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是沒有愛情的

第七章 斬草除根

“李總監。”

就在氣氛沉默壓抑的時候,林樂樂走了進來,俯身在李安的耳邊:“有一個叫樂正誠的導演來了,說是昨天和您約好的。”

李安點了點頭:“讓法務部擬合同,具體詳情,讓那個實習生去和法務部對接,按流程走就行了。”

林樂樂轉身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李總監,是吧。”年輕女子樊苑轉動椅子,面向李安,一邊欣賞著自己新做的指甲,一邊說道。

“我們是相信你們公司,所以才讓你們代為投資,但并不是為了砸錢聽水漂的,甚至水漂都沒聽見。”

“我本來投進來,現在我想取出來了,難道不行嗎?”

李安皺了皺眉頭:“樊女士,首先我糾正下你的用詞,你的錢是沒有進公司帳的,是韓賀私人操作,而且他本人這樣的行為完全違反了行業規定和我公司的規章制度。”

“我公司法務部已經提交了有關證據,將會起訴他在我公司的違規操作與違法行為。”

“至于梁女士和樊女士您二人的事情,我只能抱歉,我公司會保留通過法律手段解決此事,您二位的投資,我公司實在不能負責。”

“而且,投資本來就是可能盈利可能虧損的事情,誰都不能保證。二位也可以通過法律手段維護自身權益。”

李安站起身來,看了下時間。

“實在抱歉,二位,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能陪二位了,你們隨便做,還有事喊助理找我。”

話音落,李安就走了出去。韓賀,我給你活路走,你還給我背后下絆子,就不要怪我不給你留情面了。

這種事本來就是很少人知道的事情,而且過去了好久了都沒爆發,那就是事先韓賀已經解決好了,現在突然鬧起來,顯而易見還是韓賀在背后搗鬼。

出了會議室,給大飛發了微信,事情應該是韓賀搗的鬼,是他在背后不安分,推波助瀾,跟著你的老人了,怎么處理看你的打算。

林樂樂跟著進來李安走進他的辦公室,邊走邊說。

“合同本來就已經擬定了一份,現在時月領著樂正誠導演他們在法務部那邊商討補充細節后,會拿來給您簽字。下午二點半岳總安排了在二十一樓的會議室的視頻會議2018第一季度工作規劃的事情;四點時候有客戶預約了咨詢事項,晚上八點半岳總安排了您去替他參加一個行業酒會。”

李安擺擺手:“酒會的事情,岳總喜歡去,就讓岳總回來自己去。我知道了,沒別的事就去忙吧。”

等林樂樂出去了關上門后,李安癱倒在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后,閉著眼睛。

顯示屏上顯示著三月八號婦女節。

李安想家了,不是媽媽,是奶奶,從不記事到整個童年時光跟著長大的奶奶。

遠方是河流,清澈見底,茂密的蘆葦草隨傍晚的微風搖擺。拱河、水草、蘆葦、岸堤、楊樹、玉米地,在盛夏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李安跟著蔣金在一米深河水里學習游戲,從六七歲每到夏天,就開始就泡在河里,從旱鴨子到如魚得水,李安是喝了不少河水。每每都是到了天都黑了,被爺爺奶奶找到,揪著耳朵拎回家吃飯,每次都教訓著不準下河下湖,嚇唬著里面有水鬼吃小孩的。

屢教不改。

上樹掏鳥,下河摸魚。從河里、村莊里的人工湖里,摸魚,挖泥鰍,炸魚撒網。偷鄰居的桃,杏,柿子,石榴。被發現了,就是抓著去奶奶家,然后奶奶揪著耳朵訓斥不懂事。

過幾天就忘了,就去人家地里挖紅薯,花生,偷西瓜。七八歲,十來歲的孩子,只要能吃的東西,全都拿來吃。

“都不準拿自己家的。”這是蔣金說的。

“你們想吃,就去挖我們家的,別去拿別人家的。”這是奶奶說的,奶奶從小的言傳身教。雖然奶奶沒有上過幾天學,沒有什么文化,說不了什么大道理,但從小到大的以身作則給李安樹立了一個好的榜樣。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們雖然窮,但爺爺奶奶不會少你吃的,窮也要窮的有志氣。

