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女

第256章 誰是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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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重陽一過,酷夏遠去,秋的氣息已經十分濃厚,長樂鎮周邊的樹都發黃掉葉了。

事事順暢,王元兒的氣息十分的好,得了崔源的許諾和他的心意,她是從心里甜到外頭去,臉上的笑容愈發明艷和得體。

自從王春兒出嫁后,看上王家,不,準確來說,是看上王家大房幾個孩子的人是越來越多,但很奇怪的是,上門求親的,對象大多的是王清兒和蘭兒,王元兒固然有人問,但卻要少上許多。

也不是王元兒喪婦長女的名聲不好,而是在很多人的心中,王元兒不是他們這些普通農戶人家的男子能匹配的,尤其在看到她和那崔大人站一起的畫面后,就更覺得那樣的男子才能匹配她了。

所以,王家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踏平了,問得最多的,自然是快要及笄又長得好看的王清兒。

當然,也有人試探著問王元兒的,都被王婆子給搪塞過去了,說是問過寺廟里的大師,這一年不好定親。

王元兒是有些發愁,也不知該給清兒尋個什么樣的夫婿,問過她,王清兒自己也是不大熱衷的樣子,只一臉正經的說緣分未到云云。

“什么緣分未到,啥時候學得說話這么高深莫測了。”王元兒好笑地戳她的額頭。

“確實嘛。”王清兒一臉理所當然,道:“二姐和二姐夫是彼此看得對眼,心里頭是互相喜歡的,瞧現在過得也挺好。至于大姐你還沒定親,但你和崔大人,咱們誰沒有眼睛看?所以,我定然是要找個我自己看得上心里喜歡的男子才肯嫁的。”

王元兒臉一紅,嗔道:“好哇,你連大姐都敢編排了是不?”

王春兒在一邊掩著嘴笑。

王清兒嘻嘻的道:“那我說的是事實嘛!”頓了頓又道:“大姐,我的親事可不準你就這么定下來。”

“成了,你大姐我是這么專制的么?定然是要看你自個兒的意思的。”王元兒沒好氣地道:“若有好的,相看一二,也是成的。”

王清兒側頭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什么,才點點頭。

“反正現在你們行情都好,咱慢慢看,定能找個如意郎君。”王元兒笑著捏她嬌嫩的臉。

王清兒哼了哼,有些不屑的道:“都是些犀利眼,不就是看我二姐出嫁時嫁妝豐厚么,從前可不見咱們行情這般好!”

“人的天性皆如此,看開點,也有真好的郎君。”王春兒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最可笑的是,連咱們小弟都不放過,想要定什么娃娃親,想得倒是挺美的,誰個知道那些丫頭長大后是什么德性,要是長成個歪瓜裂棗,我們小弟可不虧大了?”王清兒撇著嘴又說了一句。

“行了,就你毒舌,想想也不可能的事,何苦生悶氣。”王元兒嗔笑。

王清兒這才不說話了。

趁著還早,茶棚也沒什么客人,姐妹幾個笑著說家長里短,忽然聽得一聲尖叫。

“我好像聽到二嬸的叫聲了。”王春兒聽得仔細,皺眉道。

“她一天到晚沒事就怪叫,沒事兒。”王清兒絲毫不放在心里。

二嬸那性子最是作,沒事兒就能叫上兩聲,王清兒是見怪不怪。

王元兒仔細聽了聽,剛剛只是大叫,現在好像罵起誰來了?

她眉一皺,向茶棚的門走去,穿過灶房就是王家的院子了。

左右暫時還沒什么生意,王春兒她們便也跟了上去。

張氏坐在地上大哭大罵,她手邊,是一個紅木空盒子。

王元兒眉頭緊皺,如果她沒記錯,那應該是張氏的首飾盒子,之前她曾拿出來跟娘親顯擺過。

之前他們二房鬧出了這么多事,張氏可都沒有將她的首飾盒子拿出來,如今盒子空了?

王元兒心里突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大清早鬼哭狼嚎的做什么?哭喪不成!”王婆子從正屋里走了出來,身后跟著寶來和丹兒。

“娘,賊,咱家招賊了。”張氏嚎啕大哭,拿起身側的空盒子道:“我的首飾都不見了,娘,咱們家招賊子了!”

她嫁進王家這么多年,一年一年的攥,也攥了好些私家貨,王家再難,她都遮遮掩掩的藏得嚴嚴密密的沒舍得拿出來典當花使。

也就在剛才,她想要出去局子里和那幾個婆娘打馬吊,瞧著平素戴著的耳墜子顏色不太好看了,又想到平素那賴氏最是挑剔她戴的,便想著換一副耳墜子。

哪知把首飾盒拿出來打開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別說什么首飾,便是一根毛都沒有了。

她當時就懵了,不敢置信的把盒子翻了又翻,倒了又倒,只差沒把它整個拆了,可硬是看不到一件首飾的影兒。

她心都寒了,又翻了柜子的其它角落,沒有,什么都沒有,整個屋子都翻了,就是找不著一件首飾。

這下,她才知道是真不見了,她的首飾都不翼而飛了,首飾可不會無緣無故的自己會跑,那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家里招賊子了!

