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欺我無人第387章欺我無人→、、、、、、、、、、、、、、、、、、、、、、、、、
如王元兒所料,嚴家第二日便早早的來了,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一道來的還有那老虔婆——嚴老太太。
王元兒在秋棠還有才嬸的陪伴下進了花廳,一道來的還有宋禮玉。
昨兒丁玉馨他們來家里鬧的那一場,家里哪有不知道的,宋禮玉稍微打聽了一下,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如今聽得嚴家來了,便也跟著王元兒一道上花廳。
王元兒沒個好氣的說他:“這都是大人和女人家的事,你一個小郎君來湊什么熱鬧?”
宋禮玉哼了一聲,背著手跟個大人似的,仰著下巴道:“這么大的事,這家里就幾個女主子,寶來才那么丁點小,哪能給你們撐腰?我既然叫你一聲姐姐,自然得跟個男人似的給你撐腰鎮場子,不然,娘知道了肯定說我沒個擔當,連姐姐都護不住。”
王元兒聽了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還是感動,嗔道:“懶得和你扯,你要去也可,別鬧得太狠了,嚴家可以不要臉面,我們清兒可是要的。”
“知道了,就你嗦。走,看看都是些什么貨色。”宋禮玉金刀大馬的闊步往前走。
王元兒搖搖頭,這個干弟,總不按常理出牌。
花廳。
王元兒這是頭一次見到嚴老太太,老人家年近六旬,滿頭銀絲,雙頰顴骨略有些高,顯得有些刻薄,一張嘴更是薄薄的,興許因為保養得當,皺紋倒不像王婆子她們這般年歲的多。
最讓王元兒不喜的是嚴老太太的一雙眼睛,極是銳利,看著人時總帶了幾分審視和考究,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就在王元兒打量嚴老太太的時候,對方也同樣在打量她。
滿頭烏黑的青絲只挽了個纂兒,上面并無太多的首飾,只一支碧玉釵和一支玲瓏鑲寶步搖,耳朵上戴了一對花生米大小的珍珠耳墜子,穿了湖藍色蘭花寶相花湘裙并纏枝石榴夏衫,顯得出塵脫俗。
她已然長成,比那剛及笄的姑娘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沉穩和成熟,眉梢間流露出來的是堅韌持重,讓人覺得此女不簡單。
是個不好對付的!
嚴老太太皺了一下眉,聽說這王家的大姑娘還沒嫁,而和那個什么崔大人似有些不清不楚的,雙眸不禁閃過一絲鄙夷。
喪婦長女,一個老姑娘,也不嫁人,無名無份的和人膩歪,不也是無媒私茍么?
“大姑娘,我這是給你請罪來了。”嚴太太等王元兒坐下,立即就開口。
嚴老太太很是不悅,脧了自家媳婦一眼,他們是長輩,那有對小輩說請罪的話?
不過她想到自己孫子的前程,也就不出聲,只看向王元兒。
王元兒端起茶碗,正欲喝一口,聞言便看過來,似笑非笑的道:“哦,嚴太太這話是言重了,這罪從哪里來?”
嚴太太臉容憔悴,聽得這么問,也是一臉尷尬,心里將丁玉馨那小賤人罵了個數千遍。
“還不是我這不肖兒,他一時糊涂,犯下了大錯,這才……”嚴太太扯過自己的兒子,又問:“怎不見三姑娘呢?”
“嚴太太這話問得可好。”王元兒冷笑:“我妹妹昨兒被不知哪來的賤蹄子給驚著了,如今正躺在床上養著呢!”她話音落下,又脧了那嚴寬一眼,見他面露急色,冷哼一聲。
“這是病了?那可不得了,大姑娘,我去看看她?”嚴太太連忙道。
“這倒不必了,大夫說了,她得靜養著,要被刺激得大病不起,那可就真是罪過了。”王元兒阻止。
嚴太太一臉尷尬,有些下不來臺。
“大姑娘,令妹是個宜家宜室的好姑娘,我這是極喜歡的,也是寬兒這孩子一時糊涂,才做了錯事。但是,我們嚴家想要求娶令妹做嫡妻宗婦的心是沒變的,這是我們的聘禮單子,在這程度上,還再加聘銀一萬兩。”嚴太太掏出一張紙張來。
王元兒瞧秋棠使了個眼色,她上前接過遞過來。
王元兒接過掃了一眼,聘禮上有首飾有各式常用的,也有罕見的擺設,還有名家字畫真跡,聘銀是一萬兩,而嚴太太說了,再加一萬兩,那就是兩萬了。
若是在丁玉馨這事沒發生之前,王元兒興許會對這個聘禮單子很高興,可如今,她只覺得刺目和諷刺。
嚴太太他們此行,不提丁玉馨,只說這聘禮嫁娶,那說明什么,是要用聘禮賠罪,讓王家接受丁玉馨進門。
王元兒將那單子放在一邊。
嚴太太看得皺起眉,正欲開口,嚴老太太卻是搶先說話了。
“王家大姑娘似是不愉,難道是嫌這聘禮不夠體面?我們嚴家乃是書香人家,不比那做生意的滿身銅臭的商戶,這已經是我們嚴家能拿出手的最體面的聘禮了。”
嚴太太眼皮一抽,暗罵這老太太是生怕事兒不夠麻煩是不是,非要在這時候添亂?
