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有一更)
這日姚菁瑩剛剛用過早膳,君宇嵐便趕到洺澤苑,與她結伴到廣化寺祈福。
馬車在翠微山下停穩,君宇嵐很小心地掀開簾子向外看了看,似是確定了之前所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方稍稍松了口氣,姚菁瑩不覺有些好笑,“光天白日的,怕人盯梢不成?”
“說不準的事兒!”君宇嵐雙腳在小廝背上輕輕一點,借力跳下車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蕭清逸經常趁我出門的時候纏著我,今兒小年,各家上山祈福,保不齊能‘碰巧’遇上。”
說時故意將“碰巧”二字咬的很重,姚菁瑩笑而不語,青翊國的第一公子到了君宇嵐那里,怎么就變成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洪水猛獸了呢?她很好奇這世間能讓君大小姐上眼的男子到底存不存在。
小廝跪在車前給她做踏,姚菁瑩試探著伸了幾次腳,終究沒忍心踩上他的背,便朝君宇嵐打了個手勢,后者皺眉嘀咕一聲,方不耐煩地伸出手臂給她借力。
然而這馬車比姚菁瑩的想象要高出太多,落地時一個踉蹌,整個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君宇嵐大驚,奈何姚菁瑩已經松了手,再抓也來不及。
嗚嗚,果然是好心沒好報咩,若肯踏著小廝的背下車,斷不會有這種杯具發生,山腳下的地質可不比自家的木地板哦,不知這一下會不會摔殘……姚菁瑩默默無奈著,忽覺腰間一緊,向后的力猛地被削減,因害怕而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然后猛地瞪大。
此情此景,該用“說時遲,那時快”,還是用“說曹操,曹操到”來形容捏?映入眼簾的,居然是蕭清逸那張近乎完美的臉龐!
“沒事吧?”
“沒事,多謝公子。”
狗血的劇情在一問一答當中上演了,然后……由于君宇嵐的頭腦仍然很清醒,所以沒有然后。“蕭二少爺,今天又要送什么好東西給我嗎?”
蕭清逸忙將姚菁瑩扶穩,松手,漂亮的眸子微微一斂,施禮道:“君小姐見笑了,世間能有幾樣東西入得小姐法眼。”
“知道就好!”
君宇嵐低哼一聲,皺眉道:“我知道,蕭二少爺和君詈城那些個紈绔子弟不一樣,不過很可惜,我對青翊國第一公子最擅長的音律一竅不通,彈琴在我眼中也跟彈棉花沒什么差別,因此我勸你別在我身上費心思,因為,注定沒什么結果。”
這期間蕭清逸一直恭聽著,面無一絲慍色,反而是作為旁觀者的姚菁瑩頗有微詞,怎么說也是青翊國的第一公子呀,君宇嵐怎么忍心如此傷害他!于是不由自主地輕咳了兩聲。
這一咳倒是引起了君宇嵐的注意,只見她輕步湊到姚菁瑩身旁,拍著后者的肩膀詭笑道:“喂,你不是總說什么撫琴覓知音嗎?這一位雖已名花有主,琴技卻是一流的,并且今日本姑娘決定開恩,借一天給你,你有什么曲子就彈給她聽吧!”
說罷渾然無視姚菁瑩那兩道可以拿來行兇的目光,苦大仇深地道:“大嫂,蕭二少爺剛剛救了你,你,就當報恩吧!”而后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大嫂你放心,這事兒我打死都不告訴大哥!”
瞞著大哥幫大嫂紅杏出墻?姚菁瑩不得不再次懷疑君宇嵐和君宇澤到底有沒有血緣關系。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底真相,原來君宇嵐與她結伴前來,就是要她幫著打發蕭清逸的,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開發自己身上的“蒼蠅拍”功能!
“蒼蠅拍就蒼蠅拍唄,干嗎把自己包裝成大慈大悲的樣子,還說什么‘開恩’,‘借’!”姚菁瑩對著君宇嵐跑開的方向咕噥一句,她自認還沒有修煉到閱盡天下美男而心如止水的境界,君宇嵐把青翊國的第一公子扔給了她,要說她一點都不高興,那是裝孫子。
抬眼迎上蕭清逸的目光,眼波流轉之間不覺有一些慌亂,“蕭公子,我……”
“我其實是在這里等你的。”蕭清逸溫柔地打斷她,“只是你碰巧和君小姐在一起。”
蕭清逸的口氣非常認真,認真到姚菁瑩的內心產生了一個極沒出息的想法——即使他是騙她的,她都心甘情愿地當這個傻瓜!
一失神,已經被蕭清逸拉住了手,“走,帶你去個地方!”
渾渾噩噩地被蕭清逸拉著走了一段山路,終于到了廣化寺門口,負責迎客的幾個小沙彌相繼認出了蕭清逸,紛紛上前打招呼,蕭清逸便一一回禮并說明了來意,立即有人熱情地為他們引路。
三人入得走廊,行至一間廂房門外,小沙彌頓步輕叩門扉,小心翼翼地道:“蘇公子,蕭公子在門外了。”
但聽門內似有似無地傳出一聲“進來”,小沙彌這才躬身朝蕭清逸和姚菁瑩說了聲“請”,接了蕭清逸的香錢便跑開了。
蕭清逸雙手推門,立有一股濃郁的香火氣息撲面而來,姚菁瑩好奇地朝里面瞥了瞥,擺在廂房中央的卻不是什么大師的禪坐,而是一架古琴,古琴旁邊自然不是誦經的大師,而是一位年輕的公子。半低著頭,通體著墨色長衣,腰間絲帶亦與長衣同色,只在袖口及衣領上以銀絲勾幾處木槿花鑲邊。
見蕭清逸微微側身,姚菁瑩便挪步走進去,這才稍稍看清黑衣公子的面孔,腦海中竟鬼使神差地地浮出五個字來——黑暗系美男。
待蕭清逸走進來,黑衣公子頭也不抬地玩味道:“蕭兄從未帶生人來過這里。”
一句話說的姚菁瑩虛榮心倍增,當著兩位美男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在內心一遍一遍地默念著“我是沙發”。
蕭清逸不以為然地笑笑,“這一位是蕭某日前提起的。”
“哦?”黑衣公子這才抬起頭來,饒有興致地將姚菁瑩打量一番,最終將目光定在后者的發簪上面,這讓姚菁瑩多少有些受挫,美男啊美男,給點面子好不好?我就是長的再抽象,總不能比一只發簪還不如吧?!
“青翊第一藥?”
姚菁瑩聽得黑衣公子似有似無地嘀咕一聲,她只知這一世的娘家是制藥的,并不確定這“青翊第一藥”就是對她說的,一時沒有搭話。
默了黙,又聽黑衣公子沒頭沒腦地甩出一句話來:“君府的大少奶奶?看來君家對你,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