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嬌妻

第三十八章 蘑菇

第二天,洛玉楓仍是一早便出了門,兩個孩子早早起來,玩了一上午。璟辰的情緒看起來好轉了許多,雖然仍不太說話,但是玩得還是挺認真的。用過午飯,看看天氣不錯,蘇湘湘便叫他們倆道:“在屋里坐了半天了,悶不悶?剛吃完飯,別在屋里呆著了,去院子里玩玩吧。”

洛水黯臉上帶著友好的笑,很開心地對璟辰道:“走吧,我們去外面走走,我帶你看蘑菇去。”

“蘑菇?”璟辰奇怪地重復了一遍,從椅子上下來,隨他出門。

“昨天晚上下雨了,今天就會有蘑菇長出來。我們去看吧,很好玩的。”

兩個小孩子高高興興地出了門,嘰嘰喳喳的交談聲漸漸遠去,屋子里安靜了下來。又是清閑而無趣的午后,陽光從門口透照進來,暖暖的,蘇湘湘有些犯懶,站起身,想回屋睡覺。

秀兒攔住她,道:“夫人,剛用過午飯,不能現在就去睡。出去走走吧。”

剛用這個借口把兒子攆出去,立刻就被秀兒借去教訓自己。蘇湘湘一臉郁悶,但見她十分認真,完全不像是有通融的余地,只能放棄了去睡覺的想法,出了門。

洛水黯和璟辰還沒走遠,蘇湘湘叫住他們,加快腳步,追了過去。兩個孩子聽到聲音,停下來,回頭看她,洛水黯有些驚奇,叫了一聲:“娘。”

蘇湘湘走過去,笑瞇瞇地問道:“要去哪里看蘑菇,一起吧。”

“好啊。”洛水黯開心地拉住她的手,道:“后面院子里,有一棵樹,樹底下老是長蘑菇。我們就去那里看看。”

“嗯,呵呵。你倒是逛得挺清楚的,這都知道。”蘇湘湘笑了笑,點頭道:“走吧。”說著,便領著兩個孩子,說笑著繞過圍廊,入了后院。

家里人本來就不多,后院更是冷清,打掃得雖然干凈,卻更顯空曠。西邊院墻下種著一棵核桃樹,樹下擺著青石棋臺,遠遠看過去,頗為幽靜,有幾分隱居避世的意味。

孩子們一來,氣氛就完全變了。走過去之后,洛水黯張望了幾眼,欣喜地道:“蘑菇又長出來了!”邊說著,他拉著蘇湘湘的手,加快腳步,往那邊走去。

璟辰好奇地望過去,果然見到草地上立著幾個細細瘦瘦的小白傘,還真是蘑菇。

蘇湘湘遠遠地瞥了一眼,認出是普通的小白菌,很常見,也不能吃。她沒了興趣,松開洛水黯的手,笑著道:“你們過去看吧。”

“走。”洛水黯拉起璟辰,跑過去,兩個小腦袋湊到一起,興致勃勃地去看那幾株小蘑菇。

大約在小孩子的眼睛里,這世上的一切,都是新鮮有趣的吧。哪怕是幾株再普通不過的蘑菇。蘇湘湘微微笑了笑,在棋桌邊坐下,叫秀兒取了棋盒,邊玩著棋子,邊聽兩個小家伙熱烈地討論。

“我們把它拿回去吃了吧。”看了一陣子,璟辰忽然開口,提議道。

洛水黯怔了一下,看向他,問道:“這個能吃的嗎?”說著,他又疑慮地低了頭,去打量那蘑菇。這幾株蘑菇瘦瘦的,也不高,像一把白色的小傘,看起來和平時吃的蘑菇不太一樣。

“不能嗎?”璟辰狐疑起來,盯著蘑菇,認真地研究。

蘇湘湘聽他們倆煞有介事地商討著,心里不禁暗自好笑。她沒說什么,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棋子,聽兩個小家伙嚴肅地爭論。

“這個是白色的,花蘑菇才有毒。”璟辰終于想起一個有力的說法,立刻底氣十足地教訓洛水黯。

“是嗎?”洛水黯眨眨眼,雖然還有點遲疑,但看起來已經是信了。

“肯定是。”璟辰隱隱興奮起來,不再跟他爭論。他扭頭過去,眼睛亮閃閃的,直盯著那蘑菇,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洛水黯終于不再反駁,臉上帶了笑,小手伸過去,試探著觸了一下那蘑菇。蘑菇軟軟的,碰一下就彎了下去,他看的開心不已,忍不住也期待起把它們裝到鍋里煮熟的場面來。

這兩個小家伙,商量了半天,最后還是決定吃這毒蘑菇嗎。蘇湘湘放下棋子,抬頭望過去。剛想開口阻止他們,卻見丁默快步走了過去。她微微驚訝了一下,收回已到嘴邊的話,頗有興致地看著他,等著看這個當鋪小伙計要做什么。

