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那幫男女做了一整天苦工，原說得回家細想對策來著，然這一夜昏昏沉沉地睡下，第二日睜眼已是卯時。下床后只覺得胳膊發酸兩腿發軟，早飯也吃得迷迷糊糊，上了馬車只嫌路太短，恨不得抓緊分分鐘的時間補個美容覺。約莫辰時初到達茶樓，例行的晨會已經開始了，以李云秀為首的含沙射影派免不了嘀咕幾句新掌柜別的不行卻拿架子一流的譏誚話，楊鳳儀的目光仍是冷冷清清的，打了個手勢示意姚菁瑩自己找地方坐下，繼續傳達了一會兒會議精神，宣布開始營業的同時也意味著姚菁瑩又開始了一天的苦工生涯。
如此情形持續三天，期間姚菁瑩并不是完全坐以待斃，也變著法子跟這幫人對抗來的，然而唯一的結果就是她更加深刻地體會了“雙拳不敵四手”的含義，面對十幾個人二十幾只手，所謂現代人的智慧完全沒有用武之地。所幸，情況到第四日時有了改變——終于結束了后院和廚房之間的奔波，將工作地點挪到了前堂。
之所以是改變而不是改善，因為姚菁瑩悲慘地發現，前堂的工作絕對比之前更能挑戰她的生存底線！
第一位進門的客人據說是茶樓的常客，當楊鳳儀把柳纖纖介紹給她時，姚菁瑩只有一個想法，她的體型轟轟烈烈地糟蹋了她的名字。
“咳咳，柳姐好，請問您需要些什么？”
姚菁瑩笑盈盈地走在柳纖纖桌旁，連非正規培訓都沒接受過就被要求上崗，只能比著電視劇里看過的葫蘆馬馬虎虎地畫瓢了。不過，電視劇里好像也沒有客人到了茶樓之后先把化妝品擺滿半個桌子的，姚菁瑩很是迷茫地站了一會兒，心說別人化妝那叫錦上添花，擱柳纖纖身上只能算雪中送炭了，接著又對自己的毒舌想法象征性地做了懺悔。
彼時的柳纖纖正積極地維修她那張飽受無情歲月蹉跎的臉蛋兒，雖不能感應姚菁瑩內心的想法，卻將貴妃鏡猛地往桌上一拍，一面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四十五度角仰望姚菁瑩，一面捂著心口，哀怨道：“什嘛？你居然叫人家柳姐……天吶！人家還這么年輕，你居然叫人家柳姐！”
姚菁瑩被她明媚而憂傷的雙眸刺激的胃疼，叫柳姐還不愿意了，沒叫柳姨那是她想給自己留點兒口德！遇著這樣的極品還真沒轍。算起來在過去的小半輩子里也沒少虛偽過，可眼下這一聲“柳妹妹”，就像剛啃了兩塊烤地瓜還沒有喝水，噎的姚菁瑩愣是出不了聲。柳纖纖的哀怨還在繼續，幸好寧滄瀾從后院進來拿東西，見此情形慌忙沖上去安撫，“哎呀柳妹妹，這是我們新來的掌柜，哪兒懂那么多啊，好妹妹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較這個真！”
連著幾聲妹妹才把柳纖纖的情緒給穩定住，斜眼瞟了瞟姚菁瑩，哼道：“沒見那個掌柜這么不會做生意，下次再這樣我可不敢來了！”
“柳妹妹這是什么話，這茶樓不就靠你們這些熟客撐著嘛，咱寧可換掌柜也不能換客人呀！”李云秀隔著柜臺接了句，正巧有新客人進門，又故意朝幾個跑堂的抱怨道：“一個個愣著干嗎？真以為把活推給新掌柜一個人就萬事大吉啦？不去招呼客人，你們巴不得茶樓關門是不是！”
后來的幾位客人被這陣勢嚇的一愣接一愣，挪步就要換地方，姚菁瑩才不想放過這么好的機會來擺脫柳纖纖，慌不跌要攔住他們，誰知沒走兩步，柳纖纖又扯開了破鑼嗓子，“我說你到底會不會做生意？我這兒什么都沒上呢你就想走啊？”
姚菁瑩一時頓住步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寧滄瀾忙朝柳纖纖笑道：“柳妹妹先讓她伺候著，我去幫著招呼客人。”
說著真跑開了，重新把姚菁瑩扔進了水深火熱當中，姚菁瑩埋怨了聲“沒義氣”，又覺得以她倆的交情也沒什么義氣好講。“柳，柳妹妹，請問您需要什么？”
柳纖纖總算沒再發飆，卻也沒忙著回答，而是不慌不忙地重新拿起了貴妃鏡，顧盼著問道：“你先說，我美不美？”
“……美！”
好容易忍住惡心，柳纖纖卻又不高興了，“哎呀，你竟然猶豫了，這么明顯的問題你居然還猶豫！”
姚菁瑩真想自己掏錢給她做次全面性的精神診療，這得多大的自卑才能催化出這么膨脹的自信啊？真替她心酸。“美，毫不猶豫的美！請問柳妹妹需要點什么？”
“什么都沒心情需要了，哼！”柳纖纖把化妝品一收拾，婀娜多姿地走了。真不夸張，姚菁瑩隱約體領會了地震的感受。
柳纖纖一走，幾個跑堂的個個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她性格雖然極品了些，卻是這茶樓將所有“不干凈”的東西搬走后所剩不多的大手筆客人了，本來想只想借機整一整姚菁瑩，卻搭進去一位客人，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此時的姚菁瑩目送走了柳纖纖，正懷著一顆并不愧疚的心準備招呼其他客人，渾然不知自己在這場以一敵十的對抗當中已經取得了一次堪稱烏龍的勝利。
走到一位衣著非常講究的客人身后，姚菁瑩默默祈禱著這一位不要像柳纖纖那樣極品了，看他桌上已經上了茶水，便笑盈盈地征求道：“這位先生，要不要再給您添些糕點？我們這兒有紅棗糕綠豆糕芝麻酥核桃酥，還有……”
一面喝茶一面聽她饒舌，最后優雅地放下杯子，頭也沒回地道：“如果你的適應能力及得上恢復能力的一小半，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地抓瞎了。”
不輕不重的發音，不急不緩的語調，姚菁瑩一下就認出了這個聲音，連日來的憋屈一下全涌了出來，氣沖沖地走到了桌子對面，坐下來就開始抱怨，“還好意思說啊你，找這么一破活給我，說什么這些人脾氣都好，特別容易相處，現在又故意跑來看我笑話，簡直懷疑你居心叵測！”
（不好意思，今天去單位報到了，好久沒出門感覺好累今天這章不算多，明天回來早的話會多寫一些，以后上班的話可能都得到晚上更新了，不過是朝九晚五的班而且每天回家，不會斷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