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聲載道？”玉凌云似笑非笑的看著參議羅志林，他是原提督羅志剛的堂弟，也是羅志剛一手提拔起來的。

“大人，這也不能全怪他們，訓練的強度實在是過了些，別說是普通的兵士，就連將領們也都受不了了。就這三四天的功夫，就已經累癱了一般人，若是長此下去，恐怕不等訓練出一支精兵來，便已經全部殘了。”羅志林一臉誠懇的看著玉凌云，帶了幾分商量的口氣，道：“要不把強度稍微降低一些，等大家都適應了之后再逐漸提高？”

“訓練的強度實在是過了些？”玉凌云冷冷的看著羅志林，道：“就這么一點強度的訓練便覺得強度太大，覺得無法承受，那么要怎樣的訓練強度才能適應？難道要像以前一樣，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隨意的到較場上哼哈幾聲，隨便的動動手腳，連汗都不流一滴便收隊嗎？”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羅志林還是一副老實相，道：“下官知道，怠于訓練是西郊大營最大的弊病，也知道大人希望早日做出成績來，只是這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大人是不是慢慢的來？”

“慢？要怎么個慢法？”玉凌云輕輕挑眉，很虛心的問道。

“要不減一個時辰的訓練？”羅志林試探著問了一句，又道：“繞著校場跑二十圈需要整整一個時辰，接下來還要練一個時辰的隊列，下午還要練一個時辰的對打和兵器，這樣的強度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依下官看，跑上半個時辰，十圈八圈的也差不多了，而隊列練個半個時辰也就夠了……真上了戰場，這可都沒多大用處。”

“羅參議上過戰場嗎？”玉凌云淡淡的問了一聲。

“這個……”羅志林微微一噎，他還真沒有上過戰場，可是話卻不能那么說，他笑著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真到了戰場上，真要到了兩軍對壘的時候，想要致勝，憑的是驍勇，而不是跑得快，隊列站的好……”

“我上過戰場！”玉凌云懶得聽他在那里紙上談兵，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道：“都說我驍勇善戰，但我卻比任何人都明白，真到了戰場，尤其是與突厥人狹路相逢的時候，想要活下來，憑借的不是驍勇，而是異于常人的耐力，如果沒有足夠的耐力，所謂的驍勇不過是一個笑話，跑步不過是鍛煉耐力最簡單的方法而已！”

玉凌云的態度讓羅志林明白，他今日可能要無功而回了，他頗不甘心，淺笑著道：“大人是我大商最年輕卻又最驍勇的驃騎將軍，既然大人都這么說了，這自然不會有錯，只是這一跑就是一個時辰是不是也太久了些……”

“是久了些！”玉凌云贊同的點點頭，不等羅志林高興，又道：“若是讓我的親衛來跑這二十圈，超過半個時辰便得受責罰，不過是想著西郊大營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正式的訓練，才放寬松了些，沒有要求他們在限定的時間內跑完。現在，既然羅參議也覺得時間太久了，那么從明日起，三刻之內不能跑完二十圈的，再加五圈。”

羅志林眼前一黑，卻又聽見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段勇問道：“大人，不限時間跑完都能怨聲載道的，這讓他們三刻之內必須跑完，他們豈不是要鬧翻天？”

“他們若是想鬧，讓他們鬧便是了！”玉凌云淡淡的聲音帶著混不在乎的意味，道：“這西郊大營的將士雖不用上戰場殺敵，但卻承擔著京畿防衛重任，若是連這么一點點訓練都捱不下來，那還留他們作甚？傳我令下，凡鬧事，不服從管教者，杖八十，攆出去！我玉凌云手下不需要孬種！”

“是，大人！”段勇中氣十足的回答，他是跟隨玉凌云從延州回來的，原是玉凌云的副官，自然唯他馬首是瞻。

“還有，隨我從延州回來的將士從明日起恢復在延州的訓練，唯一不同的是下午的對練換一換對手，讓他們與西郊大營的老兵交交手，權當讓他們放松休息了！”玉凌云又補充了一句。

“是，大人！”段勇大聲答應之后，卻又略帶遲疑的道：“大人，這會不會有些不妥？若真讓弟兄們和這些軟腳蝦交手，恐怕不用一個來回，他們就會被打趴下。要是他們趴下之后嚷嚷著受了傷，借此躲避訓練的話，那可就不美了！”

“只要沒有斷胳膊斷腿，受什么傷都得給我挺著！”玉凌云冷冷的道：“若是挺不下去……這西郊大營無用之人原本就不少，借此機會將那些扶不起來的攆出去也是件好事。對了，你別忘記交代一聲，讓他們下手悠著些，可別真的把人給打斷了手腳，這里的軍醫不少，但也不能可著勁的折騰人。”

“末將明白！”段勇大聲應著，心里卻已經轉過無數整治那些讓他看不慣的老爺兵的念頭，訓練新兵蛋子原是他在延州就做慣了的事情，有的是讓那些新兵叫苦連天卻又不會讓他們傷筋動骨的法子。

“嗯！”玉凌云點點頭，又轉向一臉菜色的羅志林，道：“羅參議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他還能說什么？羅志林來之前倒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但看玉凌云的態度就知道，他說得越多，玉凌云便會越發的嚴苛，既然這樣，還還是緘口的好。

“我倒還有一事要說！”玉凌云看著羅志林，道：“普通士兵的訓練暫時就這樣了，但將官的訓練卻還得再加上騎射……他們的騎術倒也過得去，但箭術實在是無法恭維。我看過了，最強的用的是三石弓，大部分用的是二石弓，這都還算過得去，但那些用一石弓的是怎么一回事？一石弓能射殺幾米開外的敵人和獵物？從明日起，讓他們給我舉石鎖去，一個月之后，若還有人丟人現眼的用一石弓，那么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是怎么進來的，都給我打出去，我不要這般沒有出息的下屬。”

羅志林滿嘴泛苦的點頭，再一次后悔跑這一趟了。

“這件事情就麻煩羅參議了！”玉凌云點點頭，然后對段勇道：“我忽然有些手癢了，叫幾個人陪我練一把去！”

“是，大人！”段勇這一次回答的格外大聲，臉上帶了一絲興奮的搓了搓手，道：“大人，末將陪你走一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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