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廢礦,石歡才真正體會到迦龍他們的艱辛。
基本上都是面黃肌瘦,衣衫襤褸不堪,昏暗的礦洞里看不清人的模樣。
當吳老和翠兒看見石歡時,盯好一陣才敢相認,自然是抱頭痛哭一場。
幾人在廢礦中緊緊相擁,翠兒更是生怕這是一場夢,久久不愿放開石歡,又不敢大聲哭泣,任憑眼淚在臉上恣意流淌。
思念沉默無聲,卻震耳欲聾。
迦龍看不得這場面,連忙到了外面,把糧食藏匿地點給幾個人說明,又進礦中和石歡幾人互述思念起來。
“這兩年,我也一直在找你們!哪知你們是怎么苦!”。石歡抹抹眼淚,又一頭扎進翠兒姐姐胸前。
“五年了,我也是以為你當初死在云魂谷了呢!一定是老爺夫人保佑,讓你大難不死啊!”。
激動過后,幾人漸漸平復下來,開始慢慢講述分別后的事情。
“五年?不是兩年嗎?”
“當然是五年了,我都十二歲了,怎么會是兩年!”。迦龍有些驚奇的說到。
“可我只記得是兩年啊!”
這下石歡心里不平靜了,再想想自己的耳環和身上的麻衣,加上胸前的童心鎖,和那些腦海里奇怪的心決步伐。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忘記了!
但是他又想不起來,當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又接著打聽起三叔的境遇來。
“爹爹有些技藝徬身,還不至于有性命之憂。只是被下了蠱蟲脫身不得,那司冒郡的礦場防范更加嚴格,我們也救不出來”。
迦龍心里剛剛親人相見的喜悅,此刻又被沖淡的干干凈凈,有些低落的說到。
“你們先在此安頓一些時日,等我回去好好計劃下,一定有辦法讓三叔脫離苦海的”。
石歡剛剛說完,一個高大的漢子卻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接著就不屑的嘲笑起來。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要是人有那么好救的話,我們也不至于被追殺到了羽西。這么大的小伙了,還往姑娘懷里鉆,一看也不是什么好鳥!”。
石歡轉頭看過去,黑乎乎的看不清臉,猜想定是迦龍說過的莽漢。正要起身與他辯解一二,迦龍拉了拉他衣角。
“你打不過他,忍忍算了吧!”。迦龍低聲說到。
石歡站起身來,一腳往剛剛坐的石塊一踏,砰的一聲,那石塊像是一塊豆腐,立刻爆裂成一堆石渣。
“不知道你的嘴有沒有這塊石頭堅硬!”。
那人立刻噤聲,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這是我姐姐,以后你最好離她遠一些,要不是看在你也是苦命人,這會兒你都是一具尸體了!”。
石歡指著翠兒,兇狠的說到。
“歡哥!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我爹爹恐怕都不是你對手吧!”。
迦龍瞪大了眼睛,瞬間眼里有了光。看著曾經那個仗著身體高大,目中無人的莽漢此刻驚恐的樣子,他都想上去狠狠打兩耳光。
翠兒吳老也是一臉的驚奇,連忙站起身來,又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
“你們先跟著我走吧,三叔的事我來安排”。石歡知道人多嘴雜,也不好將文家商行的事情說出來。
趁著天快黑了,剛好能順利進城。
一到了商行,蘇彩立刻把幾人住宿安排的面面俱到。一張四方桌前,田果和吳老幾人邊吃酒菜,邊聊起天來。
“胡安,哦,該叫你石歡了,這司冒郡我陪著你們去吧!到時候叫上大哥,也多一些安全”。
田果覺得此行太過危險,便主動要求一起前往。
“田叔要去固然好,可這不比金山縣的天坑,我們這點人硬闖,無疑是虎口送食。我倒有個主意,可以輕松拿下他們!”。
“什么主意?”。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人話!”,田果有些急了。
“嘿嘿!上次文家寨遇襲,不是收繳了孔家人一些蠱蟲嘛,這回全給他們用上,讓他們也感受下蠱蟲的痛苦!”
石歡說完,站起身來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然后轉身又對著田果說到:“再想個辦法,伴做孔家人。把蠱王丹拿出來吸引蠱蟲出來,制造混些亂,這樣我們的把握就大了許多”。
“好好好,這下也算先幫文蔚她們收點利息”。
田果連說了三聲好后,又疑惑的問道:“那孔家人伴誰呢,我們又不知道誰的名氣大!”。
“孔禿子啊,他那光禿禿的腦袋,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啊!”
石歡笑著說到。
田果剛剛想稱贊下石歡的聰明,卻看到石歡正往他他腦袋上打量,立即就蹦了起來。
“你小娃頭!不會是想我剃了腦袋扮孔禿子吧!”。
屋里人一看他暴跳的模樣,都呵呵笑了起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田果搖搖手,拒絕的干脆利落。
“我看你合適,你要是剃了頭發,說不定更有英雄氣概了呢?”
