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臨雪意遲

348 驚嚇

馬兒一聲嘶鳴,眾人扭頭去看時,那板車居然已經朝著洞開的城門處狂奔而去。

這一驟變就在一瞬間,待得反應過來時,那馬車居然已經奔出了城門去,何大人面色鐵青,立刻沉聲吩咐道,“還不快追?”

“是!”那守兵頭兒這時才反應過來,白嘴白臉應了一聲,便是趕忙帶人朝著城門外追了出去。

何大人身后那一隊五城兵馬司的士兵中的一些也跟了上去。

送葬的那一伙人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正待舉步要追,卻聽何大人沉聲道一句“拿下”,便是被團團圍了起來。

方才就百般阻撓官兵搜查那口棺木,如今正要開棺的時候,馬又突然驚了,真有這么巧的事兒嗎?

何大人可不信,這當中必然有蹊蹺。

送葬的這一行人百口莫辯,轉瞬便被盡數扣下了,一會兒說不得免不了還要遭一番刑訊。

追出城外的這一伙官兵們日子也算不得好過。

那馬兒也不知是如何驚的,竟是橫沖直撞,轉眼便奔出了幾里地,他們只靠兩條腿追,追了個氣喘吁吁,好不容易,那馬兒也不知怎的,竟是在狂奔間將綁在身上的繩索掙斷了,那板車“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而那馬則撒蹄繼續跑,眨眼便不知跑到何處去了。

拜這個所賜,那些官兵倒總算是將板車追上了。

方才那守門的官兵頭兒自覺今日丟了大臉面,一會兒回去說不得還要被問責,心里正抓心撓肝一般,這會兒見著那口板車上的棺木,眼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會兒也顧不上方才那些人說的什么癆病不癆病的了,讓人直接撬開了棺木......

探頭這么一看,卻是捂著口鼻,便是縱身跳下了板車。

他身后好幾個官兵也是好奇地湊上前一看,也是嚇了一跳,“這......這、這還真有死人啊!”

方才鬧這么一出,大家伙兒都以為這棺木定然有問題呢,怎么瞧著,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兒?

那棺木里頭果真躺著一具尸體,瞧樣子,也確實是死了有兩日了,因著天氣熱,已是腫脹了,口鼻處有血沫子淌出,看著格外瘆人。自然了,味道也很是不好聞。

“嘔”一聲,官兵頭兒已經開始嘔起來了,方才本以為這棺木之中必然有別的蹊蹺,沒有料想會真的見到這么一句尸體,猝不及防之下,什么防備都沒有,這尸體到底是不是死于癆病都還不說了,那尸體的樣子和味道,本身便已是一大沖擊。他被那尸臭味一沖,這會兒只覺得腹間翻江倒海,轉眼就能將半個多時辰前才吃進肚去的早膳半點兒不剩的囫圇全吐出來。

“大人沒事兒吧?”邊上有人問道。

那官兵頭兒一邊擺著手說“沒事兒”,一邊繼續“嘔”著。

“這樣也不是辦法,城門那里何大人只怕還等著呢,這棺木里沒有問題,咱們是不是得派人快些回去報個訊啊?”

“是啊,而且大人吐成這樣,怕是身體有什么不適,也不知是不是真被這尸體沖撞了,咱們還是得快些回城,去請個大夫或是方士看看才行啊!”

這么兩句話,倒是直說到了那官兵頭兒的心里,他勉強忍住想要繼續干嘔的沖動,道,“那個......自然是要有人回去報訊......”

“可這棺木......”人群中,一個穿五城兵馬司服制的人很是為難地道。

官兵頭兒聞言往那棺木一瞥,登時又覺得方才見到的那具尸體的樣子浮現眼前,更要命的是,那股腐臭味居然又往鼻腔里鉆了進來,“嘔”他險些又吐出來,險險忍住了,忙捂著口鼻,退得遠了些。

含糊道,“眼下馬兒沒有了,咱們總不能將這東西再往回抬,這樣,拿幾個人在這兒守著,等我回去報了訊,再讓建樂坊那伙兒人自個兒來取。”

“是。”追出來的人中,就他一人有官職在身,自然都是由他說了算,沒有人有異議。

守門的官兵頭兒往人群里一逡巡,眼神卻微微一滯,顯見有些猶豫。

“大人帶著城門口的兄弟們先回去吧,這城門處要緊得很,一會兒只怕還得繼續守著,鬧了這么一出,可是萬不能再出紕漏了。至于我們,本來就是跟著何大人一道出來巡視的,方才也是遵循的何大人的吩咐,一會兒自向何大人復命就是。”

官兵頭兒一聽,雙目亮了起來,心里想著,這五城兵馬司的人這覺悟真是讓人望塵莫及。一邊面上卻是打迭起笑容來,感激道,“多謝兄弟們體恤了,如此便有勞兄弟們在這兒守著......”眼睛往那棺木一瞥,便又立刻收了回來,面如菜色道,“這晦氣的東西了,那我們就先回去向何大人復命了,也好快些讓兄弟們解脫。”

“大人慢走。”

那官兵頭兒草草一拱手,便是朝著來時路疾走,但不知是不是方才吐得太過厲害的緣故,腿有些發軟似的,剛走了兩步便險些左腳絆右腳,直接摔在地上,他身邊兩個手下連忙將他扶住,半扶半拖地將他拉著走遠了。

原地留下的那幾個五城兵馬司的人瞧他們走遠了,當中一個一直將頭壓得低低的人抬起頭來,那居然是一張娟秀白凈的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似浮蕩著薄冰一般,帶著淡淡的清冷傲氣,這樣不動也是渾身汗的三伏天里,只需看你一眼,便能讓你瞬間消暑。

這樣的一雙眼睛,在冷冷看了那些官兵已經消失的方向一眼后,便即收回了視線,語調淡冷道,“動作快些,咱們得抓緊時間了。”

這聲音若是被方才那些守門的官兵聽見,只怕會被驚到,因為,這是把女嗓。這個長相白凈娟秀,身板兒瞧著也是纖細的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居然是個姑娘家。

然而她身邊那些個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卻沒有半點兒詫異,反倒是恭敬地齊聲應道“是!”而后,便是朝著那板車大步而去。

也不知他們是怎么動作的,一會兒后,竟是將那具看上去比普通棺木略寬且略深些的棺木一分為二,而后,從底下的暗格里,抱出了一個軟塌塌,全無意識,顯然已經昏睡過去的人,繼而又將那棺木重新裝了回去。

那姑娘清冷地道一聲“走”,便是率先邁開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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