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女

第407章 低眉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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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源回到院子,卻并不見王元兒,一問之下,才知她去了正院。

“午膳二奶奶回來用了,歇了一會,便被叫去正院了。”王元兒的陪房袁大志家的小心地看著崔源說道。

崔源聞言眉尖皺了一下,抿起了唇,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便進了屋。

“二爺怎么說?”潘立洪家的走到袁大志家的問了一句。

她們二人都是王元兒的陪房,兩家的女兒都在王元兒那邊當著二等丫頭。

“不好說。”袁大志家的悄聲道:“不過按著二爺對咱們奶奶的看重,理應不會就手旁觀。”

“我可打聽過了,這大奶奶進門后,就沒立過一回規矩,到了咱們奶奶,卻……這心也忒偏了。”潘立洪家的有些憤憤不平。

袁大志家的連忙將她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這話可不能說,要讓人聽了去,可不得了。到底奶奶是新婦呢,咱們是她的陪房,若被抓住把柄,只怕給奶奶惹了麻煩。”

“我這不是只在你這邊說么?”潘立洪家的訕訕然地道。

“且先仔細當著差吧,左右奶奶還是會跟二爺回任上去的,到時候咱們該也是跟著服侍。”袁大志家的嘆道。

潘立洪家的點點頭。

王元兒從正房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進了屋,崔源穿了一身便服正坐在臨窗的炕上看書。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以為爹要和你說許久的話呢。”王元兒任秋棠她們服侍脫了大氅,走過去問:“可吃過了?”

“你呢?”崔源搖頭,不答反問。

王元兒搖搖頭,微微側頭吩咐:“去傳飯吧。”

秋棠應聲退下。

“她難為你了?”崔源拉過王元兒皺著眉問。

王元兒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不禁搖頭,道:“她難為我作什么?”

“是不是要你立規矩了?”崔源的語氣里有隱隱的怒氣。

“也沒怎么立,就是服侍太太用膳而已。”王元兒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崔源的臉沉了下來,他是知道的,大嫂過門的時候,可是沒有被拘著立規矩。

王元兒見此,忙的安撫他:“也沒多大的事,這哪個媳婦不是這么過來的?將來我要是生了兒子娶了媳婦,少不得也要擺擺婆婆的款,要她立規矩呢。”

崔源臉色稍霽,嘴角微勾:“你不是這樣的人。”

王元兒翹起嘴角,狡黠地笑:“難說,俗話都說多年媳婦熬成婆呢,好容易養大了兒子,不擺婆婆款說不過去。”

“你啊。”崔源知道她是不想自己生氣,道:“你放心,我會和爹說的。”

“別,為了立規矩鬧到爹跟前,還不得說我輕狂,這要是傳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了?你這是害我呢!”王元兒嚇了一跳,忙的阻止他,道:“你不是說了我們還會回到長樂鎮住么,便是立規矩,也立不了多久。她不喜歡我,只怕也不愿意我在她跟前晃呢!”

崔源輕嘆一聲,擁了她入懷:“委屈你了。”

王元兒伏在他胸口上,道:“不委屈,能嫁給你,我很歡喜。”

“這幾天我沐休,我在家好好陪你。”

王元兒聞言如小雞啄米的點頭,笑得眉眼彎彎的。

崔源見此更是堅定了心意,就算不在長樂鎮,他都要謀了外放,絕不讓她在這個家中受氣。

下人擺了飯上來,兩人用過了,又坐在炕上吃茶說話,等歇過了飯氣,崔源自又是拉著她顛龍倒鳳一番不提。

連續三天,王元兒都是早早的就去了正院給崔夫人請安,服侍她用早膳。

第四天用午膳的時候,崔老爺也在場,看見她站在一邊立規矩,不由皺了眉。

“老二家的,下去吃飯吧,這里不用你伺候。”崔老爺擺了擺手。

崔夫人眉頭一皺,瞥向他,見他臉沉如水的,便道:“下去吧。”

王元兒屈膝退了下去。

崔夫人便問:“可是有什么……”

崔老爺放下筷子,道:“這幾天你都讓王氏在你跟前立規矩?”

崔夫人愣了一下,冷下臉來:“怎么,是誰在你跟前嚼舌根,怕我虐待了他媳婦不成?巴巴的讓你來說?”

這個誰是哪個,不言而喻。

“王氏天天在你這里立規矩,出入的丫頭誰看不到,還用誰說不成?”崔老爺皺著眉道。

崔夫人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道:“這媳婦在婆婆跟前服侍立規矩是天經地義的事,咋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了?”

