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7章顧昀舒欲解心魔第0407章顧昀舒欲解心魔←→:最新網址:
蘇蓁漫不經心的在阿湛的帽子里翻了個滾兒,咂咂嘴又繼續說道,“案子呢,就交給你們查,我呢,當一只米蟲,也沒什么不好。”
“你已經查清了真相,是么?”
“真相?什么真相?我要是查清了,還能變成稻草人,在這兒聽著你不斷地嘮叨和逼問?”
顧昀舒嘆氣,“蓁兒,我不是想逼問你,只是想讓你說出你隱瞞的事。畢竟,此事與數萬百姓和官兵的性命息息相關。”
蘇蓁忽然飛出,穩穩落在了阿湛的肩上。
四下里除了阿湛和滿目倦色的顧昀舒在,并無他人。
“東籬君,旁人之事與我何干?當年我被圍攻之時,你在何處?你有沒有像你如今這般,對著那些人循循善誘。讓他們放過我,放過無辜的阿湛。
我本無意與人族為敵,但他們卻硬生生將我逼入了魔界。
都說魔祇帝君褚墨宣,是只冷血殘暴的妖狐。可我倒覺得,人之心,比他們更可怕!
人要殺我,妖不容我。我呢,又變了一個只有稻草身軀的怪物!你說,這待我又何其不公?!你讓我救他們,又有誰人能來救我?佛不渡我,我便化身為魔!”
阿湛聽著身后蘇蓁的聲音,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沒有想起來。
“要如何,你才肯道出?”
顧昀舒早已把她的性子摸的透徹,她說了如此之多,無非是想同他交換什么。
“阿湛當年被我藏起來之前,靈識絕對完好無缺。東籬君...不,阿溫!阿湛好歹喚你一聲舅舅,幫他找回靈識,這點你該不會不答應吧?”
“分內之事,自可。”
“可是...我還是沒有感覺到你的誠意呀”
蘇蓁把玩著稻草人手指,語氣輕飄飄的。
顧昀舒無可奈何的看著她,“當年,你從魔界回到人間之時,我正身處神界當中。而當我趕回時,你已經死在了湮滅法陣里,但阿湛不知所蹤。”
蘇蓁看著他半晌,忽而問道,“褚墨宣呢?他后來如何了?”
顧昀舒心里百般糾結,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想說,就甭說了。咱們的姜溫大人也是有大能耐的。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出真相。”
“蓁兒,你變了”他的雙拳握緊又放松,松開又握緊,可見其心中亦是十分掙扎。
“變?變的是你!姒離呢?難道她就不無辜?”
蘇蓁眼神陡然變得凌厲,當年人妖二族屠盡了翼人魚族,可他竟然在千年之后,不分青紅善惡,幫著人族剿殺了汀貍一族!
姒離和她一樣,都曾受盡了污蔑和詆毀!
但又不同,至少她還有身邊之人的信任,可姒離面對的,都是背叛和欺騙。
顧昀舒怔住,口中默念‘姒離’二字,忽而落寞轉身,欲朝著駐扎在不遠處的營帳內而去。
“姜溫!若你覺得愧疚,就別再畏畏縮縮!真相你要查,名聲你也要!這世間哪有那么好的事?!”
顧昀舒腳步驀地一頓,沒有回頭。
呵!黃泉孟婆湯,于他而言,不過是一碗白水罷了。
連蘇蓁都尚且能看穿他的心思,可想而知,他一直以來的偽裝有多拙劣。
四周的士兵們正在來回巡邏,不時地有穿著布衣的人走過,他們手上皆拿著木箱和布袋,里面大夫們所需要的藥材。
腳下的篝火不時火星四濺,落入泥土消失不見。
“顧大人。”
“顧大人。”
“顧大人好。”
“顧大人,您的臉色不太好,可是太勞累了?您可要多注意歇息啊。”
“嗯。”
士兵們在路過顧昀舒時,順便寒暄了兩句,顧昀舒微微頷首。
隨即,踱步走向了自己的營帳內。
踏入的剎那,眼神驟轉,抬手撫上別于發間的竹簪,再緩緩挪至面前,指尖輕挑面具,面具應聲而落。
他踱步走到了裝有清水的木盆前,因房中并無鏡子,就著清水,俯身望著自己的倒影。
獨自沉默半晌后,將發間的竹簪抽出,及腰的濃密墨發散落于身后。
將其握住手心,半晌后,手中微光閃現,只見那竹簪變成了他當初用來騙姒離喝下孟婆湯的竹筒。
也是難為蘇蓁了,當初竟還舍得給他留下如此念想。
“罷了”
顧昀舒長嘆一聲,將竹筒又變幻成了一竹制酒葫蘆,將其穿過繩子,垂掛腰間。沉思片刻,又重新將面具戴起。
側眸回望向營帳的門簾,隱約可以瞧見有士兵拿著火把和武器巡邏走過。
掃了一眼堆砌了滿案的藥材,忽而走向了塌前。
未脫鞋襪便上了塌,合衣躺下,躺直了身子,雙手交疊于小腹前,眼睛輕闔。
他的五官不似褚墨宣那般妖魅,聞者皆賞心悅目,難以忘懷。貼合的面具罩住了他的容貌,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落在一道陰影。鼻梁堅挺,薄唇微彎。隨著他輕緩的呼吸,前胸亦在起起伏伏。
蘇蓁飛回了阿湛的肩上,阿湛旁顧四周,確認無人后,才小聲呼喚道,“錦兒姐姐,你為什么要兇舅舅?他人很好的,在你昏迷的這一日,舅舅給阿湛親手做了許多好吃的!”
“是很好,可是...阿湛,人心中不一定只能有大義。”
“什么意思?阿湛不懂?”
“你舅舅他...他有著屬于自己的心魔,可他從不會顧及,反倒像個像個老和尚一般,喜歡不停地對別人講理說教。”
阿湛揚起腦袋,與‘雙手環胸’的稻草小人兒蘇蓁目光平視。
“可是...舅舅他說的都沒錯啊”
蘇蓁抿唇,“有些事,你沒有經歷過,自是不懂他的。”
“那姐姐懂么?”
向來迷之自信的蘇蓁,下意識點點頭,又搖搖頭。
“姐姐這是何意?”
“阿湛,你抬起頭看看,入目所及,你看見了什么?”
阿湛聽話的抬起了頭,眨眨眼,看看蘇蓁,再眨眨眼,又看向了夜空。反復幾次后,搖了搖頭。
“阿湛只瞧見了月亮。”
“嗯,那它是什么顏色呢?”
“紅...紅色?”他試探的問道。
“是啊,可在你舅舅的眼中,這世間只有黑白二色。”
“嗯?為何會如此呀?”
“許是因...指引他心路光亮的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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