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菁瑩真是敗了,剛一坐起身來,雙肩便被君宇澤緊緊扳住,嘴里亂七八糟嘟囔著“我做錯了什么”、“為何不辭而別”之類的話。為什么呢?你說這是為什么呢?真不知是把她當成百科全書,還是把自己當成小沈陽了。想著那位堂妹曾言之鑿鑿地夸贊君宇澤的功夫如何了得,此刻只怕動一動就不小心激發了他體內的家庭暴力因子,還有多余的膽量不辭而別?靠之!
正想著如何應付,不提防上半身猛地前傾,竟結結實實被他摟在了懷里,看來這家伙是醉的不輕了,一時也很難要求他搞清楚摟在懷中的到底是誰,只一味地聽他癡癡囈語,“不要離開我,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我改,我全都改……”
姚菁瑩自認不是那種母性泛濫的女人,只是將頭埋在這位少爺的懷中,第一次意識到一個男人的胸膛除了可以拿豁達、堅實之類的詞匯來形容,除了可以給需要他的女子帶來安全感,其實也有那么一些時候,是脆弱到了極限的。這位跟她說話時不稀得用人稱代詞,可以不說話就讓一些少女心跳加速,喜歡譏誚喜歡找茬的拽少爺俊少爺壞少爺,此刻將她摟在懷中,為的卻是從她身上獲取,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與眼前之人可謂嬉笑怒罵皆常有之,卻可以用這一刻的可憐抹去往昔所有的“可恨”,惱過氣過甚至哭過,此刻卻只想被他這樣抱著,無關身份,亦無關情欲。
“既是命運讓我與你為夫妻,我便不會離開你,我保證。”
用哄小孩的伎倆,總算哄得君宇澤情緒稍稍穩定,卻仍不見清醒,只如小孩子得了大人給他買糖的允諾一般,興奮地拍打著姚菁瑩的后背,“真的?你說話算話!”
“咳咳……算話。”
“嗯,那你發誓!”
“發誓,發誓……”
果然是那個什么不正什么歪,這家伙簡直比君奕辰還要難纏。總算見他滿意地點了頭,以為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君大少爺卻是“嘿嘿”一笑,蹬鼻子上臉地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那……你陪我睡!”
撫額,貌似君奕辰再難纏也不大可能提出這樣的要求,這是君宇澤比他厲害的地方。
一頓折騰,君宇澤居然牢牢占據了靠里的半邊床鋪,為了鞏固地盤,這家伙很自覺地脫掉了鞋子,真懷疑他到底是幾分醉幾分醒了。鑒于他正處在心靈脆弱的巔峰期,姚菁瑩自認倒霉地忍了一陣,可惜的是沒過多久,她便發現自己實在忍無可忍。這可惡的家伙,胳膊搭在不該搭的地方也就算了,連手也不老實,竟試量試量地扒開了她的前襟。
設法遮住露出的一片肌膚,對于這樣理所當然的行為,君大少爺卻很是不屑地哼了哼,隨意揮袖道:“看看而已,小氣鬼。”
“喂!老實說,你是不是借酒裝瘋,故意來占我便宜的?!”
其實對于這個問題,姚菁瑩根本沒打算索一個明確的答案,因為根據君大少爺之前對她的態度,再結合僅有的一些自知之明,她深感上述論斷成立的可能性……很小。然大少爺終究是大少爺,雖因醉酒而導致身心俱疲,卻仍不減往日風采,毅然決定傷害姚菁瑩的自尊,答一聲“不是”,簡直干脆到沒法再干脆了。
“切!”
傷害既成事實,姚菁瑩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這么不以為然地哼一聲,默了黙,竟鬼使神差地吐了句連自己都險些“嬌軀為之一振”的話來:“那,你看吧!”
堪稱雷人之楷模。
話出口便已覺丟臉,痛悔一番,卻不見對方有絲毫的反應,更是一陣痛心疾首。“喂!本姑娘好歹是個女人,就算再怎么沒有吸引力,你也不至于……”
事實證明,君大少爺的確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任何不至于的事情擱他身上也就變成至于了,這廂尚未抱怨過癮,他卻呼吸均勻地進入了夢鄉。一時讓姚菁瑩感到啼笑皆非,如此看來,“酒后亂性”這一理論在紅果果的現實面前實在沒有太多的科學說服性。
總算白天睡夠了,再被某人拿胳膊壓著,確切地說是霸道地摟著,連動也動不得,姚菁瑩現在的狀態便是心極清而身極累,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好一頓胡思亂想過后,望著那張睡熟的臉龐,很是無奈地苦笑起來,笑她差點兒忘記了,自己曾是一個因精神潔癖而見不得“臭男人”在她面前喝酒抽煙的女人。
因上半夜熬的實在辛苦,下半夜睡意漸濃,便帶著各種疲憊去會了周公。第二日自然醒的晚一些,睜眼時里側床鋪早已空空如也,想起昨日一幕,先是皺了皺眉,接著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下床卻是一聲尖叫。
也怪自己大意,床上摸索不著,便先入為主地以為君大少爺已經走了,卻不想,不想那家伙竟還在臥房內大搖大擺地晃悠著,而且是裸著……呃,上半身的。
怪不得姚菁瑩有如此過激的反應,前世雖也有過幾次戀愛,卻都在對方要求進一步發展的時候果斷喊咔了,還從未有男人在被自己當成隱私大本營的臥室里公然裸著上身晃悠過,并且客觀地說,君宇澤的身材也確實不錯。
發現某人正盯著他看,君宇澤仍能鎮定自如地與之對視,反而是姚菁瑩窘到不行,慌忙別了臉。誰知對方竟變本加厲,大大方方地晃悠到了床邊,坦然笑問道:“好看嗎?”
正要發作,丫鬟紅莓已隔著屏風催促道:“大少爺,大少奶奶,新姨娘一早要到夫人那里請安,照例你二位都得過去。”
反正君大少爺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里過夜了,照理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姚菁瑩并不特別計較屋里的幾個下人知道。君宇澤大概也覺得天經地義,穿好衣服以后天經地義地搶了她的洗臉水,姚菁瑩只得先行整理衣服和頭發。
對鏡梳妝,不時朝君宇澤偷瞄幾下,若無其事地問道:“昨日你喝醉后來我這里,還記得起當中的細節不?”
君宇澤從丫鬟手里接過毛巾,隨意抹了幾把,同樣若無其事地回問:“你想我記得起還是記不起?”
姚菁瑩緩緩起身,很是慷慨道:“都沒所謂!”
相視一笑,君宇澤便發揚對待姚菁瑩的一貫傳統,很沒有義氣地先行一步了,后者輕嘆一聲,其實她還是比較想他記得起的,她更想問問,被他摟在懷里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