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男財女

第一百三十章 誰最厲害?

第一百三十章誰最厲害

第一百三十章誰最厲害?

嚴管事并未久候。江雅在房中坐了一陣,倍覺煩悶,想起昨日得來的一百兩銀子還未花用,索性上街買首飾。有通判府的名頭,她銀子也未帶,想一會看中了首飾,讓伙計隨她回家來取銀子就是。

江雅戴著幃帽,嚴管事看不清面貌,但身后的楊桃他卻識得,使一個雇來的覓漢跟著,自己則飛身回去報信。車堯得了信,猜想江雅左不過去首飾鋪子脂粉鋪子這些地兒,便往首飾鋪子脂粉鋪子集中的街市去尋。

走了兩條街,果然遠遠望見江雅,吳堯將紋絲不亂的頭發扯下兩股來,作出萎靡不整的樣子迎上去,擋住江雅去路,道:“雅表妹,我尋你尋得好苦。”

陡然被人擋住去路,江雅駭了一跳,看清是吳堯。她心上插著的那把刀深了一分,錐心的疼痛差點讓她脫力。但只一瞬,她心中便有了主意,掩去心中所想,道:“不知堯表兄尋我有何事?”

一句“堯表兄”,讓吳堯狂喜不已:“此處講話不便,雅表妹可否借一步講話?”抬手一指,“去那間茶樓可好?”

江雅面上的冷笑更甚,可她心中還有打算,略微點了點頭:“也好。”

二人去茶樓要了個包廂,吳堯不待坐下,就演起戲來,重重的頓了一下足,道:“我昨兒請了媒婆上門提親,哪知那個媒婆卻是個傻的,將話聽左了,竟將求親說成納妾,她被通判夫人打出來,我才曉得闖了禍!可有通判夫人攔著,我想上門尋雅表妹解釋一二,卻又進不了門,哎——實在無法,我只得在街上試試運氣,看能不能遇上雅表妹,哪知功夫不負有心人,真叫我遇上了雅表妹。”

媒婆吃張口飯,若是連求親還是納妾都分辨不清。莫說混飯吃,只怕命都早丟了罷!江雅冷笑不已,暗罵吳堯連謊話都不會講,好不容易挨到吳堯講完,她作出恍然狀,道:“我就知這事里邊有誤會,原來那媒婆竟是個傻的。”頓了頓,嚶嚶抽泣起來,“你可知這一日,我受了多少苦?我還以為你看不上我再嫁的身份。”

“你我十余年的情誼,雅表妹還信不過?我這一輩子,心中只有你一人,怎會讓你受半點委屈?”吳堯軟聲哄著,看江雅似是信了,走去替她揭頭上的幃帽,江雅錯身避開,她本是假意哭泣,莫說淚花,就是眼圈都不曾紅一分,她自不愿讓吳堯知曉,道:“你我還未成親。還是避一避的好。”

吳堯暗道,都是嫁過一遭的人了,還在這學人扮純潔,實不知羞臊!不過他卻做出一副很以為然的樣子,連連稱自己唐突。

江雅又兀自搖頭,只是不信:“你心中真的只有我一人?”

吳堯指天發誓:“我若是有半句謊言,必遭天打雷劈。”

江雅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樣,道:“我自是相信,只是……昨日受的那些苦,我再不愿多受一次……”

吳堯心生不耐,但口中依舊軟言哄著:“我的好妹妹,昨日之事實在是個誤會,你莫要放在心上,我保證再不會有下次。”

江雅今日目光一直不曾離開過吳堯臉上,不似從前那樣只顧害羞,頭也不抬一下,吳堯面上閃過的不耐煩一點不落的落入她眼中,若說先前她只是死心,那么現在她的心卻是已經化成灰燼!她道:“不如,你將方才的話寫下來罷,我好拿給白圭看……你也曉得,他此時正生你的氣呢,我將你的承諾拿與他看,他的氣也許能消一點。”

哄得江雅回心轉意容易,可要讓江白圭信服昨日之事是個誤會卻極難,若江雅出面,事情又不一樣,心思電轉,吳堯連忙應下。開門去問茶樓掌柜借筆墨紙硯。

借來筆墨紙硯,吳堯嫌竹紙太大,想裁去一半,江雅攔住,道:“白圭最是講究,你將紙裁去一半不好看相,寫不完留著便是。”

吳堯今日本就要哄江雅,自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與她爭執,便依了她,抬筆將方才的話記下,可方才那些話說說還可以,要寫在紙上,實在太酸,只寫了兩句,便不好意思再落筆。江雅見狀,道:“有這兩句便足夠,你簽名摁個手印就是。”

吳堯驚訝的抬頭:“還要摁手印?”

江雅軟聲道:“那是自然,不然白圭怎知是出自你手?”說罷,伸出手指在竹紙的左下角一點,“將名字寫在此處罷。”

吳堯看了看江雅所指之處,又看了看竹紙中間的大處留白,更為詫異:“這樣寫不合規矩罷?”

