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女

第439章 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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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雨水一直下個不停,王元兒的眉頭每每在看到灰暗的天空和豆大的雨點時就沒松開過,也就是在看到兒子那天真浪漫的笑臉時,才會露出些笑容來。

而崔源,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整日整日的不見人,有時王元兒睡下了,他才回來,等她醒了,人已經不在身邊了,若不是身側略顯凌亂的床單,她幾乎會以為他不曾回來過。

因為早就準備著趕在清明回京里崔家祭祀和上族譜,所以原本初哥的百日定在月底提前辦,但后來崔源改變了注意,將這日子正式的推到初哥百日的當天辦。

王元兒有些不解,崔源卻說,正好借著初哥的百日,把王家人都請到京里住些日子,以防萬一。

聽了他的解釋,王元兒整個人緊繃的心神都松了下來。

她一直在想假如災難來臨,家人要如何辦,自己出嫁了是可以回到京中夫家,可家里的其他人要如何安置,這都是要仔細安排的,沒想到崔源把她的憂慮都記在心上了。

“可就算是在京里住,一住就好幾個月,這理由是不是牽強了些?”王元兒有些忐忑地問。

“京城這么大,這里逛逛,那邊走走,一忽兒就過了,春兒那邊你直接留著就成,老太爺他們,大可以讓你二叔那邊出面接他們去薊縣住些日子。如今你二叔在薊縣買了個三進的大宅子,想來你二嬸也很是想去那邊的。”崔源一臉揶揄。

王元兒摸了摸鼻子,也露出一絲笑容來,道:“你倒是把二嬸的性子摸得挺透的。”

崔源笑而不語。

見他處處想得周到,王元兒把臉伏在他的胸膛上,高懸著的心得到一絲安恬。

他是她的夫,更是她的天,為她遮風擋雨,為她保駕護航,即便是如今死了,她也不枉這重活一世了。

想到這,王元兒抬起頭,主動找到他的唇,吻了下去。

崔源一愣,她鮮小有這么主動的時候,如今動作輕柔纏綿,像是對待什么絕世珍寶似的,讓他心中一悸,傾身壓了下去。

一室繾綣。

老天爺并沒有開恩,三月的天,從沒有晴過,雨水非但沒有停,反而時不時有加大的跡象。

一些老莊稼把式也開始感到憂慮,春雨是油,可這下得大而多,便有些不美了,而且還會成災。

地里的莊稼人都開始挖深田溝,疏通溝渠,讓田里的水流動加快,以免水位積深。

隨著這雨水的增多,王元兒似乎也忙了起來,倒不是讓她去疏導溪河溝渠,而是各個莊子上的管事,也都陸陸續續的向她報告這田莊所面臨的問題。

王元兒對弄田也不太熟悉,問過相應的管事,疏導,是目前唯一的辦法,若真的中了澇災,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只能聽天由命了。

除此以外,因為要準備暫時搬回京中,這行李什么的,都要打點妥當,不但是自家的,還有娘家的,總不能就只靠蘭兒自己一個才十一歲的丫頭管事兒吧。

所以,王元兒這白日里見各個掌事媽媽的時間就長了點。

而王春兒和老宅那邊,王元兒也送了消息過去,趁著初哥兒辦百日,讓大家伙都到京里住些日子。

這消息送過去,兩家都感到十分納悶兒。

王春兒還抱著孩子直接過來問,王元兒依舊是那句話,京中繁華,如今日子過得安定,到處走走看看,權當見識一下。

王春兒一輩子都沒出過長樂鎮,聽了這話,和侯彪一商量,得了他的同意,便也興致勃勃的收拾行李。

侯彪是知道崔源這些日子忙碌成什么樣的,常帶了知縣大人等人上山,又要征用民工疏導山溪的積雪溪水,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樣。

他一番旁敲側擊,崔源跟他說這雨下得不尋常,恐防有澇災,當即嚇得臉都白了,所以王春兒這一說王元兒的意思,侯彪二話不說就點頭允了。

而老宅的王老漢王婆子就比較麻煩些,按著他們的話說,這年紀大了,也不想折騰,不太想去。

王元兒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動了他們,正是一輩子沒出過遠門,趁身子骨還硬朗,就去見見世面,等京里住的厭了,再去二叔那邊住住,日子也很快就過了。

王老漢倒是想去王二那邊瞧瞧,考慮了兩天,便也應了。

張氏更是沒話說的,去京里,有王元兒的宅子,那是白吃白住的,她何樂而不為呢?

