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重返張家屯
“怎么了?米妮,你笑什么?”李小華問了一句就呆住了,然后就圓睜著一雙杏眼沖著趙小山吼了一聲:“趙小山,你不做怪能死嗎?”
原來趙小山此刻的裝束十分怪異。上身穿了一件綠色的體恤衫,下邊則是一條鮮紅色的裙褲,典型的不倫不類打扮。
“趙小山,你就找不出一件你能穿的嗎?”李小華圓睜著杏眼,沖著趙小山一通嬌喝。她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己這兩件費了大力氣從國外淘來的寶貝,被趙小山這番糟踐。
趙小山眨巴眨巴眼睛顯得很是無辜:“小華姐,我也沒辦法,誰讓你那些衣服都那么窄,我根本套不上去。”他說的也是實話,他本想穿件西服之類的,可是李小華的西服又小又窄,連胳膊都伸不進去。找了半天,也就這兩件能勉強鉆進去。
米妮笑壞了,趙小山穿著李小華的體恤衫,那T恤原本是寬松型的,可穿到趙小山身上就成了緊身型的了,緊緊地裹在身上,棱角盡顯。再看下邊那條裙褲,本來婀娜多姿的一條裙褲,在趙小山身上竟然顯出一股子陽剛之氣來。
而且,還是紅配綠,還有這么沒層次的人嗎?
李小華無可奈何,想想自己的衣服似乎還真的沒有一件合趙小山的身的,于是也只能翻翻白眼,招呼米妮上車。
一夜休整重新上路,這下李小華提起了精神,不敢有絲毫大意,趙小山把頭伸到車窗外,不斷的指引著道路,終于把車開出了山谷,又晃晃悠悠開了幾個小時,終于在中午之前把車子開進了傳說中的張家屯。
當然,路上多虧了李小華臨行前在超市買的那一大堆東西,路上幾個人邊走邊吃,要不三個人早就餓得沒有精神往下走了。
當紅色的奧迪R8離張家屯越來越近的時候,趙小山的心里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緊張,雖然只是離開了一天多的時間,可是此刻這個生他養他的小山村,已經不像以前看起來那么可親,而是變得有些恐怖了。
他不知道自己重新回到張家屯,將要面臨怎樣一個局面。張家的人將會怎樣來對待他?爹娘現在又是什么樣子?因為自己家里一定被張家鬧翻了天。還有,月紅嫂現在會是什么處境呢?
這一切都讓趙小山忐忑,都讓他揪心,他既期待著回到村里知道答案,但又害怕自己看到的會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李小華和米妮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緊張,李小華滿心思想的是就要見到離家一年多的妹妹,不知道在這偏僻的小山村里生活的到底怎么樣。而米妮則是一路好奇的看著外邊的山山水水,這一切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新鮮了。
這里居然還都是低矮的土坯房,似乎現在也就只有在張藝謀的電影里才能看到了。而村頭山坡上一群吃草的山羊,更是讓她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陜北的黃土高坡一樣。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要嫁給趙小山的話,難道以后就要跟著他在這荒僻的小山溝里生活了?
米妮還在這里憧憬著將來的生活的時候,奧迪R8慢悠悠的在村頭停了下來。停留的位置正是村小學門口,李小英的診所面前。
“小華姐,小英子就在這里邊。”趙小山指著診所門口掛著的那塊印著紅十字的白布對李小華說。
李小華坐著沒有動,眼睛望著那兩間低矮的小土房發呆。盡管趙小山此前已經說過小英就在這里當醫生,可是當她看到門口上邊的四個大字:小英診所的時候,還是眼圈一紅,差點眼淚沒有掉下來。
她怎么能夠想象,在家里一向嬌生慣養的妹妹,離家出走后竟然會來到這個貓不拉屎的地方做醫生。妹妹在家的時候,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用她操心,甚至衣服都是自己和媽媽給她買好的,可是在這個小山村里,什么事情都要她自己來做。洗衣,做飯,甚至還要挑水,她真的難以想象妹妹那瘦削的肩膀怎么能夠擔起那裝滿水的大桶。
還有,在這個荒蠻的小山村,妹妹一個較弱的女子,又是生的那么嬌艷,李小華真的難以想象她是怎么在這里生活了一年多。
“小華姐,你哭了?”趙小山看李小華坐著沒動,眼角竟然有些濕潤。
李小華一下子被驚醒過來,連忙用紙巾擦了眼角的淚水,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站在門口看著牌子上的小英診所四個字卻并沒有馬上進去,直到米妮走到她身邊說了聲:“小華姐,我們進去看看吧。”
