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美人

第174章、利誘

周琳瑯可不就是故意的,眼看他白忙了半天,寫的名單全糊了,心里是說不出的暢快,偏偏表情比誰都無辜,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道:“對不起。”

顧至抬手。

周琳瑯忙道:“你要干嗎?”

顧至眼疾手快的往周琳瑯頰上一擰,道:“懲罰。”

周琳瑯啪一下一拍桌子:“顧至,你總這樣有意思嗎?”

顧至放下筆,他也不寫了,就這么挺直腰背坐著,問周琳瑯:“我怎么樣?”

周琳瑯一字一句,句句鄭重的道:“請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隨便動手動腳?”

顧至恍然大悟,卻死性不改的問:“是這樣?還是這樣?”一伸手將她按坐在自己腿上,還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順便把剛才抹上去的墨給抹勻了。

周琳瑯冷冷的仰臉瞪他,道:“我知道你輕賤我,可凡事都得講個你情我愿。”

顧至道:“我幾時輕賤你了?周琳瑯,別總自說自話好不好?你很討厭?”

何只是討厭?他總這么樣,和那些流氓有什么區別?周琳瑯氣得臉都紅了,斷然道:“當然討厭,敢問顧世子,如果此時你是別人,而坐在你腿上被人拿捏把控的是令妹,你當如何?”

顧至認真的想了想,輕笑一聲,道:“我肯定打斷他的腿。”

周琳瑯恨恨的道:“你等著吧,早晚你也有被打斷腿的時候。”

她又不是沒弟弟,只不過年紀小了點兒,可他早晚會長大。

顧至輕聲道:“琳瑯?”

他叫得極輕極柔,周琳瑯卻打了個冷戰,如見鬼怪似的望著顧至: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顧至笑笑道:“我剛才說的,你都聽見了?”

周琳瑯沒好氣的道:“你不用試探我,我對三皇子壓根沒什么想法。”

“那你對我呢?”

周琳瑯卡殼了,驚疑的問顧至:“你是不是瘋了?”

顧至很認真的道:“我沒瘋。”

周琳瑯微抬下巴,想了想道:“別跟我說你的心歷路程忽然有了什么變化,對不起,和我沒關系,你于我而言,就是一個相交數面的陌生人而已。”

顧至松開周琳瑯,看她靈巧的遠遠避開,呵笑一聲道:“那你從現在開始想,好好想想,如果我要求娶你,你倒是答不答應。”

周琳瑯要說話,顧至抬手,輕輕壓到自己唇上,那黑沉的眼睛里滿是威脅:“別亂說話,想好再說。”

周琳瑯垂眸道:“多蒙顧世子錯愛,可惜周琳瑯高攀不起。”

顧至嗤笑,他道:“周琳瑯,你蠢不蠢?就這爛理由,能唬得住誰?”她非要說高攀不起的話,他要是不講家世門第,執意要娶呢?

周琳瑯無可耐何的道:“顧世子,能不能別開玩笑了?”

顧至打斷她道:“你就是不喜歡我唄。”

周琳瑯默然,其實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他為人如何,行事如何,與她毫無關系,她從來不對一個陌生人有什么要求。

陌生和人親人是有著巨大差別的,所以她會因為親人對她的刻薄和苛待而生氣而憤怒而心痛,但她不會因為陌生人的刻薄和苛待而動一點兒情緒。

顧至當她是默認,不過這也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卻也不氣餒,語重心長的勸周琳瑯:“那也沒關系,世上有幾對夫妻是靠著互相喜歡才嫁娶的?就算現在不喜歡也沒關系,等以后相處的時間長了,你會發現我其實對自己人還是很大方的。”

他伸出寬大的手掌,掰著手指道:“喏,現在說說我的優點,起碼我身體健康。”

周琳瑯哭笑不得。當初她拒絕祁季昭時,第一個想到的可不就是他的身體嘛。

顧至又道:“第二,我雖沒權力,可我有勢力啊,背靠著顧家,起碼周家不敢再像從前那樣欺負你。你好歹也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妃,以后在京城里你盡可以橫著走。”

周琳瑯嗔道:“我又不是螃蟹。”

顧至很懂人性,知道她如今處境不好,他所列舉的,全是她急于解決的問題。周琳瑯不能說自己有多清高,最起碼,顧至實在是個值得婚配的最佳人選。

顧至又道:“第三,我雖然作惡多端,可都是小惡,我脾氣總體來說還算很好,不會動女人,也不會和女人一般見識,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嫁給我以后會沒好日子過。第四,顧家還算富庶,養你一輩子衣食無憂沒問題。”

周琳瑯終是搖頭,道:“顧世子,你所說確實極具誘惑力,可惜,沒有那點兒相互的喜歡,這樣的嫁娶就成了交易。就算您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我卻覺得歉疚。誠如你所說,你能給我的良多,可我能給你什么?”

凡事都是相互的,哪怕交易也是如此。

周琳瑯說的可謂至誠,可惜顧至卻只嗤笑道:“這你不用多慮,我喜歡你,這就是我能付得起,也愿意付的代價。”

周琳瑯被他說得臉一紅,一時竟無言以反駁。

說實話,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和顧至的可能性。

她一向是個很冷靜很自制的人,她認為不可能的事,她根本一丁點兒幻想都不給自己留,是以顧至于她,就是一個……怎么說,是個有點兒傻,有點兒嘴毒,有點兒自私,有點兒冷漠,又有點兒護短,有點兒俠心爆棚的那么個人。

她與顧至交往的次數并不多,可她卻能察覺得到,他凡事心里有數,卻總是裝出來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他待人很有熱心和誠心,可臉上總是偽裝著面具,讓人不敢親近。

他對她那點兒心思,她不是不懂,只是覺得,他自己尚且只是個沒長大的任性的孩子,況且他們這樣人家的親事,他自己根本做不得主,就憑那么一丁點兒因為美色而興起的情意,又算什么?又怎么值得她自作多情的把自己的以后和命運都搭在他身上?

是以她一直保持著自己那顆略帶涼薄的心,連朋友都不敢當。或許她不覺得有什么可自卑的,但這個時代人分三六九等,自有高低貴賤,她不愿意他當她是那種為達目的,可以逢迎拍馬,恬顏溜須,不知羞恥,不擇手段的女人。

現在他卻不惜威逼利誘,想讓她嫁他,簡直太玄幻了,她接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