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美人

第035章、薰心

雖說周老太太執意要攆周琳瑯去莊子上,可到底還沒殘忍到即刻就攆她出門。宴會的貼子早發出去了,眼瞅著客人即將登門,周琳瑯是全城的焦點,不管大家對她印象如何,當天是一定要見到人的。

周琳瑯也不急,她慢悠悠的收拾著行李。

周瑧倒是見了她一回,也只是唉聲嘆氣,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對他,周琳瑯坦白多了:“我并沒做什么,祖母如此處置不公,尤其提到從前舊事,琳瑯十分冤枉兼委屈。”

周瑧只能勸她:“你祖母年紀大了,難免糊涂,你且出去住一段時間,回頭我叫人去接你。”

周琳瑯不無好笑的反問:“假若再出現鳴鳳庵之事呢?”

周瑧氣得七竅生煙,怒視著周琳瑯道:“我多派些人,絕對不許出現類似的情況。”莊子是周家自己的,不比鳴鳳庵終究是外人的,如果在自己的地盤兒上都能出事,那周家得多無能啊。

周琳瑯道:“看,父親你對我也并無信任,所以但凡府上有些風吹草動,你們默認的罪魁禍首肯定是我,我就是想問一句,究竟我做錯了什么?”

對于衛輔這件事,周瑧也頭疼,可正如周老太太所說,他們遠來是客,這事能大事化小就大事化小,不可能再挑出來嚷嚷。

他道:“算了,畢竟你也沒受到什么損害。等你姑母她們安頓下來,還是出去住吧,畢竟這府里姑娘多,幾位爺總在這府里行走,多有不便。”

也只能這么著了。

女人地位低,不管是在娘家還是在婆家,衛家到底和周家是姻親,且在官場上彼此都有照應,不可能為了周琳瑯就和衛家交惡。

盡管衛輔只是個庶子,到底事關衛家名聲,況且這事嚷出來對周琳瑯也沒好處,不如就此封了各自的嘴巴。

周琳瑯倒不是覺得多憋屈,也不恨周瑧不替她做主,只是微微一笑,轉身就走。她希望他們都別后悔。

周家大宴賓客,周琳瑯同姐妹們待在一處。雖說在家里她是被排斥的那個,但總得一致對外。

許多夫人小姐登門,有意無意的都要問到周琳瑯。

人都有好奇心,雖說周家藏著掖著,恨不能把這事埋到土里,但到底京城就這么大,各家又都有自己的神通,這事又鬧到御前,想瞞也瞞不住。

太太夫人們自是鄙薄周琳瑯的,可也好奇這小姑娘到底長的怎么個嫵媚風流法。小姑娘們想法也差不多,存了心等著見了她的真面目好在背后用最尖刻的言辭罵她。

及至見了面,才發現就是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行禮極規矩,說話聲音雖輕卻很清晰,待人接物也很大方,說話之前眼波流轉,未言先笑。

美人確實是美人,至于“風流”么,一時也瞧不太出來。

周琳瑯臉都要笑僵了,好不容易夫人們放棄了打量她的意思,小姑娘們也從她這窺探不到什么,三五成群的去花園里玩,周琳瑯才得空歇了下來。

一個小姑娘遞了杯茶過來,微笑著道:“累了吧?”

周琳瑯側頭,見是個身著黃裙的小姑娘,忙回之一笑,接過茶碗道了聲謝。

那小姑娘杏眼桃腮,一雙天生的笑眼,見她雖然溫和有禮,卻不掩疑惑,便自我介紹:“我姓顧。”

說時還朝她眨了眨眼:“顧至是我大哥。”

周琳瑯忍不住失笑:“原來是顧姑娘,久仰久仰。”

“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哪來的久仰?”

周琳瑯也不尷尬,道:“想當然耳。那就請問顧姑娘尊姓高名?”

顧至掩唇而笑,道:“你這人真的挺有意思,我喜歡和你說話,可見這流言果然信不得。”她大大方方的打量周琳瑯,周琳瑯也就大大方方的由著她打量,還問她:“流言是什么樣的,不如說來聽聽?”

“流言么。”顧姑娘顧左右而言他:“能有什么好聽的,不說也罷,周三姑娘,你平時都喜歡些什么?過幾天我請你去顧家做客呀。”

周琳瑯感謝她的好意,卻還是搖頭:“我這個人沉悶的很,怕是和顧姑娘玩不到一塊兒。”

顧姑娘倒是一怔:“怎么?聽你這話,你好像不大喜歡我?”

“沒有。”

周琳瑯怎么說?她可以不在乎流言,但顧至的存在,就是提醒她是有舊傷疤的,她所感受到的疼,與流言帶給她的疼是不一樣的,她不想有這么一個人,無時無刻不提醒她,周琳瑯曾經做過什么。

一個小丫頭過來道:“三姑娘,大太太找您,說是您院子里丟了一樣要緊的物件。”

看這小丫頭不算眼生,應該確實是大伯母那邊的,周琳瑯也就歉然向顧姑娘道歉:“顧姑娘好好玩兒,我去一趟。”

顧姑娘朝她擺手:“我知道你煩我大哥,要不然你請我來玩兒好。”

周琳瑯笑笑,道了聲“好”,并沒多做解釋。她感激顧姑娘不避嫌和她交好,但以自己目前的形勢看,怕是要辜負顧姑娘的好意了。

周家急著攆她走不說,就是以她現在的名聲,周家也不樂見她過早的拋頭露面。

轉了個彎,離了花園,周琳瑯問那小丫頭:“大伯母在哪兒呢?”

那小丫頭這才道:“不是大太太要找您?”

周琳瑯一蹙眉:“那是誰?”

假山后踱出來一個手拿灑金扇子的男人,笑瞇瞇的瞅著周琳瑯道:“是我。”

周琳瑯朝他福了個身,道:“大堂兄?”

周玉珉走過來道:“琳瑯,你后悔嗎?”

周琳瑯失笑:“琳瑯不懂大堂兄的意思。”

周玉珉將扇子合了,用扇柄刮著她的下巴,道:“得罪了我,你沒有好果子吃,這回只是給你個小小的教訓。”

周琳瑯不避不讓,只睜著眼睛,不解的看向周玉珉,道:“琳瑯自認與大堂兄無冤無仇,大堂兄何必跟琳瑯過不去?如果琳瑯曾經有得罪大堂兄的地方,琳瑯甘愿向大堂兄賠禮道歉。”

周玉珉瞇著眼打量周琳瑯,在府里養得時日長了些,她皮膚越發細嫩,那種天然嫵媚風流便越發如春風里的香氣,薰得人昏昏欲醉,讓人無法自拔。

他想:這美人唾手可得,他如果再不伸手采擷,可就太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