李小華這才點了點頭,和米妮一起走了進去。
現在已經是中午,本來李小華的診所平常就沒有多少病人,一般就是給村里的娃兒老太們治個頭疼腦熱什么的,中午就更沒人了。此時外間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一個簡易的學生課桌擺在那里,估計是李小英看病人用的。旁邊一個大木頭柜子里擺著一些常用的藥品,屋子的角落里還堆了一個土炕,估計是病人輸液時休息的。
李小華靜靜地打量著屋子,想到妹妹就是在這種簡陋的環境下工作,眼角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
“誰呀?是秀兒嗎?我給你包的藥放在桌子上,你拿去給小山哥媽媽喝。”許是聽到外屋的動靜,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里屋傳了出來。
沒錯,就是妹妹的聲音。李小華聽到這個聲音,這才從內心確信自己終于找到了分別一年多的親妹妹,她再也無法讓自己沉靜在那里,擦了一下眼淚,抬腿就朝里屋走去。
李小英正坐在里屋的床沿邊,手里端著一個飯碗,里邊是一碗清湯面條,里邊飄著一些菠菜葉子,面條下邊埋著一個荷包蛋。雞蛋是吳秀昨天送來的,菠菜卻還是趙小山在村里的時候從自家地里給她挖的。
此刻她端著飯碗坐在那里,碗里的面條卻是一動也沒動,兩只眼睛看著里邊綠汪汪的菜葉子,一顆心卻早已跑到了已經逃離張家屯的趙小山的身上。這都一天多了,小山哥也不知道找到姐姐沒有,這個傻小子聽說從來都沒出過這個小山溝,到城里他能找到路嗎?還有,他身上的蝎毒,到底現在怎么樣了,到底會不會送命?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里屋的簾子被撩起,一個人影走了進來,靜靜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秀兒,吃飯沒,我這就給你拿藥。”李小英頭也沒抬的說,剛說完她就愣住了,她已經看到面前的那雙腳上穿著的不是村里常見的踢死牛布鞋,而是一雙潔白的高跟白涼鞋。
而那涼鞋她也很熟悉,還是去年她從網上買的,當時買的是兩雙,一雙紅的一雙白的,紅的就在她的皮包里一直壓著,在山溝里根本沒機會穿。而白的那一雙,則是穿在姐姐李小華的腳上。
果不其然,一抬頭就看到姐姐那雙含著淚水的眼睛。
“姐姐……”
李小英剛叫了一聲,就被李小華一把抱在了懷里,她甚至來不及把手里的飯碗放到一邊,已經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小英,姐姐總算找到你了,傻孩子,你為什么不說一聲就跑出來,害得姐姐到處找你都找不到。”李小華又是責怪又是心疼的說。她盡管平日里在單位總是板著臉,可是對自己唯一的妹妹卻是疼愛有加,今天終于看到妹妹,一下子情感再也控制不住了。
李小英也是淚流滿面,一個人離家出走,而且是在這蠻荒的小山村里,說不想家怎么可能?盡管平時有趙小山三個人在這里照顧著,但有哪個女孩子不想念自己父母的?而且李小英對自己的姐姐李小華更是依賴有加,每當一個人睡在床上的時候,姐姐平時的呵護和疼愛就會浮現在眼前。
而現在,離開一年多的親姐姐就出現在了自己眼前,李小英毫無掩飾的把自己的思念之情化作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姐妹倆抱頭痛哭了半天才松開,李小英這才看到門口又站了一個年輕的女子,好像以前沒見過,于是就擦了一下淚水,微笑著點頭問好。
米妮剛才跟著李小華一起進來,李小華一進去就和李小英抱在了一起,她站在一邊也是差點眼淚掉下來,現在看到李小英笑著給她打招呼,眼前頓時覺得一亮。這個李小英看起來甜美可親,秀美動人,一點也不像李小華整天板著臉的呆板樣子,她簡直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李小華的親妹妹了。
“姐姐,你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小山哥他有沒有找到你?”李小英馬上就想到李小華可能是從趙小山那里得到自己的蹤跡的,于是就連忙問道。
李小華點點頭:“小山找到我了,是他帶我到這里的。”說著一扭頭沖著外邊叫了一聲:“小山,你怎么不進來?”
“小山哥也回來了?”李小英眼睛馬上變得十分驚喜,松開李小華的手臂就朝門口看去。米妮注意到她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