王婆子是怔愣許久,厲聲道:“家里幾時都有人,哪來的賊子,莫不是你自己放在哪里給忘了?”

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尤其如今還幫著王元兒她們照看寶來,就更不外出了,這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哪來的什么賊,除非那賊子會隱形。

“我都找過了,娘,整個屋子都被我翻了,都沒有,不是來了賊子,它還會自己這長了腿跑不成?”張氏哭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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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一噎,雙眉皺了起來。

王元兒看著不對,對王婆子道:“阿奶,你去屋里看看有沒有少什么東西?”話說著,自己也進了東屋。

掏出小鑰匙,將藏著的盒子找了出來,仔細的檢查,銀票,屋契,地契,鋪子契約,各式合同,全部都在。

她緊接著又將自己的私人東西找了出來,首飾什么的,一應都在,沒有少什么東西。

若論富貴,只怕整個王家,最富貴的便是她這個屋了,可如今,她屋里什么東西都沒少,那么?

王元兒沉下臉來,重新鎖了盒子等物,走出屋去。

王婆子也陰著臉從正屋走出來,和王元兒對視一眼,都搖搖頭。

“兩個屋里都沒少東西,就你那個屋里丟東西,賊子還專門認準你屋不成?”王婆子沒好氣地道,想了想,又黑著一張臉,瞪著她:“莫不是你又去那賭局里打馬吊輸了銀子,把首飾典了,賊喊捉賊吧?”

這老二媳婦是個什么德性,她可清楚的很。

為了還那輸掉的銀子,她還做過拿做臘肉的肉去賣錢的丑事呢,那么丟人的事都做得出來,典當幾樣首飾還賭債,算得了啥?

王婆子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極大,臉色不禁越來越不好看。

張氏只差沒冤出一口熱血來,哭著道:“娘,我都老久沒去那地方了,我哪有賭,確實是招賊子了呀!”

“那你說,這賊子哪來,咋就專盯著你屋?我們兩個屋都沒丟啥,家里也是一天到晚都有人在,哪來的賊?”王婆子沒好氣地道。

張氏一噎,是啊,這一天到晚可都有人在,賊子也不敢大白天來偷東西吧,至于晚上,她也沒聽到什么異樣的聲響啊!

哪,首飾還會真自己跑不成?

張氏一陣肉痛,眼角掃到拉著寶來的手在看熱鬧的丹兒,眼睛一亮,一指她道:“咱們家是有人,可也有外人在啊。”

王元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大怒。

賴誰不成,賴到一個四歲的孩子身上,虧她說得出!

“她又不是咱家的人,要拿點什么走不能?”張氏氣呼呼的道。

王春兒從驚怒中反應過來,沖到丹兒跟前擋著,怒聲道:“二嬸,丹兒只有四歲,還是個孩子,哪知道什么首飾?”

真真是氣煞她也,素來知道二嬸性子乖張,卻從沒想到她還會卑鄙到這程度。

“這卻難說,小時偷金,大時偷針,誰知道她會做什么來,春兒,我勸你也別偏袒她,一個便宜女……”張氏氣得口不擇言。

“二嬸,你太過分了!”王春兒氣得眼圈發紅,一把拉過侯丹的手:“我們走!”

“瞧,心虛吧!”

“你給我住口!”王婆子也是氣得身子發顫,指著她的手都是哆嗦著的:“你好啊,你,什么不好賴,賴到一個四歲的孩子身上,丹兒天天帶著寶兒跟著我,她何曾進過你屋子?你是不是失心瘋了你,這都想得出來!你不如說我偷了呢!”

“阿奶,不用說了,定是二嬸自導自演賊喊捉賊呢!”王清兒冷笑著,看向張氏的眼神要多鄙夷就有多鄙夷。

“你……”

“二嬸。”王元兒好容易勸住王春兒,一雙眼凌厲地看著張氏:“用腳趾頭都知道,不會是丹兒,你心里頭也明白,莫要冤枉了好人,栽到一個孩子身上,折的可是你的壽!”

張氏大怒。

“二嬸還是想想,最后一次見到首飾是什么時候吧,不會無緣無故的不見,至于是誰拿了,總會斷得出來!”王元兒冷著臉道,她心里隱隱有了一個想法,突然問:“福全呢?他如今在哪?”

張氏一愣,這好好的,怎么突然問起福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