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府上怕是盛行風寒!”燕遲很是認真地道了一句,“今日咳咳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從楚大公子到楚四公子,再到楚二姑娘,全都咳咳上了。
楚意弦“……”下一瞬,捏起拳頭便是捶了某人一記。
燕遲截住她的拳頭,將之包裹在掌心,朝著她掀唇一笑,“好了!走吧!”說著,便是邁開了步子,兩只手自然而然地,又牽到了一處。
因著楚煜傷了,雖然傷得算不上重,可婁氏卻也沒了再玩樂的心情,便想要打道回府。
不過好在從楚意弦那里聽說這一趟出去,楚煜和鄭疏桐那兒也不算全無進展,這倒是個好消息。
誰知道婁氏去向昭陽長公主和安陽郡主告辭時,卻見他們居然也收拾好了行禮,正讓人在莊門外裝車呢,不由訝然道,“長公主殿下和郡主這是……?”
安陽郡主卻是攜了婁氏的手道,“聽說伯明傷了,我哪里還待得下去,咱們還是一道回京吧!”伯明正是楚煜的字。安陽郡主今日對著婁氏,多了兩分真切的親近,就連語調里也是真切的關懷。
今日的事兒鄭疏桐回來后,自然已經與安陽郡主說明了,她如今這般轉變也在情理之中。
婁氏自然也是樂見其成,便也回以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兒,你們盡可再在這兒松快兩日。”
“我如何能夠安心吶?再說了,來這一趟本就是一點兒為母的私心,就為著她在嫁人前能再多過兩日舒心活泛的日子,如今與你們一家巧遇,見了你這樣的婆婆和伯明,我這心里可算是放下了,她嫁去你家,往后只有享福的,我哪兒還用得著操這個心?倒還不如快些回去,好好備嫁,就盼著大喜之日了。”
安陽郡主這番話說得討巧,婁氏便也笑得開懷了兩分,兩人的目光又不由得往昭陽長公主看去。
昭陽長公主一如既往的容色倨傲,淡淡道,“我們來落霞山本就不是為了玩兒的,這該辦的事兒都辦完了,自然也該回去了。”
這話里自然有些深意,婁氏目下閃了兩閃,心領神會。
昭陽長公主這才又望向她道,“既然伯明傷了,四公子又還年幼,你們一家子的老幼婦孺,自是與我們一道走安全些,回頭進了城,我讓時秋跑一趟,親自護送你們入府。”
婁氏在心里將這番話過了一遍,略一沉吟,便是笑著道,“如此,我便不與長公主殿下客氣了,多謝!”
昭陽長公主只是淡淡點了個頭,可眼底卻滑過了一抹笑意,面上神色也柔和了許多。
幾家都收拾妥當了,趕著天色還未太晚時便是踏上了回京的路。
長公主府和鄭首輔家離得不遠,自是同行,燕遲則奉了母命,護送楚家人往金吾大將軍府去。
到了大將軍府門前,得了信兒的府中人已經開了中門,鋪了木板,候在府門前了。
馬車到了之后,婁氏直接吩咐將馬車駛進了府內,這才撩起車簾,對著已經下馬,正帶頭指揮下人們行事的燕遲道,“燕小侯爺,有勞了!既然都到府門前了,不如進內喝杯茶,歇一會兒?”
燕遲目光不動聲色往婁氏身后遞了遞,卻不想婁氏擋得嚴實,他什么也沒能瞧見,不由黯了黯雙眸。可面上卻是不露端倪,仍是噙著笑道,“今日天晚,而且,時秋還要去向母親復命,便不進去叨擾了,往后若有機會再來,還望夫人莫要嫌時秋擾人才是。”
婁氏倒也不強求,眼下這樣守禮對自家囡囡來說自是最好。
又寒暄了兩句,婁氏便是放下了車簾。
馬車踢踢踏踏跑了起來,直接駛進了府門。
楚意弦到底按捺不住,悄悄挑起車簾的一角,往外頭瞄去,剛好瞧見燕遲的身影在眼界里漸次倒退,手背上一疼,被人拍了一記,她只得松了手,車簾子垂下,徹底遮蔽了燕遲的身影,再瞧不見了。
她抬起眼,沖著婁氏吃吃的笑。
婁氏卻是皺著眉瞪著她,神色很有兩分恨鐵不成鋼,“當真就這么喜歡?”
“是呢!”楚意弦笑呵呵抬手將婁氏一挽,順勢滾到了她懷里,“喜歡得緊,大抵……就像當初阿娘喜歡阿爹那般喜歡!”
婁氏又好氣又好笑,到底是沒再說什么,抬手將她摟住,道一聲“嘴貧!”
金吾大將軍府門外,燕遲卻一直站在原處,目送著馬車緩緩駛進府門。
“爺?”關河湊到他耳邊,輕喚了一聲,主仆二人的目光閃動,眼角余光一致地朝著街角的暗影處瞥去,那里恰恰好有一道身影無聲遁去。
關河腳下一動,正要去追,卻是被燕遲伸手攔住,他抬眼望著方才那道身影消失的街角,嘴角輕輕一勾道,“讓他去!有些事兒總要讓他的主子看個清楚明白得好!”
話落,燕遲收回視線,道一聲“走吧”,這才翻身上了掣雷,與關河帶著眾護衛,一道打馬往長公主府而去。
等到他入了長公主府門時,齊王府內也正有一道身影入了蕭晟書齋,將這兩日偷偷跟在楚意弦身后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地向蕭晟稟報。
蕭晟今日沒有練字,也沒有看書,明明已經入了夜,書齋之內卻只在墻角點了一盞燈燭,燭火幽微,照不透偌大的空間,蕭晟坐于椅中,整張臉都沉浸在暗色之中,讓人窺之不明。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反而讓人覺得黑暗中的身影充滿了未知的力量,更讓人懼怕一般。書齋內一到冬日就更是刻骨的寒意順著腳底竄至四肢百骸,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書案前回話的人克制著,才沒有抖顫起來。
“你說,他們單獨相處了一會兒?”良久,才聽得蕭晟的嗓音徐徐響起,仍是那樣的不溫不淡,不聞起伏,可好似也被這書齋內的寒意浸染了一般,每個字都透著徹骨的冰寒。
回話的暗衛頭皮一緊,連帶著嗓子也緊澀起來,“是!也就一盞茶不到的工夫,至多能說幾句話,只不過屬下不敢離得太近,實在不知他們說了些什么。”
說罷,他便是屏了息,等著蕭晟的吩咐。
誰知,這一回蕭晟卻沉默得更久。
久到那侍衛都以為他是睡著了時,才聽得他嗓音又淡淡響起,“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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