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正文
衛英見衛輔面露灰敗之色,越發歉疚,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沒幫上忙。”
“不怪大哥,是我自己不檢點。”衛輔面紅耳赤的解釋:“那天多喝了幾杯酒,一時酒后失控……”
“你也別為此太過傷懷,誰沒有個喝醉的時候。再說了,娘也是為你好,畢竟你還未娶親。”
衛英于女色方面總有顧忌,能說出這樣安慰的話來已經是極限,話才說完,他自己也尷尬的不得了。
衛輔很感激的道:“大哥說得很是,你也別為此太過歉疚。”
“好。”衛英朝衛輔笑笑,他眼神清亮,帶著寬厚,與衛周氏著實不一樣。衛輔頓了頓,下了決心似的道:“請大哥再幫我最后一次。”
衛英毫不猶豫的點頭。
衛輔紅著臉道:“就是,我的親事,我想……想尋一個,自己中意的。”
衛英不覺得他的念頭有什么大逆不道,就因為他本該是自己的兄長,卻因為嫡庶有別,不得不屈服于自己之下,當下點頭,盡可能問得不動聲色:“你可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是。只是,母親怕是不會同意。”
“說說看,到底是哪家姑娘?”
衛輔猶豫了半晌,才道:“是,周家,三表妹。”
衛英瞪大眼睛,不解的看向衛輔:“你,你說什么?”
怎么會是周琳瑯?就那么個潑辣之極的小辣椒,他想娶她?真要娶回來,家宅還能有寧日嗎?
衛輔把話說破,反倒沒那么扭捏了,他肅然正色道:“是,我就這么個要求,只要能娶到她,以后,以后,我什么都不和大哥爭。”
“這……不是。”衛英想解釋:“我沒在乎你和我爭不爭,家里就你我兄弟,以后是我們兩個人的。”
衛輔拽住衛英的袖子,可憐兮兮的道:“不瞞大哥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打那日在荷花池邊見過三表妹,就日夜不寧,閉上眼腦子里全是她。我也不想的,我知道她脾氣不好,瞧不起我,可我就是放不下。就是在外頭,懷里是別人,可腦子里全是她。”
一番話說得衛英也面色通紅。
他尚未到開竅的年紀,一是不想,因他肩上背負著衛家的責任。二是不敢,因衛周氏實在厲害,但凡有些丫鬟在他面前不大規矩,定然要嚴厲懲處,又時常耳提面命,叫他別年紀輕輕因為女色耽誤了前程。
所以提到情字,他一竅不通,可衛輔說得也太露骨了些,在他面前毫不避諱,衛英便是不懂,也覺得難為情。
若是別人敢這么說,衛英早罵他不知檢點,不務正業,心思齷齪,淫邪可恨了,可因為是衛輔,他反倒滿是同情。
看著衛輔痛苦的模樣,衛英不由得心生戚戚,道:“我不懂你的心思,可……可這件事,娘不會同意的。你也知道,上次周家三表妹伶牙利齒,把母親駁得啞口無言,回來后直念著心口疼,若是知道你和她……”
那可都是母親最嫌惡和最痛恨的人。
“我知道。”衛輔一臉悵然,簡直天昏地暗,委頓在桌上,痛楚的道:“可如果不是她,我,我寧可不娶。”
“別呀……”衛英還要勸,衛輔神色黯淡的道:“大哥不必勸我,我什么道理都明白,可這種事,不是明白就能夠的,我……”他一臉痛楚。
衛英不忍,勸道:“你也別急,這事,慢慢商量。”
衛輔搖頭,眼圈都紅了,一個不經意,竟有淚滴掉落下來,他慚愧的擦了擦眼,心如死灰的道:“沒辦法的,連大哥都不肯幫我,還能有什么辦法?”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衛輔雖然是個縮頭縮腦的庶子,到底是衛家二爺,平時除了說話少,但脾氣溫和,見人都靦腆一笑,很少與人為惡。
也因此衛英除了對他有歉疚,剩下的便是同情。
他怎么也沒想到,衛輔會對周琳瑯執念如此之深,因為自己不肯幫,他竟掉淚了。
衛英有些手足無措,一來他不愿意看見衛輔的狼狽,這讓他心疼,二來他替衛輔難過。明明他才是長子,只因出身不同,他可能擁有的一切便全被剝奪了。
本就可憐,如今尤甚。
衛英扭轉了頭,聲音有些啞,道:“二弟,你別這樣,天下好女子多的是。”
衛輔自嘲的笑笑,道:“是啊,我也這樣勸自己,可心不聽使喚。”
“……”衛英有些驚愕的望著衛輔,脫口而出:“我看你是被她下了降頭。”
衛輔頓了頓,猛的跪到衛英腳底下,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衛英忙攥住他的手:“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就是怪,也是怪……”女人是禍水,周琳瑯絕對是禍水中的禍水,這么老實、善良、軟弱的二弟都被她害得生不如死了。
衛英胡亂的勸著他:“辦法不都是人想出來的嗎?這還沒怎么樣呢,你怎么先要死要活起來了?”
衛輔抬頭,道:“大哥,你有辦法是不是?”
“我……”他哪有什么辦法?但見衛輔一臉的欣喜和滿眼的信任,衛英便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衛輔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懇求道:“大哥,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不可理喻,可真的,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現在是夜不能寐,尤其今天看到她,我……簡直要死了。只要一次機會,能一親芳澤,或許我就可以得救了。”
衛英臉通紅,心跳得怦怦的,他當然明白衛輔這“一親芳澤”的意思,他喃喃道:“這,這怎么行?”
“不是說正月十五,外祖母要帶眾姐妹去看花燈嗎?大哥只要幫我這一次就好,我以后,再也不會打擾大哥。”
衛英還在猶豫,衛輔一撩衣袍跪了下去。衛英忙扯他起來:“你這是做什么?世上漂亮的女子就獨她一個是怎么著?”
當然不是她一個,可她名聲不好,又爹不疼娘不愛,把她弄到手,她也只能啞然叫屈,而自己大可以全身而退。
衛輔痛楚的道:“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