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奇貨可居第450章奇貨可居→、、、、、、、、、、、、、、、、、、、、、、、、、
五月端午,景帝再祭河神和龍王,于太和殿賜下宮宴與百官同食。
席中,王元兒尋了機會,親自服侍慶容儀娘娘更衣,再回到席中,容儀娘娘面色如常,只眼底幽幽深深的,看不出深淺,若是仔細看,會發覺她的眼角有些淺紅色。
宮宴很快就結束,王元兒隨著崔源回到崔家,先去正房請了安,崔源又去老太爺那邊請安說話,王元兒則是回到自家院子。
王元兒抱著兒子喂奶,有些心不在焉的,她還在想今天和清兒說的話呢。
是的,崔源讓她把長樂鎮會發山洪的事對清兒說,并讓她尋個機會求了皇上,讓長樂鎮的鎮民暫時遷移。
她至今忘不了王清兒的眼神,那是怎樣的眼神啊,震驚,不可置信,驚懼。
也是,這還都是沒影兒的事,咋能讓人相信呢?
若不是王元兒自己活了一世知道這事,忽然有人對她說,她們打小就生活到大的地方,會被山洪水摧毀,這怎么讓人相信呢?
可事實……
王元兒嘆了一口氣。
“二奶奶。”奶娘走了進來,看了初哥一眼。
王元兒這才看到孩子已經睡著了,便將他遞給了奶娘,又坐在了梳妝臺上發呆。
有腳步聲傳來,王元兒透過銅鏡看過去,放下手中的象牙玉梳,迎了過去。
“這趟回來我主要是要向皇上稟事,也和你說之前的那個事。明兒我還到通州和云州去,長樂鎮那邊我也會讓人瞧著,這次出去,估摸這時間也會長些。你在家照顧著初哥的同時也別忘了照顧自己的身子,沒事別胡思亂想。”崔源一邊脫下衣裳一邊道。
王元兒心神有些不寧,聽到他還要再去治水,心中更是覺得不安。
“不能不去嗎?”她有些可憐兮兮的拉著他的衣袖。
崔源一愣,看到她面上所展露出來的不安,便道:“你放心,我這次不是完好無事的回來了嗎?”
王元兒咬著唇不說話。
崔源將她拉到床邊坐下,道:“你要是覺得心中不安,就去給容儀娘娘請安,多說說話,要么就把小姨子和小舅他們接過來陪你住些日子,如何?”
王元兒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我有分寸的,倒是你,記得要帶了陳樞和秋河在身邊,一步也不能離。”
“知道,我知道。”崔源擁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又從枕頭底下取了一個黑色的長匣子遞到她的手中,道:“原本想陪你過了生辰再出去的,可皇上那邊,也交代了任務,明兒我必是要走的,只能對不住你了。以后,你的生辰我都陪著你過。這是我送給你,瞧瞧可還喜歡?”
“我也不求你陪著我過生辰,只求你保重了自己,平平安安的。”王元兒看他一眼,打開那個黑匣子,里面是一條紅珊瑚手串,顆顆都有花生米大小,通體晶潤,十分貴重。
“好漂亮。”王元兒把它一圈一圈的纏在自己白皙圓潤的手上的,趁著那肌膚,更為的晶潤,她心中歡喜,主動吻了上去。
五月初九,乃是王元兒二十二歲的生辰,因著這天氣,心里又存了心事,她也沒辦生辰。
秋月她們一早就煮了一碗長壽面,挑了一根長長的面侍候她吃了,又讓初哥給她請安磕頭,算是過了生辰。
但辰時正,宮里容儀娘娘還是打法發了人送了禮物賞賜過來,而八里胡同那邊的宅子,幾個弟妹過來給她請安,一道吃個飯,也叫賀了她的生辰。
自崔源走后,王元兒就把他送的那條手串戴在手上,差了袁大志等人時常注意著,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即報上來。
所幸的是,這報上來除了各地有小澇,并沒有什么不幸的消息傳來。
進了五月十五,京城連續三天下起了暴雨,京中的炭一下子漲到了高價,多家鋪子缺貨,有好些人家有錢也買不到炭,這炭火一下子成了稀罕物兒,不得不從南邊運來。然而,多地連續下暴雨,江河水位暴漲,這運輸的路多處堵塞,陸路因為下雨,這炭運過來的,大多已經濕了大半,饒是如此,炭一到就被搶了個精光。
在如斯情況下,崔家的炭火也是漸漸的告急起來。
“這章嬤嬤太過分了,今天竟然只送了兩小筐炭來,咱們大少爺的尿布一天十來條,還有小衣裳,奶奶的衣裳,兩筐炭,哪夠用?”秋云氣匆匆的找到王元兒告狀。
王元兒皺起眉,將手中的毛筆擱在筆架上,道:“你沒和他說,初哥的尿布時常換洗?”
