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甜甜怎么都沒想到,客觀地陳述自己家的情況會被人惡意地看作是賣慘博同情。
“少在那兒裝慘了,什么得了重病,你怎么不說你爸去世了呢?”
“你這種我見得多了,看事情鬧大了就扯些什么家里人得了重病的謊,敢做不敢當,太low了!”
就連趙一楠那條回帖下,也有人這樣揣測,“該不會是許甜甜的小號吧?這是想拿自殺威脅大伙?”
許甜甜默默地退出論壇,解釋無用,大家都只樂意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至于別人的解釋,他們只會選擇性無視。
林小靖剛起床,今天沒有兼職,她睡了個懶覺,下床的時候許甜甜已經坐在位置上喝牛奶吃面包了。
許甜甜招呼她道:“小靖,吃面包嗎,我這有。”
“不了,我一會兒去食堂。”
林小靖在廁所洗漱的時候,趙一楠往三個人的群聊里發了一張截圖,是她那個回帖下別人的回復。“這些人腦子真的有問題,我不想搭理了,你們也別澄清了,沒意義,趁早揭過去。“
許甜甜沒回話,她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樣一個心情,擔憂害怕是有的,憤怒無奈也是有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去扭轉別人的偏見,可要說不澄清不理會,她真做不到。
林小靖洗漱完畢,坐在椅子上抹護膚品的時候,許甜甜猶豫著道:“小靖,你看論壇了嗎,那些人又有新的回復了,我應該怎么辦?”
不知道是剛起床有些起床氣還是確實煩了許甜甜這副扭扭捏捏拖泥帶水的模樣,林小靖只覺得她和李旭東這事就像老太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便有些不耐煩地道:“那就不管了,你沒做錯事你怕啥,讓他們自己鬧去吧。”
許甜甜悶悶不樂地“嗯”了一句,沒有多說話。
林小靖又有些不忍,“你別管他們了,都有自己的事,等開學一忙起來,誰還記得這個八卦呢?你就安心養好身體吧,別多想。”
許甜甜懨懨地道了句“好,我知道了。”便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漫無目的的翻著手機,一直到林小靖出了門,她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休養了一周,她的身體好了許多,但一個人呆著的時候,仍會有種空洞無助的感覺,這中間她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沒說上幾句便開始哭。
許母擔心問起來的時候,她只能忍住眼淚推說是簡直太辛苦有點想家的緣故。
這女兒自小就沒吃過什么苦,許母一聽,既自責又無奈,只能一個勁地安慰,“等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可到底熬不熬的過去,連她自己都沒有底。
許父的病情是場持久戰。
自從和女兒打完那個電話,許母一直有些心緒不寧,眼看著躺在沙發上休息的,被病折磨的瘦骨嶙峋的許父,她到底還是沒給他說出心里的擔憂。
家里的超市離家不遠,照顧許父吃過飯,許母又往超市趕。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念叨著女兒的緣故,在路上的時候,許甜甜他們班導員竟給她來了個電話。
電話里的聲音很是客氣,先是問了她許父的病情,而后又囑咐了幾句,還再三提醒她,要是需要幫忙,一定給學校講,學校能幫著組織捐款。
先前過年的時候,導員就這么給她說過了,當時她是有幾分心動的,但一想到女兒還要在學校呆幾年,她就婉拒掉了。她不想女兒在學校成為特殊人物,被同學瞧不起。
這回她仍是一樣的回答,“謝謝張老師,我們暫時還挺得過去,就不給學校添麻煩了。”
聽她這么說,導員不再多提,這才言歸正傳,“甜甜媽媽,這回我給你講打電話,是想給你反映一個情況的。”
許母一聽,心里立即咯噔一聲,似乎已經猜出是女兒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便急迫地道:“什么情況,你說。”
電話那頭的導員說的委婉隱晦,但許母卻聽得心驚膽戰,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就連手,似乎也失去了控制一般,差點沒有拿住手機。
這邊許母已經面色蒼白,腦子也一片空白了,那邊,導員才講到一半,“還有個事,看論壇上的意思,甜甜好像剛剛做完那個手術,我也不太清楚內情,您這邊最好問一問,我這邊呢,也給學校管理論壇的工作人員反映一下,讓他們把那條帖子刪了。”
許母半天沒回話。
導員以為信號不好,便連著叫了幾聲,“甜甜媽媽,還在嗎?”
許母這才反應過來,“在,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給她打個電話。那個論壇上說的事情肯定是假的,我女兒我最了解,她不過做這種糊涂事,十有八九是別人瞎說的。麻煩張老師一定給學校工作人員反映,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