等京里耍夠了,就去薊縣,也省得別人以為那小賤人才是王二的正房太太呢,最好就拖著兩個老家伙,都別回這長樂鎮,大家伙都一道在薊縣過日子,沒得王二和小老婆卿卿我我吃香喝辣的奴仆環擁,而她在這照顧老人孩子做黃臉婆的。

亂糟糟的打點了行裝,王元兒又和弟妹一道提前到父母墳前去拜祭,準備四月初一就遷到京中去。

這樣大的動靜,沒道理會有人不知道,都紛紛猜測,王家是不是一家子都要回遷到京城里當城里人,以后都不回來了?畢竟,王家如今有個姑奶奶嫁給了大戶貴族,有個姑娘又在宮里當著皇妃,要遷到京中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于是,王元兒便又聽到了一些這樣的酸溜溜的話。

“人家是皇親國戚,肯定是要當人上人的,哪里會留在這個小鎮子呢?”

這是把王元兒當作假想敵的周順興家的謝氏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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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謝氏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了,她連生了三個丫頭,上個月才生了一個帶把的,千金寶貝的捧著。

有了兒子,她是萬事足,對于周順興時不時去偷食,也是只眼開只眼閉,只把銀子藏得密密實實的,兩人三天兩頭干架,日子過得十分不順心。

一個心胸狹窄又眼界低下的人,心放不寬,自然也看不慣別人比自己好。尤其王元兒當初是她最看不順的假想敵,可人家如今是官家貴太太,出入奴婢服侍,穿金戴銀,雍容華貴,真真是天上的人一般,哪是她能比的。

所以,謝氏時不時就在背地里擠兌幾聲王元兒,可惜,她也就只敢在背地里說說而已,畢竟王元兒不是她能得罪的。

對于謝氏酸不溜秋的話,鎮民只當她是嫉妒,自然是置之不理,這和王元兒交好的,諸如鄭大娘子,干脆就直接問她是不是打算不回來了。

“我夫君在此處當官,自然是要回的,只是我們初哥要做百日,也要上族譜,便回京住些日子,而且……”王元兒故作神秘地道:“這老天爺天天下雨,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時候,我聽我夫君說,這江上的水位都漲了三寸,誰知道會不會漲上來喲。”

鄭大娘子一驚,壓低了聲音問:“好妹子,你這邊是有什么消息,倒是要跟大姐兒通個氣,莫不是這會有澇災?”

王元兒眼神一閃,心道這鄭大娘子倒是敏銳,她就這么隨便一說,她就能聯想到澇災上面去了。

“大娘子怎會想到這上邊去?”王元兒故作驚訝地問。

鄭大娘子便皺眉道:“也不瞞你說,我公公也說這天氣不同尋常了,去年冬又這么冷,今年天晴還沒有超過十來天的,他說,要是這樣下去,少不得會有澇災。”

王元兒這才恍然,難怪了,便干笑兩聲,道:“大娘子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要是引起了恐慌,可就了不得了。不過老人家吃鹽總比我們走路還要多,他們的見識自然是我們不能比的,這老天爺的事誰知道呢?左右如今閑著也是閑著,到處走走也無妨。”

鄭大娘子皺起眉,王元兒是可以回京,他們這大家子,能有什么地方去?

王元兒又道:“我打算去香山拜佛,鄭大娘子不如一道?也好求個心安。”

鄭大娘子心不在焉地應了。

王元兒在心里嘆息一聲,卻也不好明說,晚上,熬著等到崔源回來,把這事和他說了。

“都是鄉里鄉親,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真要有個萬一,我也不忍心看他們埋沒于此災之中,可卻也不敢說了這真相,真真是難做。”王元兒躺在崔源的臂彎上,看著帳頂一臉惆悵地道。

“這事我已經有了定論,你放心吧。”

“什么定論?”王元兒有些好奇。

崔源抿了一下唇,就在她耳邊低聲說了自己的計劃。

王元兒震驚地瞪大眼,道:“要是沒有發生呢?那豈不是妖言惑眾?”

“自古游僧都是各處云游,便是妖言惑眾,又如何尋起?再說了,再加上欽天監觀天象的結果呢?或多或少都能增加一些說服力。”崔源某眸光有些晦暗。

王元兒沉默下來。

“計劃用不著那自然是最好,可也要做好萬全之策,總不能災難來到眼前了才要想法子應對,所以,也要把計劃詳盡了才成。”

王元兒抱住他瘦削的腰身,道:“世間哪有萬全之策?就當我自私,我不求別的,只求你保全自己,好好的,我和初哥都需要你呢。你看,你這陣子都瘦了。”她捏了捏他的腰。

崔源點頭道:“我知道,放心。”

世間沒有萬全法,那他也要盡量力保一方平安,為她,為國,為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