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譽辰放下地形圖,皺眉問道,“蓁兒,你先帶走楚泓,如今又要借走顧姜,安的是什么心?究竟有何話,不敢當著本宮說?”
商譽辰話中的醋味兒著實明顯,平日里他們有要事都是一起商量,可今夜他被孤立的痕跡也未免過于明顯了。
“唔,太子殿下您想聽,倒也不是說不得。”蘇蓁又習慣性摸了摸耳垂。
“那就直說。”
“這么多人在,著實有點兒不好意思。”
瞥見商譽辰不善的眼神,她嬉笑道,“也沒啥事兒,就是道聽途說了有關蕭蕭招惹的桃花債,想尋東籬君問上一番。”
眾人皆是一臉的怪異表情,震驚的看著蘇蓁紅了耳根。
誰人不知蘇蓁臉皮厚到極致,逛紅樓楚館比逛自家后花園還勤,竟也會因一男子而這般?!
太!假!了!
顧昀舒見蘇蓁又玩心大起胡說八道,頭痛不已,“好了,蓁兒,如今怪疾和水患當前,此事容后再說,說說你究竟發現什么了?”
“嗯...好!”蘇蓁故作沮喪的垂下了頭。
唐吟琛實在受不了她,搓了搓手臂,“合著你和蕭將軍是因別家姑娘,倆人一言不合吵架鬧翻了,人也被你氣走了?”
蘇蓁白了他一眼,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按住兩邊唇角,勉強擠出笑容,瞇起眼睛,皮笑肉不笑。
“咳!其實呀,也沒什么。我和...和蕭蕭只不過是一起去了趟江都主城......”
蘇蓁輕咳一聲后,省略了有關她和褚墨宣的糾葛細節,如此這般道出了先前發生之事。
顧昀舒視角較之其他人要廣泛許多,雖然蘇蓁故意省略了許多看似不起眼的細枝末節,但就依他對褚墨宣的了解,說他們之間沒有什么貓膩兒,他是決計不會信的。
“蠃魚群?你是說你們遭受了他們的攻擊,還被帶進了一個異空間?”
“嗯!”
“異空間是什么?”靳連疑惑道。
公子謄愜意的半躺在座椅上,朝嘴里拋了一顆花生豆,咀嚼兩下咽下后,解釋道,“處于六界之中,又位于六界之外。每一個異空間都屬獨立空間,有些為自然形成,有些則是人為制造。而不愿留在妖界的諸多妖族,都會藏身于獨立的異空間內。”
“原來如此,可是那個什么蠃魚族的異空間出口,怎么會在江都的護城河里呢?難道此次突發的水患,不是因暴雨,而是因那些妖物在作祟?”
“不好說,但差不離。”
“太子殿下,卑職請命,連夜帶兵前往江都主城。”
“靳大人...”蘇蓁慢吞吞的喚道,“蠃魚族的出口也許在護城河,也許不在。就連入口,也是它們帶我們進去的。但和忽然出現的怪疾一樣,根源都在水里。除了百姓們平日飲用的水之外,我也不想不出其它能使江都所有人都感染怪疾的法子了。”
“等等!那照你這么說,為何江都之外的的百姓都沒有事?”
蘇蓁也不知靳連對她時不時就會出現的敵意從何而起,她哭笑不得道,“大人,你還真拿我當半仙兒了?我是人,又不是神仙,若我能輕易找到答案,直接把那些丑的掉渣的魚給滅了,帶回來給你們烤了吃豈不是更好?”
“那你想作甚?”
“等。”
“又等?等什么啊?”
“太子殿下抵達梨亭鎮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相信江都知府很快就會派人前來。有他們帶路,我們又何必瞎耽誤功夫,甚至多走彎路?”
“蘇兄,尸體會變成稻草人之事,明顯是被他們給壓了下來,強龍難壓地頭蛇,他們能如此痛快的答應?”楊煥之問道。
蘇蓁撫摸著下頦,“自然不可能了,因此,就要勞煩我們的陶縣令了。”
一直立于角落里默不作聲,忽然被點名的陶縣令聞言怔住。
“陶縣令。”商譽辰喚道。
“太子殿下,下官在。”陶縣令掀起官服,雙膝跪地行禮。
商譽辰看向蘇蓁,“蓁兒,若本宮沒猜錯,后山上發現的江湖人士,應是你一手安排,故意讓唐公子找到再帶回來安置。而他們所中的迷藥......陶縣令,你要如何解釋?”
蘇蓁挑眉,商譽辰不愛多說,卻心細如塵,抬手沖他比起了一個大拇指,“殿下果然聰明。”
陶縣令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陶縣令,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以為你將他們藏起來,再向前來賑災的太子殿下隱瞞那些見不得人的骯臟陰謀,就以為能瞞天過海?”
“蘇少卿,你太多事了。”
“嘖,是本公子多事?還是你們自信過度?你以為瞞著你上面那些人,沒有殺掉那些江湖人士。可等搶劫賑災銀之事一了,一旦滿身污名的他們再度現身于江湖,必定會有人察覺,到那時候,他們的命,你們的命,都將會保不住。”
顧昀舒瞇眼,冷聲道,“官府之人假借江湖之名,盜劫朝廷賑災銀兩和糧草。若此事能成,不但能拿到滔天財富,還能一舉挑撥江湖和朝廷本就水火不容的關系。
太子賑災失敗,江湖中又紛爭不斷,那時,太子必定會遭遇群臣非議,甚至,難保不會有人提出,要罷免太子的儲君之位。
退上一萬步來論,即使算計賑災銀不成,所有的罪責依然在江湖中那些名為‘救災’,實則意圖‘盜取’賑災的江湖名門身上。
無論如何,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
即使朝廷查清了真相,且不說朝廷和江湖爭端已生,最后累及的,也只會是你們。”
顧昀舒難得一次說了如此的多的話,他明確指出了此事的所有利弊。可無論從何說起,吃虧的會是百姓,是太子,是江湖人士,是朝廷,甚至是陶縣令自己。
但...唯獨不會是他上面的人遭殃。
只因,他根本得罪不起。
“太子殿下,恕下官有苦不能言!下官知錯,愿以死謝罪!求太子殿下和諸位大人,放過下官的妻兒老小。”
陶縣令話才剛落下,只聽蘇蓁笑道,“陶縣令呀!方才東籬君所說,你莫非沒有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