“自然是說了的。”秋云沉著臉道:“可二奶奶您當那老妖婆是咋說的?她就說大奶奶那邊也要準備著起來,要時刻保持了干爽,一旦大奶奶發動,也有干的布料用。她還說現在這炭也是短缺,每房每院,十天只能發兩小框呢。啊呸,我可問過了,三房那邊都是三框的炭,再說了,大奶奶如今也才七個月的身子,還有的是日子呢,她倒是急轟轟的巴結起來了,誰知道生的是什……”
“住口。”王元兒的臉沉了下來,厲聲一喝,瞪著她:“大奶奶也是你能編排的?規矩都到哪了?”
秋云忙的跪了下來,臉色微變。
“你是我的陪嫁丫頭,過些日子也都是管事娘子了,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我,你這樣的話,傳出去讓人聽到,豈不是陷我于不義?輕的說我管教不好,重的還不是說我對大嫂不敬?”王元兒冷冷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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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奴婢錯了,奴婢就是著急上火了。”秋云低著頭。
王元兒哼了一聲,知她是為自己抱不平,半晌才叫她起來,道:“二爺在外奔走,咱們這個院子就更要謹言慎行。不但是你,底下的丫頭婆子也是,你們都要多管著,別讓人抓了咱們的把柄去才是,逞一時的口舌,憑白惹了是非,那是得不償失。”
“奴婢知錯。”秋云羞得臉色通紅,又問;“那奶奶,這炭怎么樣?難道就讓那婆子欺了咱們去?”
“自然是不能的。”王元兒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你去打探一下,其它院子是多少的炭。還有,悄悄的去那婆子的家里看,他們用炭是怎樣的?太太再看不慣我們二房,也斷不會在這樣明面上缺了我們這些,如今大嫂暫時當著家,就更不可能,只怕是這老婆子自己作的鬼,私下克扣了咱們院子的炭。”
秋云眼中一亮,道:“奴婢遵命。”
“去把你秋月姐姐叫來。”王元兒又道。
秋云應了,秋月很快就走了進來。
“你差了人去,把白掌柜叫來,我要見他。”王元兒對秋月吩咐道。
秋月點頭,自下去安排不提。
王元兒看著窗外,豆大的雨落在院中,滴答作響,那雨聲讓人聽在耳里,竟是無比的煩躁。
白掌柜很快就來了,王元兒也不和他寒暄廢話,在屏風后,直接問:“咱們在東街的鋪子如今還有多少炭?”
“回二奶奶的話,近日這炭賣得好,也銷得快,如今只剩二千斤左右了。”白掌柜十分興奮的道。
年初的時候,王元兒就讓他在東街那買了一個鋪子,也不作什么用,但讓他收炭,囤積了大堆的各種品類的炭,也不售賣。他覺得奇怪,直到四月,才逐漸的放出來賣,而如今,那囤積的炭不但早已經收回了成本,還賺了近四倍的銀子。
二千斤。
王元兒皺起眉,道:“剩下的這些,你每天只放二十斤出去,價高者得。剩了一千斤,就不賣了。八里胡同的宅子,你要緊著些,別短了炭。”
“小的省得。”白掌柜搓著手道:“二奶奶,您是怎么想到的囤炭呢?”
這些可都是他一直在心里存疑的,王元兒這做法無疑是奇貨可居,偏偏還成功了,就好像她對今天早有預料一樣。
王元兒有些恍惚,怎么想到,當時她也是看到秋月拿了濕的衣裳才臨時想到,若是在霉雨天,少不得要用炭火烘衣裳。她又想到這山洪,那定然是天氣下雨多才會發山洪,下雨多,衣裳必然就不干,她才想到囤積炭,沒想到,還真會大賺一筆。
“白掌柜,有時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王元兒淡淡地道。
白掌柜心中一凜,點頭稱是。
送走了白掌柜,秋云已經有了消息,她一臉岔岔不平的,道:“二奶奶,果然讓你料中了,那老妖婆真是有鬼。老太爺那邊的炭是六筐,老爺和太太那邊也是六筐,大奶奶和咱們是五筐,那老妖婆還真私下扣了咱們的炭,三房的也扣下了一筐,還悄悄的賣了,你當她是賣去哪了?是咱們在東街的那個鋪子。”
王元兒冷笑:“讓她扣,讓她賣,你抓了她賣炭的證據,我要她連肉帶骨的給我吐出來。”
秋云滿面興奮:“是。”
王元兒捏著眉心,滿面的疲憊和倦態。
府內魑魅魍魎,府外,也是一樣的驚心動魄,也不知崔源在外怎樣了,這下了幾天的暴雨,他可萬事順利?
王元兒重新拿起了毛筆,沒等她寫下兩個字,秋月又匆匆的走了進來,急聲道:“二奶奶,宮里傳了消息來,容儀娘娘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