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商議了幾句之后,便各自分散開來,對著這萬家寨中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秦媛正準備跟在駱知行后面一同離開,卻被身后的衛雍一把拽住,不由分說的便往議事堂后面的院子走去。
留在原地的陸其重與駱知行二人對視一眼,便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一邊,各自轉身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秦媛被衛雍拉著,臉上不覺露出一絲好笑的神色。待到了后院中,衛雍步子終于停了下來,秦媛這才上前兩步,湊到衛雍身前,抬眸睨著他,調笑道:“你這又是怎么了?”
衛雍垂眸望向秦媛,看著她臉上那明顯的揶揄神色,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這才抬手捧了秦媛的臉頰,低聲說道:“我著實不太喜歡駱知行那師兄弟二人。”尤其是沈慎那個師弟。
秦媛聞言,這才微微收斂了面上的笑意,一臉正色道:“我將太公的事情告訴你,便是為了使你與駱大哥之間沒有什么隔閡,怎的反倒適得其反了?”
衛雍沉默,唇緊抿著。他該如何告訴面前的少女,他不喜歡駱知行,僅僅是因為駱知行是沈慎的師兄,而沈慎,他對于媛兒的心思......
衛雍想到這里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對面的秦媛見他如此模樣,自然也想到沈慎的事情,便也沉默不語了。
二人就這樣沉默的站了片刻,衛雍終是覺得是自己太過糾纏此事了,手指輕輕理了理秦媛腮邊的碎發,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是我太過偏執了,你與他......”
未等衛雍將話說完,秦媛便伸手捂了衛雍的嘴,急聲說道:“我與他又能如何?他是我兄長,是看著我長大的,我自是不能對他冷眼旁觀。可是我的心意究竟如何,你難道不懂么?”
衛雍不由面露驚愕,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秦媛的臉龐,直到她兩頰緋紅,這才猛地將人抱進懷里,下巴摩挲著少女柔軟的發絲,聲音沙啞而顫抖:“我當然懂,我怎會不懂。”
秦媛將臉埋在衛雍的胸前,只覺臉頰陣陣發燙,不管身為蘇瑾的時候,還是成為秦媛之后,她哪里說過如此露骨的話來。如今話已出口,她竟是不覺得半分懊悔,反而心中隱隱生了幾分踏實出來。
她緩緩伸了手,將衛雍的腰身輕輕的環住,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你能來贛州,我心中很是歡喜。”
歡喜。
歡喜的又何止是秦媛一人。
衛雍本就被秦媛方才那一番類似告白一般的話說得心中歡愉,此刻又聽她毫不遮掩,就這般將自己的心事袒露,心中更是一陣狂喜。
他松開秦媛,捧了她的臉正欲親吻下去,卻聽身后傳來兩聲不自然的干咳之聲。
衛雍身形一僵,連忙將秦媛護在身后,扭頭向來人望去。
陸其重原本是想來問問秦媛有什么發現沒有,哪里想到,自己竟是這么不巧,偏偏趕上了這對璧人互訴衷腸。他原本以為兩人說完便就完了,更沒有想到,這衛雍平日里看起來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遇到了秦媛竟是這般的熱情如火。
陸其重見衛雍竟是不顧這大庭廣眾,青天白日的便要做些什么,哪里還看得下去,這才低咳兩聲提醒二人。
衛雍見來人是陸其重,倒也沒覺得尷尬,而是轉身對著陸其重頷首示意,道:“陸千戶可是有事?”
陸其重原以為這種情況下,彼此之間怎么也會有幾分的不自在,卻見衛雍發現來人是他,不過只是收斂了身上的氣勢,面上卻不見絲毫的尷尬之色。
這倒叫陸其重有些尷尬了,他垂目輕咳了兩聲,這才低聲說道:“在下過來,不過是想詢問兩位可有什么發現沒有。不過,”陸其重微微抬眸,見秦媛自衛雍的身后探出頭來,趕忙又轉開眼神,繼續說道:“想必二位還沒有開始查看,那陸某稍后在來便是。”說罷,陸其重也不等衛雍回話,拱手行了一禮便轉身退了出去。
直到陸其重不見了身影,秦媛這才撲哧一聲低笑出來,伸手錘著衛雍的后背,嗔道:“陸千戶可是個十分刻板的人,方才他見你我那樣,怕是以后都沒有辦法好好跟我說話了。”
衛雍卻沒有回頭看秦媛,而是徑直望著陸其重消失的方向,半晌才開口說道:“我對這位陸千戶也是沒什么好感。待到回京,你定然會從錦衣衛中遷出,到時候也不會再與他有什么交集了。”
秦媛聽了衛雍的話,眼中露出幾分悵然之色,悠悠的嘆道:“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可憐人?”衛雍冷哼一聲,“恐怕詔獄中冤死的官員們可不會這么覺得。”
秦媛默然,的確,錦衣衛在大陳朝堂之中臭名昭著,惡事做盡。先皇曾一度想要廢除錦衣衛,卻因種種原因,只得不了了之。
而到了惠文帝執政,因為這位皇帝生性多疑,錦衣衛再次得到了重用,且比之前更加的猖狂了起來。陸其重作為錦衣衛的千戶,手下自然不會太過干凈的。
秦媛收回思緒,低嘆了一聲,這才轉身往廂房走去。
衛雍不知道秦媛與陸其重究竟是個什么樣的關系,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只得轉了身,默默的跟在秦媛身后進了屋。
秦媛率先進入的就是裴瑯的房間。裴瑯的房間在眾人攻入萬家寨之后,文江便派人將這里仔仔細細的搜尋了一番。如今二人進來,入目便是一派混亂,看得秦媛不由得微微蹙了眉。
她上次與駱知行過來,收拾了那刺客之后,拿了信便徑直回了贛州府衙,二人誰也沒有想起再到這幾間廂房里找尋一番。如今已經過去兩日了,這幾間屋子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探查過了,想必再也尋不出些什么了。
秦媛雖然是這么想著,可眼神仍舊是不停的在室內搜尋著,似是想要找出什么暗室密道來。
身后的衛雍見她動作迅速的四處敲擊著,也只得低頭在那漆黑的地面上仔細的搜尋起來。
二人正找的仔細,卻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緊接著,便聽到逐海隔著窗扇揚聲稟道:“主子,小姐,羽林衛的人在鎮子西側發現了一處密道,似是通向山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