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女

第173章 刨了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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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站在王元兒那一邊,胡氏心中就越慌,也有不甘,但到底沒敢作什么糾纏,聲厲內荏的說了幾句就灰溜溜的走了。

她一走,最先附和她的謝氏也沒多逗留,很快就跟著走了,不然的話,留在這里是圖好看不成?

王元兒本來就沒有要通打落水狗緊追著不放的意思,她們一走,她就朗聲對還在的鎮民道:“大家伙能在同一個鎮子里生活過日子都是緣分,也說明大家都覺得長樂鎮是好的。既是好的,大家又都是街里街坊的,也沒必要為了一兩個小人胡說兩句就挑了事端,你防我,我罵你的,有啥子意思?反而傷了和氣,和和美美,日子才過得有意思不是?”

“王大姑娘說得對,我看日子就該這么過,也是俺老牛犯渾,灌了兩口黃湯就大了舌頭,滿嘴噴糞了。這大兄弟,你甭怪俺,俺是山里頭出來的,不知事,粗著吶!”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突然就攬過另一個身材比較薄弱的漢子致歉。

剛剛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都快打起來了,如今那漢子卻是先認低了。

那薄弱的漢子就是長樂鎮土生土長的,聽了這話,便笑道:“瞧大哥這話說的,所謂不打不相識,走,前頭喝酒去!”

兩人勾肩搭背的去了。

陸陸續續的,也有人握手言歡,三三兩兩的散去,樹根嫂子沖著王元兒豎起了大拇指。

“這,就走了?”王清兒有些發楞,剛剛可是兩邊人都快打起來了的。

王元兒一敲她的額頭,嗔道:“不然你還想怎的,真想和人捋了袖子打上一架才善罷甘休?你可都是大姑娘了。”

王清兒吐了吐舌頭,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胸部,道:“可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為要打起來了!”

王元兒聽了真想一巴掌拍過去,王清兒笑嘻嘻地躲開,姐妹倆你推我我撞你的走遠了。

而將將那一幕,全被一旁茶樓二樓上的人瞧見了,那人身穿長衣,素手輕捏著個茶杯,笑道:“果然是個聰明的,三言兩語就將一場干戈化為玉帛。”

“若不是個聰明的,也沒有資格,更不敢搭上三公子這條船。”坐在他對面的人說了一句。

這說話的兩人,正是宋三和他的總管關放。

宋三微微一笑:“我素來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難得,小小的長樂鎮,一個莊戶女,也有此心胸和聰慧。”他啜了一口茶,問:“聽說唐家大爺也動起來了,也想要打個商船?”

“聽說是這樣。”

“又是一只慣會循味聞腥的貓兒!只是,也不知他能不能打開這條線了,唐家,有些黔驢技窮了,連容家那邊都認了姻親,看來是急了。”宋三摸著杯沿道:“可惜,再怎么蹦跶,唐二老爺也就蹦到這五品上了,本就站錯隊伍,不被放到嘎啦地算是燒了高香了,再蹦跶,只怕老本都蹦沒了。”

他說著說著,忽然就想到手上的消息,鄒起了眉。

王家,也就是那丫頭的堂妹子好像成了唐家的通房妾室,又想到匆匆忙忙抬去唐家的原因,不禁搖頭。

“古語有云,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道理放在尋常百姓家,同樣適用,這王家……幸而是分了家!”

關放有些默默,看了自家爺一眼,是不是對王家的關注也太多了些了?

宋三也沒留意關放的表情,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花表兩枝,王元兒一回家,就被王婆子叫進了正屋,二叔和二嬸兩口子都在,二嬸張氏的臉上甚至全是得意。

這又有什么事兒?

待得王老漢和王婆子一說,王元兒就知道張氏臉上那得意是為了什么了,原來是顯擺,向她示威,沒有你,我一樣能干得成事!

張氏這些日子上蹦下跳的,又去東山探望了一趟王敏兒,又跑回娘家,原來就是為了王元兒口中的那個商船投資的事,她竟然慫恿王敏兒吹枕頭風,讓唐家也打造商船,放投資,而現在唐家還真允了,張氏和二叔就回來刨家底,誓要參上一股。

聽到要把整個老底都拿出來,王元兒心中一梗,雙眉皺了起來。

“敏兒那邊滿打滿算的給了二百兩,爹,娘,只要再湊個三百兩,就可以參上一股了。這還是敏兒百般哄著女婿求來的,不然,人唐家還不看你一眼呢!”張氏急哄哄的說著,一雙眼放著精光。

五百兩參一股,對于唐家或許不算什么,可對于王家……

王家有三百兩銀子嗎,再說,唐家人對跑商船這一塊有計劃嗎,那唐家大爺是這一塊的好手嗎?

