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勝的馬車被舒家的家丁嚴嚴實實的護在中間,就這么一路從城外回到了府衙之中。
府衙門口,果然停了數十輛馬車,正有人忙忙碌碌的從車上往府衙之中運送東西。
鄒勝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幾步走到那忙碌的人群中央,捉了個臉熟的護衛,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總督大人呢?”
那護衛正幫著金吾衛的人搬運東西,猛地被人一拉,差點摔倒在地。他正想破口大罵,就見到鄒勝一臉怒色,連忙放了手里的東西,行了一禮回道:“回稟大人,此次到來的僅有二百名武功衛的工匠,和金吾衛的四百護衛。聽金吾衛的百戶大人說,總督大人得知蘭陽縣遭了水患,心急如焚,便由衛將軍護著,徑直往蘭陽去了。”
鄒勝聽了,這才松了口氣,低聲說道:“去蘭陽了,去蘭陽好,去蘭陽好。”
而一直跟在鄒勝身后的舒航遠見此,也淡淡一笑,坐在馬上對著鄒勝略一拱手,說道:“大人既還有事要忙,舒某便不多打擾了,就此告辭了。”
鄒勝聽他如此說,也草草地向著他行了一禮,干笑兩聲:“那本官也不多留大爺了。”
舒航遠向著鄒勝意味深長的一笑,這才調轉馬頭,帶著那四五個家丁揚長而去。
鄒勝看著舒航遠的背影,簡直恨的牙癢,這舒家人分明就是在提醒自己,自己這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自己休要想輕舉妄動。
可自己這為難之處也是在此,雖然知道舒家人行事張狂,可是自己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如困獸一般,困在這府衙之中。
鄒勝再次伸手摸了摸懷中的賬冊,低嘆一聲,走進了府衙的大門。
舒航遠從府衙出來,便騎馬緩緩而行,身側的心腹湊上前來,低聲問道:“大爺,這鄒勝分明是想要投奔新總督,您就這么放過他了?”
舒航遠聞言冷笑一聲,說道:“他那一點小心思,我又怎會看不出,不過我們以后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倒是不急著動手。”他說著,四下打量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讓你安排地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那心腹躬了躬身,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回道:“您盡管放心,屬下已經派出了三四撥人去追那二人了,想來他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會是四五十人的對手的。”
舒航遠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良久才又說了一句:“蘭陽那邊你也給我盯緊一點,別再出什么岔子了。”
“屬下知道。”
開封府,蘭陽縣,觀音寺。
連日來,蘭陽這邊的天氣倒是十分好,再沒有下過雨,所以洪水水位一日比一日更低些,想來再過個十多天便能完全褪去了。
而這些天,衛雍帶著金吾衛的一眾護衛,幫助蘭陽縣縣衙的兵丁一起,行船到各個村鎮查看災情,尋找困在洪水中的百姓。
一連幾日,閭丘懿一個人悶在屋中,查看蘭陽縣志,翻看開封府的輿圖,想要找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眾人皆知曉這閭丘大人是個什么脾性,所以也無人敢上門去勸一勸。
秦媛倒是愿意這閭丘大人留在屋中的,至少在這觀音寺中,他們還是能保證閭丘懿的人身安全的。
自衛風與劉遠走了已經過了五日了。秦媛曾悄悄的向鄧原打聽,有沒有什么可以聯系上劉遠的方法。鄧原無奈的搖頭,告知秦媛,此次他們二人被派出來,是得了門主的死命,絕不可以暴露分毫,否則就會被逐出門派。是以,他們二人沒有帶任何與門派有關的東西。
秦媛聽后覺得頗為失望,但是細想來,這又的確是駱知行的做法,便也不再多想,只盼望著衛風與劉遠二人能夠平安到達京城。
這一日夜里,秦媛如往常一般,同衛雍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起身出了屋,想要回自己的廂房去。
衛雍正欲推開房門,卻聽見一聲細微的聲響。
衛雍動作猛地一頓,隨后而來的秦媛不明所以,正想問他什么,卻被衛雍一把捂了嘴,躲在門后仔細傾聽。不多時,外面似是有幾聲悶哼響起,秦媛便再也安耐不住,抽了腰間的鞭子,拉開房門便往閭丘懿的房間跑去。
此時院中已經站滿了身著夜行黑衣的刺客,眾人蒙面拿刀,正準備悄無聲息的潛進各房,卻被突然竄出來的秦媛驚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也不再掩飾,舉刀便向著秦媛襲了過來。
秦媛長鞭一揮,便纏住了一個黑衣人的刀柄,她再一用力,那刀便飛了出來,恰好被聞聲趕來的鄧原接住,一刀便結果了那刺客。
眾刺客見已經驚動了眾人,便也不再有所顧忌,揮刀便向著眾人砍去。更有幾個趁人不注意,在后面燃起了火把,似是想要將這小院中人一起燒個干凈。
秦媛甩鞭的空隙,對著不遠處的逐海低聲喊道:“逐海你先去保護二位大人。”
逐海應聲,揮刀砍翻一個刺客,便向著閭丘懿所在的廂房而去。
有幾名刺客見狀,連忙提步想要跟上,卻被秦媛一鞭子甩去,攔了下來。
此時在院外休息的一眾金吾衛,聞聲也趕了過來,眾人紛紛舉刀,與那數十個刺客戰在了一處。
一時間,這不大的小院之中,刀光劍影,危機重重。
衛雍踹翻了一個刺客,身側一個金吾衛立刻上前補上一刀,衛雍這才喘出一口氣,大聲喊道:“眾弟兄注意,留活口!”
院中眾人高聲應和,打的更是酣暢,此時秦媛與衛雍這才騰出時間來,徑直向著閭丘懿的房間去了。
房中十分安靜,衛雍側頭望了秦媛一眼,眼神中帶著些許不安。秦媛略一咬牙,伸手猛地推開了房門。
房中光線昏暗,隱隱能看到兩個身影。大跨步走了進去,這才看到,閭丘懿正端坐在長榻之上,而逐海正半蹲在他身側,似是在檢查著什么。
逐海見衛雍進來,忙跪倒衛雍身側,語帶愧疚:“屬下無能,連累閭丘大人受傷,還請主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