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秦媛略帶幾分疑惑的重復道,又望向這朱廣元身后的一列錦衣衛,再次開口問道:“不知朱千戶所指的喜事,究竟是何事?”
朱廣元聞言笑瞇瞇的自懷中掏出一本不知道是何的書冊來,遞給了秦媛,這才說道:“陛下得知秦先生大才,親自向指揮使張大人推薦了先生。大人自是不敢怠慢,在衛所里尋了半日,這才尋到一個百戶的缺,還請先生不要嫌棄才是。”
秦媛聞言一臉懵然,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書冊,竟是一紙任命書。秦媛還未反應過來,另有兩個錦衣衛上前,手中竟是捧了官服和官印。
朱廣元見秦媛如此模樣,更是覺得好笑了幾分。他輕咳了一聲,正色說道:“在下恭喜秦百戶了,百戶若是無事,即可便換了官服,隨我一同到衙門里去拜見指揮使大人吧。”
秦媛這才回過神來,向著康鎮使了個眼色,康鎮忙上前兩步將那官服和官印接過,躬身說道:“還請諸位大人隨小的到廳中稍后,飲杯清茶。”
朱廣元笑著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一列錦衣衛在外候著,自己卻抬步隨著秦媛與康鎮二人進了秦宅。
秦媛向朱廣元告了聲罪,叮囑康鎮好生招待,這才急匆匆的向著內院去了。
秦媛進了內室,招呼竹青幫自己更衣。竹青展開那官服,是一件正六品的武官服秩。竹青面上顯出些微的驚異之色,卻仍舊抿了唇,沒有多問什么,而是沉默的幫助秦媛更衣。
秦媛終究是女子,這官服又似是匆匆準備的,穿起來頗為寬大,竟是十分的滑稽。秦媛站在銅鏡前,看了眼自己的樣子,心中苦笑,恐怕自己日后在這錦衣衛中的日子并不會太好過。
可是惠文帝又怎么會突然想起自己,并將自己安排在錦衣衛之中呢?
秦媛再次望了鏡中的自己一眼,冷聲對竹青吩咐道:“替我更衣,不穿這笑話了。”
不多時,秦媛便穿著一件簡單的藏青色直裰走了出來。此時朱廣元正坐在廳中,細細的打量著廳中的擺設,見她未著官服,略有些不贊同的低聲說道:“先生為何未著官服,可是對我錦衣衛有所不滿?”
他這話說的十分的不客氣,秦媛卻只是淡淡的一笑,低聲回道:“秦某倒是十分想要穿著官服去拜見指揮使大人,可怎奈那官服著實寬大,秦某怕是穿著那樣的官服前去拜見,反而失禮。想來張大人乃是堂堂錦衣衛的指揮使,陛下最為信任的人,又怎會與我這一介小小百戶計較。”秦媛說著抬眼看向朱廣元,“千戶大人,您說是吧。”
朱廣元聞言一噎,他哪里敢說不是,只得冷著臉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袍,說道:“既如此,那便請吧。”
二人出了秦宅,便有錦衣衛牽了馬過來。眾人便一路向著錦衣衛衙門而去。
張千得知秦媛來了,不過微微挑了挑眉。他對這個秦氏倒是印象頗深,在圍場時候,若不是這秦氏引著太子與衛雍及時趕到,自己這條命能不能留到現在還是兩說。
他對著秦氏進入錦衣衛倒是沒有什么反感,這秦氏倒也確實算是個可用之人,雖然她與衛雍關系看似不一般,但是這往后的日子還長,誰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會怎樣。
思量之間,秦媛已經跟著朱廣元走了進來。秦媛見到張千,立刻躬身行了一禮:“屬下秦媛,見過指揮使大人。”
張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沉思說道:“綏華先生能夠來我錦衣衛實在是我錦衣衛的榮幸,先生身份特殊,想必官服之類都要重新趕制,”他說著轉向一旁的朱廣元,“你且下去吩咐一聲,萬不可怠慢了先生。”
朱廣元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只得低低應了一聲是,退了出去。
張千這才再次望向秦媛,繼續說道:“圍場之事,張某還未向先生道謝。”
秦媛神色淡淡,低聲回道:“大人言重,屬下不過僥幸而已。”
張千低笑了兩聲,也不再糾結此事,而是說起了秦媛入錦衣衛的緣由:“今日一早,陛下便叫了本官進宮,向本官極力推薦先生。不過陛下也提起,說是先生善于用兵,要本官派先生隨蕭大人南下剿匪。”
原來如此。
秦媛這才算明白了自己為何身在此處的原因,她低笑了兩聲,躬身再行了一禮,說道:“那可就要勞煩針線房的快些準備屬下的官服了,想必蕭大人回來后不久,屬下便要隨同南下了。”
“這些就不用先生操心了,先生只需安心準備南下之事便可。”張千說罷擺了擺手,秦媛見狀,躬身應是,退了出來。
秦媛出來后,見朱廣元正站在廊下,似是在等著什么人,便向前兩步,行禮道:“千戶大人安。”
朱廣元此時已經沒了方才那笑瞇瞇的模樣,而是冷著臉,淡淡的哼了一聲,說道:“錦衣衛的針線房就設在西南側,本官尚有公務在身,就不帶秦百戶過去了。”說罷,便看也不看秦媛一眼,徑直走了。
秦媛對于這朱廣元的態度倒也并不意外,自己不過憑借陛下的一句話,便輕易的坐了百戶之位,這些辛辛苦苦走到今日位置的的人,自是會覺得心中不忿。
她低低的笑了兩聲,搖了搖頭,抓住一個仆役問清了方向,這才往針線房去了。
大陳的各個衙門之中都備有專門的針線房,其中養了十來個繡娘,專門為了給各個衙門中的人制作官服,這錦衣衛中自然也是如此。
秦媛到了針線房,與管事的說了幾句,又量了量身形,這才轉身出了衙門,徑直回秦宅去了。
她回到秦宅門外,門房的人看到她回來,立刻跑上前來,牽了馬,低聲說道:“先生,二公子過來了,現下正在廳中等著。”
秦媛點了點頭,徑直往廳中走去。
衛雍此刻正端著茶,聽康鎮說著方才發生的事情,眉頭微微的蹙起,低聲說道:“好好地,怎么就安排到了錦衣衛中?”
秦媛此時剛好邁進廳中,聽到他的話,忍不住低聲笑道:“怕是有人想我快些離開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