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男財女

第一百七十七章 請你走開(六)

第一百七十七章請你走開(六)

第一百七十七章請你走開(六)

“摟住”二字,像一記響錘似的。敲在各人心上。江白圭與龐三娘子相擁,龐三娘子的聲名就此毀掉,除過江白圭,誰人還會娶她?若是其他小門小戶的女子,那還罷了,江白圭完全可以不去理會,可龐三娘子也官家小姐,且還是他同僚的女兒!

江白圭不知龐三娘子的心思,只當她是個傻的,被這句話氣的差點跺腳。

如此情況下,就是江夫人再不想龐三娘子進門,她也講不出反駁的話,只冷眼瞧著怯怯的垂著頭的龐三娘子,心中想著如何跟梔子交代。

而老夫人則是滿臉的喜色,給江白圭納一房妾室傳宗接代,是她日思夜想之事,現下白撿一個官家小姐為妾,抱上重孫那就是指日可待的了,她心中如何不喜?她雙眼泛光,笑著拉起龐三娘子的手:“好孩子,放心家去罷。我們江家自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嗯。”龐三娘子重重的點著頭,眼淚像豆子似的,一顆緊似一顆的往下掉,抽泣過幾聲,她又摘下帷帽,趴在地上給老夫人磕起頭來。

二丫先前不知龐三娘子為何裝病,現在聽過這幾句,一下子明了,心頭的火呼呼的往上冒,她心思一轉,瞪著眼睛將龐三娘子從地上拉起來,道:“三娘子,你是記錯了罷,方才摟住你腰的,可是奴婢,并非少爺!”

聞得此言,江白圭從震怒中清醒過來——得趕緊撇清才是!是以他一本正經的沉聲道:“二丫講的沒錯,剛才我立在這里動都沒動一下,怎可能扶著你?時辰也不早了,你身子又不好,趕緊家去,莫讓龐大人擔心你。”

龐三娘子要將二丫掐死的心都有了,她抬起頭來,辯道:“這位姐姐,我暈倒時,你還未來呢,怎會是你扶著我的。分明是江大人扶的我。”面上雖還未慌亂,但她心中卻急的不行,方才只有三人再此,他們要是咬死了,連個作證的人都沒有啊!

三人一來一去,江夫人與老夫人都聽出了一點道道來,江夫人心頭歡喜,而老夫人卻大為著急,在旁幫起腔來:“三娘子一個女子,這種關乎她聲名的話斷沒有亂講的,她既然說白圭扶的她,那便是白圭扶的,二丫你已并非我江家的婢女,在一旁摻和做甚么?”

二丫可不懼怕老夫人,道:“老夫人這話可不對,三娘子不會亂講,難道奴婢與少爺會亂講?再說,三娘子暈倒后雙眼緊閉,她怎看得見是倒在何人懷中?奴婢方才趕巧了看見三娘子暈倒,扶了她一把,可奴婢一人又奈何不了她。就拍門想喚夏歡出來搭一把手,哪知出來的是少爺。少爺一出來,三娘子就醒了,她睜眼瞧見的是少爺,便以為是少爺扶的她,你看這事鬧的。”

龐三娘子見她顛倒黑白,一時氣急,一句話也講不出。

江白圭給二丫投去一個贊揚的眼神,繃著臉拿出官老爺的威嚴來,沉聲吩咐豆兒:“事情已經解釋清楚,還不扶著你家小姐家去!”說罷,頭也不回的進了門。

二丫瞧見老夫人張嘴欲言,生怕她多事,一把將她扶住,半拉半攙的拖進門去,一面走還一面叮囑她小心腳下。

江夫人哪里看不出二丫的心思,好笑的搖了搖頭,回首見傻傻愣愣的龐三娘子,讓豆兒去尋轎子,這才道:“三娘子,一個女子,應該將名節看的比命都重,才會受人尊敬,你這樣自毀名節,旁人只會將你看輕。”

龐三娘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咬著唇不講話。

江夫人又道:“當然,你以為是白圭扶的你,一時說羞憤講錯話也是有的,但上了轎之后。就再別提這些話了,免得旁人聽了一句半句,又不明白事情始末,卻到處亂說往三娘子身上潑臟水。到時漫說三娘子會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是龐大人龐夫人的面上也無光,三娘子你說是不是這么個理兒?”

江白圭抵死不認,龐三娘子也知要打他的主意幾乎沒有可能,因此江夫人這些話,簡直說到了她的心坎上,順從的點了點頭,道:“是我一時弄錯才鬧出這樣大的笑話。”

恰巧豆兒喊了轎子來,她朝江夫人矮了矮身子,一步一挪的上了轎。

卻說老夫人被二丫拉進門,恨恨的甩開二丫,幾步走到上房,點著江白圭的額頭,道:“你這個榆木疙瘩,那三娘子是甚么心思你瞧不出來?那樣一個嬌嬌俏俏的官家小姐要與你投懷送抱,你竟往外推,是不是傻啊?”