要是萬一虧了打了水漂,那王家是真的血本無歸了,便是兩老的棺材本都沒了。

“家里砸銅賣鐵都刮不出二百兩來,你還說三百兩,哪來的三百兩?往大街上撿嗎?”王婆子瞪了張氏一眼,真是無鬼整鬼,這媳婦竟然弄了這么一出,那生意哪是這么好做的?

“爹,娘,咱們不是有個木匠鋪子嗎?把它賣了,不就成了!”張氏又說了一句。

原來如此,叫她來的原因是因為鋪子,要賣鋪子,這怎么成?

“不行!”王元兒想也不想的就持了反對意見。

張氏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冷道:“這有啥不成?怎么,就興元丫頭你和人合股作生意,就不興咱們也合股了?這哪有這樣的道理?你自己好了,就見不得咱么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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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要和誰合股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木匠鋪子是咱們王家傳了幾代的,也是賴以為生的鋪子,賣了將來吃什么?二嬸別忘了,這鋪子也有我們大房的一份。”王元兒抿著嘴道:“這鋪子賣不得,我不同意!”

“嗬,你這丫頭,還分不分尊卑了,你阿爺阿奶還在呢,賣不賣鋪子,他們說了算,你有份,把你們的那份給你就成了唄,誰還圖你的不成?”張氏氣得牙癢癢的,又道:“爹,娘,咱們這木匠鋪子一年也賺不到幾個錢,還不如賣了博上一博,若是這商船做好了,分了一股利潤,別說一個鋪子,兩個鋪子都買的。爹,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王元兒大急,道:“二嬸,這投資的事本就有風險,海上的風險就更大了,要是虧了呢,投資沒了,鋪子也就沒了,你們這一大家子吃啥?”

“啊呸!瞧你這烏鴉嘴,你才虧了!既然你說虧,那你咋就把一年的利潤給投了呀,嫌銀子多不成?分明就是看不得咱們好!”張氏冷哼。

這太沒道理了,她自個兒滿打滿算的和那宋家的合作撈了一份股,眼看就要賺大錢,卻不準他們參股,說啥虧損,啊呸,她這是安的什么心?

王元兒冷笑:“二嬸,我投資,是一年的利潤,可我卻沒有把老底都掏了出來,即便是虧了,我也有后路,了不起就熬過一年。可眼下,你們卻是想把王家的老底都扒了,自己將自己的后路給挖斷,是,固然是虧了,了不起就從頭再來,可嚼用呢?另外,這鋪子,經營了幾代,阿爺,您忍心看它斷在您手里?”

她不管張氏是和誰合股,可把鋪子給賣了就是不成,這等于是自己將后路給堵死,沒有這么蠢的事!

張氏被她一噎,氣得滿臉通紅,道:“得,誰不知道你有本事,可兒的顯擺吧,都是一家子,自己好,就見不得旁人好,還是嫡親的二叔了,呸!”

“你就少說兩句,爹娘還沒發話呢!”王二一拉她的袖子,又瞪了王元兒一樣。

你瞪,你再瞪我,我也是不答應賣這鋪子!

王老漢也很是躊躇,孫女說的對,王家經營這木匠鋪子也有幾代了,真是要斷送在他手里,將來他有何顏面去見地下的祖宗?

“爹,賣鋪子也是一時之策,等賺了銀子,我們再買回來就成了!”張氏看著王老漢有些搖擺,生怕他不允,忙的又說了一句。

“你住口,你公公都還沒說話,你吱吱歪歪的啥,邊兒去!”王婆子最煩張氏那張嘴,鬧得人不得安生。

“老婆子,你看……”王老漢看向王婆子。

“大事上我素來聽你的。”王婆子連眼皮都不動。

“老二你怎么看?”王老漢只得看向自己的兒子。

王二看了王元兒一樣,道:“爹,我認為這個投資可以做,收回利潤了,您要是還想做這鋪子,了不起咱們就把鋪子買回來!”

“二叔,這風險你擔得過嗎?一家子的嚼用都在這上頭……”王元兒有些不敢置信,不過,既然張氏能說得這事,二叔肯定也是同意的。

想及這點,王元兒便只將希望看向王老漢:“阿爺,這鋪子是您的心血呀,賣了,可就真沒了。”

張氏聽了,又想搶話,王二攔著她,她只好悻悻地坐在一邊,心里卻是將王元兒給詛咒了千百遍。

王元兒心中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會這樣,她當初就不該將自己投資商船的消息告訴他們,也就沒有這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