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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至走的時候,周琳瑯去送他,他一身戎裝,眼神堅毅,不經意間帶了鐵血鏗鏘之氣,與從前那個帶些頑劣和不羈的少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他笑得神采飛揚,對周琳瑯道:“等我回來。”
周琳瑯點點頭,送上了一只嶄新的荷包,猶豫許久,到底只說了一句“保重”。這荷包不是她親手做的,里面的平安符卻是她親自求來的。不是有多信,只是希望他能慮著京城的親人,能夠善待他自己。
顧至打量了一回那荷包,咧嘴笑道:“你學著做的?”
周琳瑯難得窘迫的道:“不是。”
“沒關系,心意到了就成。”顧至把荷包鄭重的揣進懷里,道:“我會保重的,你也是。”
看一眼一旁的周玉琛,他揉揉周玉琛的頭,道:“好好照顧你姐姐。”
還用得著他囑咐?自己當然會照顧姐姐。
周玉琛不情不愿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別總用這種口氣哄我。”
顧至哈哈一笑,道:“就是因為沒當你是小孩子,所以才把你姐姐交給你。”
周玉琛臉頰微紅,抬頭看向他,道:“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道理你都明白,就算不為了別人,為了三哥,你也得平安回來。”
顧至嗤笑:“我知道,不用你羅嗦,幾時他成你一個人的三哥了。”
周玉琛站到周琳瑯身邊,朝他揮手,顧至打馬揚鞭而去,并沒貪戀兒女情長,露出依依不舍之狀。
周玉琛嘆了口氣,道:“我希望他少顧念兒女私情,那樣在戰場上他或許更安全些,可他真的這么絕情,我又覺得悵然若失。”
周琳瑯忍不住笑道:“你這性子,也太敏感了些,沒事還要傷春悲秋呢,遇到生離死別,自然心情就更激蕩些。放心吧,他不會有事,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周玉琛看向周琳瑯:“姐姐,為什么你總是這么灑脫,好像能看透一切世情?我就沒看見過你煩惱的時候,為什么我就做不到?這不只是年紀的緣故吧?”
周琳瑯心里一動,他終于覺出異常來,開始懷疑她不是他的嫡親姐姐了么?
她不覺得自己有多灑脫,分明是站在圈子之外看人和事的淡漠。
比如她對周家,并不會因為周家人薄待她而傷心欲絕,因為她始終不覺得自己是周家的兒女。
比如對祁季昭,她知道自己和他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就算他動了凡心,可她沒有踏入他生活圈子的想望和勇氣。
比如對顧至,她不過是順勢而為,并沒有他們以為的那樣情深意動,也沒有他們想要的那樣忠貞不渝。
如果他平安歸來,她自然會努力的和他相處、相守,假如他不能平安歸來,她也不會覺得自己命運悲慘,更不會因此為他殉情,或者終生守節。
周琳瑯自嘲的笑了笑,她還真是個寡情涼薄的女子。
周琳瑯不會向周玉琛坦承什么,只側目望向周玉琛,小心的道:“誰說的,我沒你想像的那么灑脫,我也有煩惱。只不過,煩惱不必事事都訴諸于口吧?”
周玉琛點頭:“也是,都怪我,我還是年紀太小了,如果我是你的兄長,而不是你的弟弟該有多好?”
周琳瑯笑道:“生而為姐弟,是你我的緣份,也許就是為了要我照顧你,所以我才是姐姐,你才是弟弟。”
周玉琛道:“沒關系,如果有來世,你做我妹妹,我一定會好好的護著你,不叫你讓別人欺負。”
周琳瑯點頭,她深為這個小男孩兒的責任和深情而感動,這也因此堅定了她要為他做些什么的決心。
周大太太帶了厚禮來了容家,目的只有一個,接周琳瑯回家。她沒解釋當初的事,也沒承認對錯,一見著琳瑯的面就拉著她的手落下淚來,只說家里的難處。周老太太病了,周大老爺也日日指責她,總之家里一團糟。
如果周琳瑯還記恨她,不肯回周家,那她也不活了。
周琳瑯道:“大伯母這又是何必?我回去就是。”
周大太太一怔。本來還以為周琳瑯得拿張拿喬,怎么也得自己多跑幾趟,把自己挫磨夠了她才肯點頭,不想這么容易?
周琳瑯并沒多解釋。她在外頭怎么樣都無所謂,可周玉琛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為了自己而被周家放逐。
這個時代,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他要想前程遠大,出人頭地,就必須背靠家族的支持才行。
周玉琛和周琳瑯相繼回了周家。
沒人提從前的事,當天周家大擺宴席,慶祝一家團圓。
周玲瓏推說病了沒出席,周琳瑯主動道:“我去看看大姐姐。”
周大太太還挺驚訝,周琳瑯算是揚眉吐氣,一朝翻了身,她不定怎么驕狂,有意欺壓從前薄待她的姐妹們呢。
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主動提出和解。
周大太太回過神來道:“對,對,對,到底你們是親姐妹,你大姐姐病了,心里不舒服,你同她說說話,沒準她就好了。”
周琳瑯并不是非得和周玲瓏和親親熱熱,做一對好姐妹不可,她不過是想嘗試著融進周家,對自己的生命和生活負回責。
假如再有一次命運的波折,也不至于身邊全是敵人,沒一個朋友,甚至連個通風報信,肯給她以支持的人都沒有。
周玲瓏從小被教養得極為溫順聽話,盡管心里對周琳瑯仍有芥蒂,可她也明白,她的親事,不是由她自己的喜好做主,更不是由父母的意愿做主,要想高攀嫁進權貴之家,還真的只能任人挑揀。
她當然妒嫉周琳瑯有這樣的好命,可周大太太也說,顧至眾叛親離,已經不容于顧家,周琳瑯嫁過去未必是什么好事。
因此等周琳瑯來探病時,周玲瓏撐起身子相待,雖不至于多親熱,卻也不至于多冷淡。
等到屋里只剩姐妹二人時,周琳瑯道:“聽說姐姐一直病著,妹妹來瞧瞧姐姐可好些了?”
周玲瓏道:“不過是小病,養養就好了,勞三妹妹惦記。”
周琳瑯點點頭道:“那就好,我們始終是姐妹,并沒有刻骨的仇恨,我始終是盼著姐姐好的。”說罷告辭。
周玲瓏倒是怔了老半晌,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