江白圭錯開身,笑道:“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卻主動親近于我,顯然就是不守婦道。這樣的女子,娶進門來,只會讓祖宗的牌位蒙羞。”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氣道:“娶妻求賢納妾求美,那三娘子不過是愛慕你才會如此,你將她納進門來,她自會對你死心塌地的,這樣的官家小姐做妾,總比你收一個婢女入房體面罷。”

見與老夫人講不通,江白圭使出從前慣用的招數,撒嬌道:“我的好祖母。你孫兒至今還未用晚飯呢,這些話能不能等我填飽肚子再講?”

沒吃飯可是大事,老夫人心疼不已,丟開方才的話題,出門去尋二丫備飯。

江夫人這時恰巧進門,從江白圭口中問明白原委,道:“我方才點了那龐三娘子幾句,她曉得為自個兒打算,肯定是個聰明的,既是聰明的,就知甚么話當講甚么話不當講,你且放心罷,她肯定不會亂講的。”

江白圭打定主意咬死不認,此時已不懼怕龐三娘子亂講,他聽著江夫人的話,雖不住的點頭,可心中卻在想如何跟梔子解釋。梔子要是知曉他摟著旁的女子,肯定會拂袖而去的!

江夫人見他頭似啄米,卻不發一言,猜到他在擔心梔子那邊,就道:“你母親子是個通情理的,你只要將事情與她講明,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怪責你的。”

江白圭想了想,終是只有坦白一條路可走,長嘆一口氣,沖江夫人道:“娘講的對,我明日一早就去柳塘村。”

江夫人點了點頭,想起果子生產之事,又與江白圭講了講。

鬧心了半天,總算聽得一件好事,江白圭露了個笑臉,走去廳中用飯。

江夫人則稱天黑,將老夫人攙著走了。

隔日一早,江白圭天方放亮就爬了起來,擦了一把臉就往柳塘村去,到胡家門口,正巧遇見準備回家的梔子。

梔子見他。十分詫異:“你不去衙門當差,來柳塘村做甚么?”

江白圭拿不住梔子的反應,不敢開口就講,便問:“聽說妹子生了個大胖小子?長得可乖巧?”

梔子笑道:“長得像果子,皮膚白凈,小胳膊小腿的就像蓮藕似的,乖巧的很!”本想問江白圭要不要去瞧瞧,想起他要避諱,便將他拉上車,“等喝滿月酒時你見了,就知道我沒有一句虛言。”

江白圭又問了幾句閑話,才忐忑不安的道:“娘子,我有話與你講。”

梔子見他說的鄭重,不免有些緊張,將笑容收起,問:“甚么事,讓你這樣難開口?”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江白圭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講了昨日之事,講完,小心翼翼的去看面沉如水的梔子,道:“娘子,都是為夫的不是,千萬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梔子重重的頓了頓足,咬著牙道:“甚么是你的不是!分明是龐三娘子不安好心,她求我教授她針線時,肯定就已經存了禍心,見我們拒絕,又搬去古井巷,想從老太爺老夫人入手!我就覺的奇怪,她連盒夫人餅都舍不得吃,怎么花錢買禮物送老夫人一點也不心疼,原是打的這個主意!”

她越講越生氣,這龐三娘子如此用心,天長日久,就是再堅定的男子只怕也會一個不小心栽倒在她手中!

江白圭聽出梔子沒怪他的意思,來時想的那些話全都丟開了,一把將梔子摟入懷中,在她臉上叭了一口,嬉笑道:“我就知娘子不會怪我的!”

梔子靠在他的肩上,踏實無比,想著龐三娘子也不過是白忙活一場,心中的氣慢慢的就去了。

兩人肉麻一陣,江白圭突然皺著眉頭問:“娘子方才講,龐三娘子搬去了祖父隔壁居住?”

梔子點了點頭。

江白圭眉頭皺的更深,怒道:“龐三娘子搬去古井巷,這樣大的事情,她一個未出嫁的小娘子如何做得了主?”

梔子順著他話里的意思往下想:這樣說來,這事不是龐三娘子思春,而是龐刑廳將主意打到了江白圭頭上?她猛地從江白圭懷中坐起來,道:“你講的有理,龐刑廳要攆人出去住不假,但怎會偏偏就在咱們拒絕了龐三娘子學針線之后,龐刑廳就將她們母女攆去了老太爺老夫人隔壁?肯定是龐刑廳在后搗鬼,不過,他搭上自個兒的女兒,到底圖的是甚么?”

江白圭冷笑道:“不管龐刑廳打的是甚么主意,只要我不開口,難不成他還能硬將人塞到我家里來不成?只要他能做出如此不要臉面的事情,我又顧忌臉面做甚么,到時有的是辦法應付他。”

梔子想他的話不無道理,就點了點頭,轉而一臉壞笑的盯著江白圭,道:“你老實講,三娘子倒在你懷中之時,你有沒有非分之想?”

江白圭沒料到她會轉的如此之快,很是愣了一愣,旋即起了逗她的心思,便點了點頭:“龐三娘子長的如花似玉,要說一點心不動,那是哄人的。”

梔子曉得他是故意這樣講,撲上去掐他耳朵,掐的江白圭連連討饒,道:“娘子,你再掐,我的耳朵真就耙了!成了耙耳朵,講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耙耳朵!梔子忍不住大笑起來:“我就是要讓你做耙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