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一過,君明忠繼續消失,君宇榮繼續打理生意,君宇澤便在葉凝鳳的授意之下陪著葉玖愛喝喝茶賞賞花逛逛街,實在閑的厲害就捎帶著哄哄小正太,剩一個無處不杯具的姚菁瑩,卻不能一如既往地無所事事了。
許是小年宴上受了幾個妯娌的刺激,當晚便有小廝到洺澤苑傳話,說君夫人取消了她大媳婦今后一個月的請安禮,開始時姚菁瑩還以為這是君府的慣例,類似于重大節日之后上級下發的精神紅包呢,剛要為接下來長達一個月的輕松高呼萬歲,小廝又說話了。
其實君夫人真正的意思是將府內請安的時間勻給府外,小年宴上,幾個妯娌一致認為她大媳婦跟幾家親戚都不親近,這話往好里聽,可以說姚菁瑩本分老實不八卦,往壞里聽,那就是裝B拿大端架子了,往深處聽,不就是責怪她這個長輩不懂教育晚輩么?
反正她對這個大媳婦也沒有親近到非要每天見上幾面的地步,既然幾家親戚要親近,那就讓她去親近吧。再說葉凝鳳也怕這個“尊卑不分”、“欺軟怕硬”、“蛇蝎心腸”的大媳婦閑起來不是壞了君宇澤和他表妹的好事就是威脅到小正太的人身安危,索性分派些事情給她,幾面都討好著,自己也不損失什么。
于是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姚菁瑩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拎著琳瑯滿目的禮包在五支以內的各親戚之間不斷地竄門請安,這對上輩子宅起來可以兩個月總共講不出三十句話的姚菁瑩來說無疑是件崩潰的事情。一進門,女眷們便會拿出十二分的熱情,東家的柴西家的米,北巷的露南街的水,大的小的好的壞的,不管姚菁瑩想聽不想聽,總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容分說地灌進她的耳朵。
鑒于這些東西基本上沒什么重點,姚菁瑩通常聽多說少,并且聽過就忘了,更沒什么興趣把上家的閑言碎語搬到下家來八卦,各家長輩看在眼中,皆覺葉凝鳳的媳婦確實本分,本分的有些木訥。
而這木訥放在同輩的堂姐妹們那里,便將姚菁瑩當成了最理想的套話對象,她們會拿出比長輩更多的熱情拉著姚菁瑩聊天,在聊天當中旁敲側擊地打聽她們心中的理想型——蕭清逸或君宇澤的喜好,姚菁瑩也不揭穿她們的小心眼兒,能交代的就盡量老實交代,沒幾天就獲得了眾堂姐妹的一致好感,皆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自己人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在你需要索取的時候,可以自由地得寸進尺。漸漸地,隔空打探已經無法滿足這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了,有一個大膽的提出讓姚菁瑩幫忙捎東西給偶像,這事兒很快傳開,余下的便紛紛效仿。
姚菁瑩則表示蕭清逸那邊她無能為力,因第一公子心中已有人選,并且短時間之內沒什么概率更換,君宇澤這邊倒是樂的幫忙,于是在不經意間策劃了一場“幾家歡樂幾家愁”的青春少女戲。
不出意外的話,姚菁瑩會把姑娘們的信件原封不動地扔給君宇澤,而把信物稍有選擇地扣下,至于扣與不扣的標準,主要參考她當日的心情和對方所開出跑路費的手筆以及求她時的態度。
而君宇澤那邊,通常會在姚菁瑩把信件甩給他之后反甩出去,頤指氣使地讓姚菁瑩念給他聽,倘若姚菁瑩不樂意,他會給出一個天衣無縫的理由:你拿來的,當然你念!(大少爺的邏輯總是這么的美特斯邦威,還記得他下水救我們女主的理由咩?)
開始時姚菁瑩很不適應,這主要源于古代女子在自己的印象和現實之間的反差,穿越之后的姚菁瑩恍然明白了一個異常深刻的道理——古代女子其實并是真的保守,只是YD的不明顯而已。
姚菁瑩實在想不通,那些拆開來委婉含蓄的字句被她們一組合,怎么就讓她一拿起來就不知覺地面紅耳赤了呢!最可氣的是君宇澤在她念信時居然能把絕對值為零的表情一路保持下來,真不知是信收多了還是本身就屬感情匱乏型。如此倒像信是寫給姚菁瑩的,這讓當事人深深地恐懼自己體內的百合因子會否因此激活。
所幸事實并未朝最壞的方向發展,信件多念幾封,姚菁瑩也就免疫了,基本達到了“任曖mei決于堤,我自巋然不動”的境界。君宇澤卻學會了得寸進尺,只念信也就算了,居然在念完之后掛著招牌式的笑容要求她——替他回信。
姚菁瑩對此沒什么脾氣,要怪也怪自己嘴欠,居然跟他提什么小妹妹們等不到他的回音有些著急了!于是她不得不絞盡腦汁,引經據典地給小妹妹們回信,你道她為何會對大少爺惟命是從?因為……如果她不回,君宇澤就會直勾勾盯著她,壞壞地問她是不是吃醋了。
當然,即使她回了,君宇澤也不會施與任何夸獎,反而擺出一副給予者的姿態跟她說:“反正你最近在練字,這多好,本少爺給你個機會。”
這才是慣例。
知其充實而不知所以充實地過了大半個月,姚菁瑩表面上沒心沒肺地在堂姐妹和君宇澤之間唱獨角戲,一旦有了自己的時間,總有擔心悄悄探出頭來。
這擔心有大一半起于蘇曉黎的,這些日子越是沒什特別的事情,越給她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錯覺,一個功夫茶的高手想對君家不利,光是那份耐心就足以給她一萬個擔心的理由。這種煎熬相當于一個被閻王下通牒的人,知道自己在未來的一段時間會死,卻不知到底哪一天會死,只能在活著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另外一小半則來自君宇榮,二少爺雖是庶出,卻是同輩中唯一一個能在生意場上撐起臺面的,奔走于商號錢莊之間,能與蘇家打上交道也不稀罕。因此小年宴上被喜兒抓起的那塊玉佩在姚菁瑩看來不過一根小小的線頭而已,至于這條線能牽出什么,她不敢也不愿想象,當務之急是怎么把這件事情說給君宇澤聽,確保他能接受并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