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聽到定國公府來人了,連忙抬手擦干了臉上的淚痕,將手在腰背上胡亂的抹了兩把。似是又覺得有些不妥,她連忙低頭去查看自己的衣服,自己覺得沒什么問題了,這才轉向身后的嬌娘,啞著聲音急問道:“嬌娘,我這模樣可還行?”
嬌娘被自己婆母這一連串的動作逗得笑了起來,她佯作姿態,上下打量了秦母一番,這才笑著點頭說道:“母親的樣子極好。”
秦母仍舊不放心,再次用手抻了抻自己的上衣下擺,然后抬手抹了抹自己的鬢發,才轉向秦媛,道:“這個樣子不會給我家媛姐兒丟了臉面罷。”
秦媛聞言也是輕笑出聲,上前兩步攙住秦母的手臂,撒嬌一般的笑道:“娘親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您又怎么會給女兒丟了臉面呢?”
她說罷,聲音微揚:“竹青,進來回話。”
竹青應了一聲,推門進了屋,看到秦家母子皆是雙眼通紅的模樣,她倒也并不意外,只垂了眉眼,恭敬的回道:“回小姐的話,國公夫人身邊的馮媽媽過來了,這會兒正在大門外的馬車上候著,說是來拜會太太的。”
秦媛聽說是國公夫人身側的媽媽來了,眉頭不由微微的蹙了起來,低聲問道:“她可說了是為何而來,可帶了什么東西?”
竹青微微的搖了搖頭,低聲回道:“奴婢方才親自去問過,馮媽媽只說是奉了國公夫人的令來拜會太太,旁的一概沒有說。”她說著微微頓了一頓,“我看那門外只停了一輛馬車,想必即使是帶了東西,也不會太多。”
秦媛緩緩點了點頭,這才抬了抬手,說道:“你去傳話,將人迎進來罷。”
竹青應諾退了出去,秦母卻是慌張了起來:“媛姐兒,我們不需要出去迎一迎那位媽媽嗎?”
秦媛扶著秦母在床榻上坐下,笑著安撫道:“那馮媽媽雖然在夫人面前很是得臉,但她終究是個下人,哪有讓您去迎一個下人的道理。”秦媛說著,又望向立在秦母身后有些不安的嬌娘,“等會兒你便與娘親在屋中不要出去,我親自去會一會這位馮媽媽。”
小院的木門外,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停在胡同口,馬車上,一名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小丫頭正掀著車簾探頭探腦。
那小丫頭左右看了看,這才收回了手,坐回到馬車里,撇了撇嘴說道:“果然是個破落戶,這住的是個什么鬼地方,連馬車都進不去。”
馬車上端坐著的另一名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婦人聞言低笑了一聲,睨了那小丫頭一眼,說道:“平兒,我說過你多少次了,出門在外比不得家中,說話定要多加小心。”
那被喚作平兒的小丫頭連忙吐了吐舌頭,伸出手來搖著婦人的手臂,撒嬌一般的說道:“姑母的話我自是記得的,可這里不是只有平兒與姑母在嗎,平兒自然沒有那么多避諱了。”
那婦人聽了臉上掛著無奈而又慈愛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平兒的手背,正想說些什么,卻聽到馬車外傳來一個恭敬的女聲:“馮媽媽,我家小姐請您進去說話。”
那婦人手下動作微微一頓,尚未有所反應,一旁的平兒卻是先撇了嘴,正想說些什么,卻被婦人抬手攔下。
“知道了,老奴這就親自去拜會秦先生。”婦人聲音平靜,轉頭看了平兒一眼,眼神里帶著威嚴。
那平兒接收到婦人的眼神,連忙一縮脖子,再也不敢多說什么。
婦人掀了車簾,緩步下了馬車,這才向著等在外面的竹青行了一禮,笑道:“有勞這位姑娘帶路了。”
竹青微微側身,避過了婦人這一禮,這才福身回了一禮,笑道:“媽媽太客氣了,請您隨我來。”
三人徑直進了那不大的小院。馮媽媽打量著這件十分干凈普通的院落,眉頭卻是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跟在她身后的平兒,臉上更是帶著不加掩飾的嫌棄。
竹青卻是一臉淡然,似是沒有發現二人的無禮一般,將兩人引到正房門外,這才笑著道了句“稍后”,便上前兩步,隔著門扇稟道:“小姐,國公府的馮媽媽到了。”
馮媽媽垂了頭,只聽到房內十分安靜,似是沒有人一般。她靜靜的侯了片刻,才聽到里面傳出一聲淡淡的“進來罷。”
竹青應了是,上前兩步將那破舊的木門推開。馮媽媽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往那廳堂望去。
廳堂的擺設與她想象的并無二致,正對著屋門的墻下擺著一張八仙桌,旁邊放著兩把太師椅,墻上掛著一幅不知道什么神仙的畫像。
東西兩側的墻邊亂七八糟的擺放著一些長條的木凳,籮筐之類的東西。整個廳堂看起來十分的陰暗雜亂。而那秦氏女,便就端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師椅中,此刻正悠閑的喝著茶水。
她的動作十分的悠閑自得,仿佛她現在身處的不是這般臟亂的地方,而是貴人府邸里布置精美的花廳一般。
馮媽媽再次將頭垂下,邁著小碎步進了廳堂,向著秦媛福了一禮,道:“老奴見過秦先生。”
秦媛聽到動靜,微微抬起眼眸,看向咱在自己面前的婦人。
這婦人長相普通,皮膚保養的倒也不錯,看起來比實際的年齡應是年輕不少。她頭上梳著整整齊齊的圓髻,發間插了一支銀質的如意簪,保養得宜的手交疊在一起,露出手腕上兩個銀閃閃的鐲子來。
這馮媽媽秦媛自然是識得的,這馮媽媽在國公夫人面前也算是個得臉的媽媽。如今林氏派了這個媽媽過來,本意應當是給秦家臉面的罷。只是林氏卻不曾知道,這個馮媽媽最是個勢力的人,這次來了秦家,恐怕不會有什么好聽話說出來。
思及此,秦媛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意。她隨手將茶盞擱置到一旁的八仙桌上,這才笑著說道:“馮媽媽不必如此客氣,快快請起罷。”
那馮媽媽見秦媛竟然對自己如此不敬,心里的那點子不屑便更是增加了幾分。
她直起身來,臉上的神色卻是絲毫不動,笑道:“國公夫人派老奴過來,是想來拜訪秦太太的。”她說著,作勢四處望了望,“不知太太在何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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