她心頭一跳,下意識看向王元兒。
果然,王元兒的臉色奇差,看了過來,道:“老太太卻是說錯了,我倒不是嫌棄這聘禮,雖比不上大家世戶,也是極好看了的。我只想問老太太,嚴家對于丁小姐的事,是個什么章程?”
終于問到正事上了。
嚴老太太又搶在嚴太太跟前說話:“大錯已成,玉馨既然懷了嚴家骨血,我們嚴家也不能漠視不理,大家族里不比一般的寒門小戶,三妻四妾也是正常。馨兒她甘愿做妾,在寬兒成親之前,我們會將她送到莊子靜養待產,以后再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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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如此打算!
王元兒心中冷笑,目光冷厲地看著她,道:“老太太一口一句自持世家大戶,我卻不知,還有大家會搶在未過門的嫡妻之前納妾生子的,嚴家倒是開了先河。哦,是了,我可聽說嚴家家規男人年近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怎的到了嚴老太太這里,這家規是形同虛設了?書香人家,就可無媒私茍,壞人姻緣,好個書香人家。”
她冷漠地看了嚴寬一眼。
嚴寬臉色一白,抿緊了唇,雙手攥成拳。
嚴老太太氣得臉色鐵青,黑著臉道:“那你道是要如何?”
嚴太太心道不好,正欲打圓場,那進來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翩翩少年郎就開口了。
“還能如何,無媒私茍,孽種暗生,這難道還能留?在我們世家里,這等賤婢就直接一碗落子藥灌下去,打殺了去。”宋禮玉輕飄飄地道。
他話音說得輕巧,可意思卻是十分毒辣。
嚴老太太臉色煞白,后退兩步,指著他問:“你,你是誰?小小年紀心腸如此狠毒?”又看向王元兒,冷聲道:“大姑娘,這莫不是也是你的意思?”
“這是江南宋家二房的幺子宋公子,伯父是當朝三品大理寺卿,長兄是從五品的荊州知州,宋公子的母親宋二太太乃是我們姑娘的義母,宋公子自然稱我們姑娘一聲義姐的。”才嬸在一旁淡聲地介紹。
來頭竟然這般大,嚴老太太臉色很不好看,嚴太太心中更是憋屈郁悶。
王家的這門親,絕對不能失了。
“大姑娘,宋公子,我們老太太也是一時心急,才說錯了話,還望海涵則個。”嚴太太強笑道。
“我們嚴家九代單傳,馨兒這孩子落不得。”嚴老太太咬牙道,嚴太太聽了氣得直翻白眼。
“如此看來,在老太太看來,這侄孫女是比孫子還要來得重要了?為了她,連孫子的前程都不管不顧了?”王元兒輕言淺笑,只是,她眼底的眸光十分的冷厲。
嚴老太太脧向嚴寬,道:“這大家里的公子,哪個男子身邊沒有一兩個通房丫鬟的?大姑娘你處處撿著這點錯,難道是要給令妹安一個妒婦的名聲?”
“簡直荒謬!”王元兒怒極,站了起來,厲聲喝道:“誰家通房丫鬟是能在嫡妻進門前懷孕的?你們嚴家,是在欺我王家無人是不?”
“姐姐,何必和他們細說,依我看,退親了吧,嚴家嫡不嫡,庶不庶,嫡庶不分,想來也不是什么好去處,何必難為了我清兒姐的好顏色。”宋禮玉懶懶地靠在大師椅上,展開折扇搖著道:“退了親,我讓娘和大伯他們再給清兒姐說個真正的書香人家。”
嚴太太臉色一白。
“嚴寬,你的意思是什么?也是要留下丁玉馨和她腹中那塊肉嗎?”王元兒看著嚴寬問。
嚴寬煞白著臉,腦海里一時是王清兒嬌艷的臉,一會是丁玉馨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還有她拉著他的手去摸她肚子的情景,翕動著唇:“那,始終是我的骨肉,我,我……”
“寬兒!”嚴太太一陣眩暈,嚴老太太心中則是十分歡喜,能退親最好,這樣有來頭的孫媳婦,隨時都能壓在她的頭上。
王元兒心頭一寒,若受傷害的對象不是她妹妹,那么她會認為嚴寬還是個有擔當的。
可如今受傷害的,是她的親妹妹。
王元兒想到過去自己為王敏兒謀過的路,只覺得胸口一陣惡心,原來針不刺到肉,是不會知道痛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滋味,她算是深深地領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