“當初我娘可讓你在跟前立規矩了?就是宏兒媳婦過門,她也不曾在你這立規矩,如果你卻要源兒媳婦立規矩,這傳出去,讓人怎么想你?”崔老爺耐著性子道。

崔夫人一噎。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道理你都懂吧,老大和老三的媳婦你都沒讓立規矩,老二家的,你也該一視同仁才是。”

崔夫人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聲音尖銳:“不過是服侍我用了幾餐飯,是要了她命不成?老大是個什么情況你還不知道?程氏只要把他照顧妥當了我就阿彌陀佛了。至于老三家的,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庶女,終日唯唯諾諾的,沒得污了我的眼。”

“還有,宏兒這樣,是因為誰?如今要他媳婦伺候我兩天,是少了她頭發還是短了二兩肉?宏兒要是全須全影的,不用媳婦整天照料,我還稀罕這老二媳婦在我面前伺候?”崔夫人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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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爺心中微軟,道:“那也不能落了人口病,家里這么多仆婦,還伺候不了你用飯?”

“那能跟媳婦兒比嗎?”崔夫人冷笑。

“那你是寧愿別人在后面說你虐待兒媳婦不成?”崔老爺有些失望,看著她略顯猙獰的臉頰,軟聲道:“還有,我們兩個老東西,將來都是走在宏兒前頭的,他又是心智不全的,咱們走了,他能靠的是誰?”

崔夫人聞言一怔。

“打虎還得親兄弟,上陣須教父子兵,咱們走前頭,宏兒還不是靠著兄弟幫襯,你如今把人的情分都給磨掉了,將來你道如何?”崔老爺道。

崔夫人久久才道:“宏兒會有兒子的,也有舅家。”

“這不是繞遠了嗎?源兒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只要他不犯錯,將來自然會更好,你難道還要舍近求遠嗎?”崔老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崔夫人更是嫉恨不已:“要不是當年為了救他,如此榮耀,便是宏兒的,宏兒還比他差了不成?”

崔老爺冷笑:“你難道忘了,源兒是怎么跟著的皇上?”

崔夫人臉色一變,咬牙道:“你這是怪我了?”

“我只是提醒你,將來不管宏兒,還是宏兒的孩子,要依仗他叔父的地方還多著,你自己權衡利弊吧。”崔老爺也懶得跟她說下去,起身便走。

崔夫人臉色可謂五顏六色,氣得將桌上的碗給砸在了地上。

老爺在離開正院后,夫人砸了一個碗的傳言自然也傳到了王元兒耳里去。

她只當兩人是意見不合,待晚上去立規矩時,崔夫人卻陰陽怪氣的說不用她在跟前伺候了,省得委屈了她,有人不歡喜。

“伺候婆婆是我做媳婦的本分,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就怕婆婆嫌我礙眼。”王元兒一手撩起衣袖,一手用勺子夾了一塊白玉豆腐送到她碗里,道:“我聽廚房說,這白玉豆腐用的冰泉水做的,十分的嫩滑可口,太太您嘗嘗。”

崔夫人臉色稍霽,象征的嘗了一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冷淡地道:“這里有下人,不用你服侍了,我聽說你母親早早去了,這才拘了你立幾天規矩。明天開始不用你來伺候了,你要是有心,晨昏來請個安就行,好好服侍你相公才是理。”

王元兒暗自挑眉,屈了屈膝,低眉順眼地道:“媳婦都聽太太的。”

她明明一副低眉順眼的低姿態,可崔夫人就是覺得十分的礙眼和不舒服,揮了揮手:“你回你院子吧。”

“是。”王元兒輕輕福身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崔夫人自她走了,就把勺子摔在了碗中,叮的一聲,發出脆響。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和那庶子一樣,都是表面順從,內里一肚子壞水,嘴里說得好聽,心里只盼著我早些死呢。”崔夫人冷冷地道。

她的心腹人張嬤嬤上前,給她遞了一杯茶,勸道:“夫人息怒,老爺也說得有幾分道理,將來大爺和未來少爺還要依仗二爺呢。再說,您是婆婆,在面頭上,他們總要敬著你幾分,不然,您一個不孝就能把他們壓得死死的。夫人,權當是為了大爺,您就忍了這口氣。所謂眼不見為凈,他們兩人不在眼前晃,還更舒心呢,您何必找不自在?”

“你說的倒是。”崔夫人聽了有幾分受落,想到自己的兒子,又皺眉問:“程氏那邊還沒有動靜?”

張嬤嬤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道:“大奶奶是書香人家的嫡女,格外的守禮,這敦倫之禮只怕也是恪守婦道的,再等些日子,就會有好消息了。”

崔夫人聽了,有些不高興,張嬤嬤的話她聽得出,只怕是拐著彎說宏兒稚兒性子,不懂敦倫呢!

她驟然想到王氏那張紅粉菲菲的臉,只覺得心里跟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