丁默走過去,直接把洛水黯從蘑菇邊上抱了起來,嚴肅地道:“少爺,這是小白菌,有毒,不能吃的。看看就得了,別碰它。”

洛水黯正要去摘蘑菇,身子卻忽然騰空。伸向蘑菇的小手抓了個空,他驚訝地“咦”了一聲,掙扎兩下,聽到丁默這么說,他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顧不上仔細想蘑菇的事,趕緊又去看璟辰。

璟辰還呆在那邊,丁默把洛水黯搬離了蘑菇,這才又過去,伸手想把他拉起來。

璟辰眉頭一蹙,哼了一聲,拍開他的手,自己站起來。整整衣服,氣勢洶洶地抬頭,傲慢地道:“你怎么就能知道這……哎呦!……”

話說到一半,腦袋忽然不知道被什么砸了一下,不痛,卻讓他吃了一驚。璟辰小小地驚叫了一聲,捂住腦袋,驚怒地抬頭,向上面看去。

上面是核桃樹,枝椏繁茂,碧綠的葉間墜著一顆一顆的青色果子,逆著光,看不清到底什么狀況,只能聽到一陣古怪又清晰的咔嚓聲。璟辰正驚疑不定,洛水黯走到他身邊,從他頭上撿出一小塊果子,憂慮地道:“是松鼠在吃核桃。別在這里呆著了,它會邊吃邊往下扔的。”

看著那小土匪一副憋屈又郁悶的模樣,丁默不禁幸災樂禍起來。璟辰狠狠地瞪他一眼,皺著眉,悻悻地隨洛水黯從樹底下走出來。

蘇湘湘滿含笑意地看了丁默一眼,目光隨即轉去那兩個孩子身上,開口喚他們道:“過來坐吧。”

二人到棋桌邊坐下,璟辰的情緒又有些低落,洛水黯知道他是被松鼠氣到了,便好聲安慰道:“好啦,別氣了,我都被松鼠砸過好多次了,呵呵……我們玩棋吧。”

說著,他從旁邊翻出另一個棋盒,抓了一把棋子,討好地遞給璟辰。璟辰卻只是悶悶地應了一聲,象征性地從他手里捏出一顆棋子,擺在眼前,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洛水黯有些不知所措,放開棋子,想再安慰他,卻找不到合適的話。呆了一小下,他求助似地看了蘇湘湘一眼。

蘇湘湘微微一笑,開口道:“松鼠真夠討厭的,總是浪費糧食。”

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聽得洛水黯頗為郁悶。他不再指望母親,轉頭回去,勸璟辰道:“松鼠跑的很快的,我們又抓不住它,你跟它生氣也沒用啊。別想啦……頭還疼么,我給你揉揉。”說著,他站起身,像模像樣地摸了摸璟辰的腦袋。

璟辰哼了兩聲,依然沉著臉,不知在怨忿著什么。

“核桃留給松鼠,它們都不好好吃,吃一半丟一半,實在可惡。我們把核桃搶了,不給它吃,好不好?”蘇湘湘笑著逗璟辰。

這樣的報復手段,真虧她想得出來。洛水黯一聽就暈了,慌慌張張地想勸阻璟辰。還沒來及開口勸他,璟辰卻已經抬起了頭,眼睛烏黑閃亮的,直直盯著蘇湘湘,像是很中意這個提議。

“璟辰,別啊……你昨天剛摔了,大夫還叫你不要亂動呢。”洛水黯急急說道。見他不為所動,只能讓步,改口道:“那我去收核桃,你別上去了,好吧。”

“呵呵,我在這里呢,還能摔著你們不成。”蘇湘湘笑呵呵地轟他們道:“去吧,一天沒動了,活動活動。”

璟辰高興地應了一聲,人也有了精神,利索地從石凳上爬起來。洛水黯苦著臉,被他拉著,磨磨蹭蹭地往那邊樹下過去。

兩個孩子身手都還不錯,爬上樹,攆走松鼠,然后便開始從樹枝上扯下核桃,丟給下面的丁默。玩著玩著,洛水黯逐漸也放開了,不再像最初那么擔心,二人邊搶核桃,邊嬉笑打鬧著,玩得不亦樂乎。

蘇湘湘笑瞇瞇地看了他們一陣子,逐漸又犯起困來。見他們玩得正熱鬧,便吩咐丁默看好他們,自己則起了身,打算回去睡午覺。

剛站起身,便見外面有人走來。蘇湘湘在原地站住,等那人過來,問道:“什么事?”

“夫人,端王來訪。”

明霖?蘇湘湘稍稍驚訝了一下,隨即微微蹙起了眉。她略一思索,吩咐道:“請他進來。另外,派人去兵營催催老爺,叫他趕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