消失幾天,要是有后手,肯定坐不住,會出來找人或者按照她的吩咐辦事。等確定沒后手了,我自然會派人送她回去。”蕭葛道,“至于她身上那傷,是你陳叔叔干的,他也忒不憐香惜玉了。”
姜鈺跟陳橫山對視一眼,誰都沒有開口。
蕭葛又道:“我就是請她來談判的,也從來沒有拘著她,是她自己不愿意出來。這個地方不挺賞心悅目?唯一的不足,就是沒信號。叔叔年紀大了,只想談個判,就把人給送回去。”
姜鈺頷首道:“最好給她找一個醫生,她身上的傷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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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聽上去,也不是對陳洛初的心疼,而是似乎換成任何人,他都會這么說,那是與生俱來的對于弱者的同情。
“醫生很快就來,你不需要擔心。”蕭葛道。
姜鈺離開沒多久,陳橫山便不滿道:“都走到這一步了,你打算把人給放了?”
蕭葛氣定神閑,人他是答應放了,不過山路崎嶇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出意外:“我說你就是個心狠的。”
陳橫山冷笑了聲:“我這不是擔心,事情不辦了,這一輩子,你都不會放心我。指不定我哪天就完了。這些日子你也時時刻刻監控我,你也瞧見了,我只為了博得陳洛初信任,出去了一趟,還是送那點害你們蕭氏的證據。最近我也就在這里待著,省的你擔心。”
“如果不是因為我故意裝作想對你們蕭氏落井下石,以及真給記者送出了那點針對你們蕭氏的東西,她現在可不會出現在這。”陳橫山又道。
蕭葛道:“也罷,既然你想留在這兒那我就好吃好喝招待你。”
幾天之后,陳洛初身邊所有有可能的人,都被檢查了個遍。
蕭葛也如姜鈺所愿,打算把陳洛初給“放了”。
走之前,陳洛初正一個人安靜是坐著。
蕭葛再次推門進來的時候,她余光涼淡看他,一言未說。
蕭葛用一個羞辱的姿勢捏住她的下巴,和藹說道:“你這丫頭,長得確實隨了你母親。想當年,你母親也算是萬人迷,我也曾經為她傾倒過。不過挑男人的眼光,著實不怎么樣。跟你一樣,沉得住氣,卻智謀卻差一點。”
陳洛初卻說了一句相當奇怪的話:“幾點了?”
蕭葛倒是大方的告訴了她:“晚上七點。”
陳洛初說:“快要七點半了。”
“你最不該的,是信任陳橫山,不過也算吃一塹長一智,下輩子,千萬不要胡亂信任別人。”
陳洛初表情猛的泛出白色,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么,下輩子三個字,代表著什么意思,太過明顯。
但就是一瞬,隨后她卻恢復成溫和模樣,她說:“蕭葛,其實你也沒有我想象中那么聰明。有句話叫做,夜長夢多。把我留在這,對你也沒有什么好處。”
蕭葛不理會她的虛張聲勢,笑道:“你一個輸者,倒是批判起我來了。”
“是嗎?起碼我是為了當年的正義,而你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從內里講,你才是那個失敗者。”陳洛初說,“邪不壓正,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有些人,就是太過天真。但蕭葛沒想到沉穩的陳洛初也是這一類,他原本期待一場jing彩的博弈,到頭來也不過如此。
蕭葛沒了耐心搭理她,很快就離開了。
而陳洛初再次看了眼時間,七點十五分。
她眉眼終于帶了笑意。
十五分鐘后,網上出現了一條大新聞。
陳氏前繼承人,陳英皞死因大揭秘。
蕭葛算錯一點,她從不打算第一步就依靠法律,她依靠的是輿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