蘇彩拉著翠兒胳膊,忍住笑意說到,腦海中不由的開始腦補起來。
“嘿嘿,你說行就行吧”。田果一臉尷尬,看看蘇彩笑的花枝亂顫,又嘿嘿的笑了起來。
“彩兒姐,吳爺爺和翠兒姐姐,就要麻煩你差人先送去文家寨了。萬一我們撤離的時候有什么意外,人多不好撤離”。
“好,放心交給我吧!”蘇彩一口答應下來。
翠兒一直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石歡安排行動計劃。一瞬間覺得老爺的俊朗儒雅,和夫人的心智卓群都遺傳給了他。想不到當初那個渾渾噩噩,甚至有些呆傻的少爺,會變成今天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想到這里,頭倚靠在蘇彩肩頭,滿臉微笑,又是滿臉的淚水。
半月后。
如果說羽西郡的大山是山,這司冒郡的山就是嶺。連綿不絕的山脈連著云海,光禿禿的溝壑間,全是密密麻麻的礦洞。
如果不是和迦龍的神奇相遇,找到他們不知何年何月。
進入司冒郡不久,他們三人就犯了難。站在一處山梁上,久久沒有說話。
田果摸摸光禿禿的腦袋,看著到處都是礦場,這到哪里找他三叔!
迦龍也是一臉懵懵的,東躲西藏了五年,哪里記得當初是哪個礦場!
這么找也不是辦法啊!
石歡抬眼望了望,也是沒有一絲頭緒。突然看見了田果那顆禿頭,一下有了靈光。
“田叔,這鴻赫國除了產礦,還有什么比較出名?”
石歡忍住笑,問問田果。
“那當然是煉金冶鐵,打造機關兵器啊!那不成是繡花織布啊!”。
田果看見他打量自己腦袋,沒好氣的回到。
“我們可以在城里打聽一下,在發一個賞金造物的消息出來。當年三叔在玲瓏門,也是打造兵器的高手。我們當初的玲瓏子母劍,可是享譽充南大地呢!”。
“對對對,這子母劍的鑄造方法,恐怕鴻赫的人不知道吧,只要有人肯接活,那肯定是爹爹還在!”。
迦龍有些激動,又有些欽佩的對著石歡說到。
“那萬一沒人接,或者其他人也能做到呢!”。田果有些擔心伽云迪不在了,又不好明說,只有隱晦的提醒一下。
“姑且一試吧!先進了司冒郡城再說”。
石歡知道田果的意思,也只有聽天命,盡人事了。
三人轉頭離去,一片云彩飄來,把天空毒辣的日頭遮蔽,給瘡痍的群山蓋上一片陰影。
“田耀叔,霞兒姐姐!”。
一進了文家商行,石歡立刻大聲呼喊起來。
隨即柜臺上兩人便哈哈大笑起來,放下手中活計迎了出來。
“長高了不少了啊!這小娃兒是誰?”
田耀看著跟著進來的迦龍好奇的問道,再一看田果那顆光禿禿的腦袋,先是一驚,然后和蘇霞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
“有啥好笑的嘛!還不是為了他!”。
田果氣呼呼的找了把椅子坐下,也學著石歡把茶壺往口中一灌,卻被燙分呲牙咧嘴。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嬉鬧了一會兒,蘇霞看見子墨從石歡懷里探出黑乎乎的腦袋,立刻將它抱了出來。
“你把它帶出來干什么,又不抓耗子!”。說完摸摸子墨的腦袋,卻被子墨氣呼呼的一爪拍來。
石歡拿出龜甲,把白色圓珠往里一扔嘩嘩作響。子墨從蘇霞懷里掙脫出來,一下跳進去,開始玩耍起來。
“哦,田叔。這是我弟弟迦龍,就是我三叔的兒子”。
“田叔好!”
石歡剛剛介紹完,迦龍立刻一弓身叫了一聲。
“親人找到了啊!”。
田耀抓著石歡肩膀,興奮的說到。
“還有三叔沒有找到,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救他而來,有些事還要你把忙呢?”。
石歡看看田果,又看看田耀說到。
“該不是我也要剃個禿頭把吧!”
田耀看看田果光頭,立馬摸摸自己的頭頂,生怕下一秒石歡拿個剃刀出來。
“那倒不用!我們只是要發個賞金消息,打造一把玲瓏子母劍。這個打造方法只有我三叔知道,等下我給你畫畫圖紙”。
石歡說完,連忙找了紙筆,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樣子,只能盡量畫的復雜些,只要名字叫玲瓏子母劍,三叔還在的話,一定知道是有人來救他了。
還沒畫完呢,吳天一渾身是血的從外面進來,轟的一頭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