一種印在腦海里的記憶。

在十二歲之前,李安都以為自己家很窮。直到十二歲上初中,跟爸爸媽媽去了南京以后,才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這樣。

回憶開始從腦海里泛起,溫暖的畫面從記憶的起點,延續至不想記起的重點。

十二歲的那年夏天,爺爺奶奶站在鄉下新修的馬路邊,李譽誠把小小的李安塞進車子的后排安禾的身邊。

李譽誠車子在從商城的鄉下出發,漸漸遠離這個李安他長大的地方。

已經哭鬧了好幾天的李安,此刻沒有在鬧,只是視線在一直不斷向后移的爺爺奶奶身上,他一直記得那天爺爺奶奶的揮動著的手,和說的話。

“要聽爸爸媽媽的話,要乖,想爺爺奶奶了就回來看爺爺奶奶。”

那一年,爺爺六十八,奶奶七十一了。

那時候的爺爺奶奶耳聰目明,手腳靈活,身體健康,做飯也好吃。然后便是一年才能回來見一兩次,在其后,連見面的機會都沒了。

在回憶中,李安的眼角有清淚滑落,他睡著了。

時月敲門的時候,淺睡眠狀態的李安立刻醒來,喊了聲進來。

“總監,您叫的午餐是和我的外賣是一個外賣小哥送過來的,所以我就替您拿過來了。”

“嗯,放這把,中午了嗎?”

李安微低著頭半伏在桌子上,掩飾了下自己的窘態,看了下時間:“哦,都這個時間了。上午的事情你一直在跟,辛苦了,去休息會吧。”

一直叫的餐都是同一家店嘛。

下午上班,看過了和樂正誠的投資合同簽了字,遠程視頻會議結束后,李安被岳飛留了下來。

“上午你發的信息我看到了,不用顧忌我的意見。我待他也不薄,念在他也為公司的初期發展立下了不少功勞,就算能力不足公司也養著他,還吃里扒外。”

岳飛聲音冷漠,寒氣逼人的說道:“該怎么辦怎么辦,先行業封殺,在交警察處理,爭取把對公司的影響減到最低。”

“好的,我知道了,岳總。”李安低眉順眼的應允。

“怎么,你也跟他們一樣這樣叫我了,不用這么見外,我們除了是工作關系還是這么些年的朋友了。”

“沒有,沒有。這不是還在公司,不能這么沒大沒小的。”

李安嘿嘿笑道,嚴肅的氣氛瞬間被破壞掉了。岳飛在視頻里指著李安,搖了搖頭。

“你啊你,不用這么客氣,我還不能有幾個朋友嗎。老樣子就好。”

“好的,老大。”

李安嬉笑:“放心,這件事我好處理,今天過來的那兩個人,自己就沒什么主見,很容易解決,應該是被人忽悠過來的,一點準備工作都沒做。但是我現在擔心的是韓賀這個人,和我還有沒有手頭上沒有查出來的、疏漏了的案例。我現在很擔心這個,他在陰影里搗鬼,我們就很被動。”

“所以我提議就是把目前我們掌握到的證據,提交警察,交由官方處理,我們會好辦很多。雖然會有聲譽方面的影響,但目前來看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岳飛在酒店客房里踱步,李安也不打擾他,自己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點了一根煙,吞云吐霧起來。半根煙后,岳飛的聲音傳過來。

“行,那就按你說的做,一定要徹底解決,別留后患。”

“放心,我現在還掌握了些別的線索,雖然還沒有確定,但也八九不離十了,證實了后,就確定能不讓他翻身。”

“嗯,好。”

“還有,不準在我會議室里抽煙。”

李安把煙在煙灰缸里碾滅,掏了掏耳朵,一擺手:“你說什么?”

“啊哈哈哈,你忙香港的事情吧,老家的事,我來解決。就這樣,我去忙了,回來聊,拜。”

絲毫不給岳飛在電話那頭說話的機會,掐斷了視頻,徑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