江雅嗔道:“規矩是人定的,我說這樣寫便這樣寫。”

吳堯咬了咬牙。暗恨江雅嬌蠻,但為顧全“大局”,到底還是提筆簽下“車堯”二字,又在江雅的催促下,借來印泥摁下手印。

懷揣保證書,江雅旁敲側擊的問起吳堯的家產來,待聽得吳堯除了名下的酒樓首飾鋪子,還有一個三千多畝水田的莊子,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推說有事,辭了吳堯家去。歸家后。拿出保證書,裁去吳堯抬首寫下的兩行“甜言蜜語”丟入炭盆中,又將剩下半張有吳堯簽字畫押的空白竹紙小心翼翼的收入箱中。

收好,江雅從首飾匣子里挑出一對六兩重的足金絞絲鐲子,袖了去尋梔子,見到梔子不由分說就將鐲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梔子駭了一跳,待見是一對足金手鐲,還以為自個眼花,眨了眨眼,確定自個手腕上的的確是金鐲子,奇道:“雅姑奶奶,你這是作甚么?”

江雅笑道:“送你的。”頓了頓,又道,“我也知弟妹待我好,只是,我昨日實在是氣糊涂了,弟妹莫要與我一般見識。”

梔子掂了掂手腕的金鐲子,很沉,一兩黃金兌九兩白銀,光金子就值五十兩白銀,而這對手鐲不僅雕工精致,還鑲了兩顆南珠,算來,價值差不多剛好百兩。

看江雅這意思,是想將昨日從她手中拿走銀子還了回來。將到手的銀子還回來,這實在不是江雅的作風,難不成她受了刺激轉了性子?這樣想不厚道,梔子望著笑意盈盈的江雅,卻不得不這樣想。

不管了,她愿意還,自己收著就是,總沒有將送到手邊的東西往外推的道理。

江雅笑道:“這鐲子我戴著不顯,可戴在弟妹的手腕上,越看越漂亮。”

梔子笑笑:“雅姑奶奶謬贊。”

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笑,尹長福來報,說蔣刑庁夫人來了。這蔣刑庁夫人實在是個妙人,隔不了幾日就會來一次。總是會奉上些“自種”的蔬菜,梔子只作不知,每次都收下,末了回些自己打發時間做的香囊福袋。

江雅往日聽得蔣刑庁夫人上門,不愿應酬,總避到房中去,今日卻與梔子道:“我也無事,不如陪你一道去見蔣夫人罷。”

梔子訝異的看了她一眼,但蔣刑庁夫人就要進門,她無暇多想,點了點頭,二人同去院中蔣刑庁夫人。

蔣刑庁夫人還如往日一樣,身后跟著個提著菜籃的丫頭,她望了眼江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猜出其身份,收起訝色,與迎上來的二人見了禮。

梔子命夏歡收起菜籃,笑道:“蔣夫人實在太客氣,每次都拿這許多菜過來。”

蔣刑庁夫人道:“自家種的,不值甚么,再說,江夫人不也回送了我許多香囊錢袋么?算起來,還是我占了便宜。”她望了眼干凈整齊的院子,再想自家院中那無處下腳的菜地,不免羨慕,道,“還是你家的日子過的舒心,不像我家,若不是院子里還能種幾行菜,怕只能吃些咸菜稀飯度日。”

梔子曉得蔣刑庁夫人又在扮窮,也不點破,笑道:“我家還不是一樣,我家那位逼的無法,還說過兩日衙門封印后要去街市上賣對聯,好賺些過年錢呢。”

蔣刑庁夫人湊近梔子,小聲嘆道:“五品官兒上街賣對聯,也只咱成都府才有這奇事。”她指了指隔壁的知府后衙,“真不知那位是如何想的,好歹也要讓人有法過日子才是罷,不說旁的,碳敬冰敬,哪一府哪一縣不拿?偏成都府就不行……”

碳敬冰敬銀耗這幾樣,是大齊官員過了明的“灰色收入”,梔子頭一次聽說成都府沒這一項,愣了愣,她還指著這些銀子度日呢。但見蔣刑庁夫人正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她忙收起失望之色,將蔣刑廳夫人迎進廳中坐下。

待茶點上來,蔣刑庁夫人又道:“江夫人才來,多往鐘知府家中走一走,和鐘夫人說說咱們的苦楚,哎——我去了幾回,實在沒臉再去了。”

梔子算是聽明白,蔣刑庁夫人心存不滿,又不想得罪鐘知府,想拿她當槍使呢。

一旁江雅望了兩人一眼,笑著插嘴道:“的確該說說,不然旁人哪曉得咱們的日子艱難?只是弟妹年幼,又是個木訥的,說話不免沒個輕重,改日去時,還請蔣夫人同行,在旁邊幫個腔。”

一句話,又將蔣刑庁夫人帶上了。

蔣刑庁夫人面上訕訕的:“杜夫人這是說的哪里話。”江雅雖守寡,但還是杜家媳婦,她這樣叫,雖讓人別扭,卻也沒錯。

梔子沒想到江雅會幫她說話,忙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轉頭與蔣刑庁夫人閑話起來。

好不容易送走蔣刑庁夫人,梔子嘆道:“和這蔣夫人說話真累,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給白圭招來麻煩。”

江雅笑道:“以后你與這些官夫人見面時,帶上我罷,我也好幫襯你一點。”

梔子奇道:“你不是不喜和她們在一處嗎?”

江雅道:“多出去走走,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