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今天誰會贏?”玉嫻云巴在玉凌云身邊,問道。
周涵睿和沈從文也在跟隨晉安帝進綿山狩獵的名單之上。他們兩個雖說是讀書人,但從小和玉凌云一起長大,沒少被玉凌云拎著領子和她一起練習騎射和功夫,結果到了現在,他們的書讀的確實不錯,都參加了科考也都有了進士的功名在身上,這騎射功夫倒也不弱,在清流子弟中固然是數一數二的,和原本就擅長騎射的武將子弟或者勛貴子弟相比,也是頗為出色的。
他們和李煜煒,玉凌云一起長大,有什么能耐晉安帝自然也是知曉的,所以每次綿山狩獵晉安帝都會將他們兩個給帶上,而他們成親之后,家眷也總是一起跟隨前來,今年也不例外。
到了綿山之后,照個人的身份分了住處,像周涵睿和沈從文這種一般是兩到三家擠在一個院子里,而李煜煒身為郡王,自然分到了一處獨立的院子,玉嫻云自然毫不客氣的把自己的行李搬了過來。這倒也罷了,讓李煜煒險些跳腳的是玉嫻云居然將堂而皇之的占了正房,和玉凌云擠在一處,將他的給擠了出去。
李煜煒沒有跳起來和玉嫻云爭個你死我活的是因為在他跳起來之前,玉凌云變發了話,讓他去和周涵睿作伴,他只能悻悻的看著得意的玉嫻云鴆占鵲巢了。
今日,男人們進山打獵,女子便在獵場附近的大樹下鋪上了精美的地毯,擺上精美的點心,三五個相熟的坐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說說笑笑。倒也十分愜意。
玉嫻云自然是和玉凌云在一起的,除了她之外,青錦繡也來了,不同的是青錦繡臉上的表情略帶幾分矜持,笑容也淡淡的不及眼底。
“不好說!”玉凌云微微搖頭,淡淡的道:“蔣同成的騎射確實很出色,石勇的騎射也一樣不弱reads;。石勇的優勢是他從小在西月那種環境長大。山林對他而言與自家的后花園無疑,蔣同成雖沒有這樣的本事,但他對綿山卻是十分熟悉的。就這么看來。兩人也算是旗鼓相當,現在端看誰的運氣更好一些了。”
“郡王妃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啊!”青錦繡淡淡的來了一句,眼底藏著濃濃的嘲諷道:“看起來,郡王妃懂的還真多啊!”
她還是怎么都不喜歡玉凌云。尤其是昨晚沈從云很慎重的和她說了讓她和玉凌云多親近的話,這也就罷了。還說玉凌云身懷有孕,身邊帶的人卻不多,肯定不是那么方便,讓她要多照顧她……青錦繡當時的忍了再忍才沒有直接問沈從云。問他她要怎么照顧,是不是干脆給她當使喚丫頭。
玉嫻云眉頭微微一皺,看著臉上疏離感很濃的青錦繡。沒有客氣,直接道:“錦繡。你若是覺得和我們坐一起無話可說的話,可以找和你談得起來的人,崇明和明遠是好朋友不假,但不意味著需要你耐著性子應酬我們。”
玉嫻云的話青錦繡覺得異常難堪,她臉色微微一僵,道:“嫻云,我沒有那個意思!”
“但我卻有這個意思!”玉嫻云看著青錦繡,沒有再客氣,道:“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覺得你和我們幾個不是一路人,也知道你覺得為了崇明臉上好看,委屈自己與我們幾個交好,但你可知道,我們也一樣在遷就你。”
遷就?她哪里讓她們遷就了?青錦繡只覺得自己一肚子的冤,很想拂袖離開,卻又顧忌沈從云不敢耍性子,搖搖牙,看著玉凌云,道:“郡王妃也是這么認為的嗎?”
“崇明他們幾個相處得好,這才期望自己的家眷也能相處融洽,只是他們卻忘了,他么幾個性格也是不一樣的,能像親兄弟一般是因為一起長大,在一起磨合了十多年,已經完全容忍了對方的惡劣性子。而我們幾個卻不一樣,認識的時間并不長,就算為了丈夫相互遷就也是有限的,與其讓大家都不痛快,還不如稍微遠著些。”玉凌云淡淡的看著青錦繡,道:“崇明雖然重視兄弟之情,但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你確實無需耐著性子應酬我們,你心里不痛快,我們也一樣不自在。”
“你……”嫻云那般說話,青錦繡就已經頗感意外了,玉凌云居然順著嫻云,那就更讓她意外了,她不是應該出面斡旋一二,說玉嫻云幾乎不是,而后打圓場嗎?怎么……
“至于崇明那里,你也無需擔心,我們會與他解釋清楚的!”玉凌云知道青錦繡最顧忌的必然是沈從云的態度,便又補充了一句。
玉凌云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青錦繡就算擔心沈從云回來與她置氣也不愿意再留下來了,當下冷冷一笑,道:“郡王妃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能厚顏呆在這里了,至于崇明那里……我們是夫妻,沒什么不可說的,倒也不需要旁人說話了。”
青錦繡說完便起身離開,帶了一股果決的氣勢,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和玉凌云姐妹似乎鬧翻了。
“她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真以為就她一個人再容忍別人嗎?真以為別人就沒有容忍她嗎?”嫻云冷笑一聲,青錦繡以前就是個高傲的性子,可好歹還能掌握好分寸,不會將自己的情緒掛在臉上,但如今卻大不一樣了。她冷冷的道:“走得好,正好讓我們姐妹說說話!”
“是人就是有脾氣的,你無需為了明遠去遷就她,她也無需為了崇明和啟光遷就你我。”玉凌云卻沒放在心上,淡淡的道:“我知道讓你們多相處是明遠他們的意思,只是這件事情他們想岔了。你們若能投契,常來常往自然是好的,但若是心情不和,卻沒有必要非要強扭,那只會讓你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reads;。也會讓夫妻之間出現間隙,反倒不美。”
“你說得對,所以我啊,以后不侍候這位大才女了!”嫻云點點頭,道:“雨霏和慧玲要是知道以后沒必要和她相互敷衍遷就一定很高興,和她在一起,不管本來是怎樣的。總得端著架子裝文雅。要不然她就會用那種蔑視和不可思議的高冷眼神看著你,看得你渾身不舒服。”
“你啊”玉凌云搖搖頭,她知道嫻云今日直接翻臉更主要的還是為了袒護自己。這讓一直以來都習慣了護著嫻云,寵著嫻云,由著她胡鬧的玉凌云心頭一片溫暖,她無奈的笑著搖頭。笑容卻壓都壓不下去。
“好妹妹,你有沒有發現。你越來越愛笑了!”嫻云歡喜的看著玉凌云,卻又嘆氣道:“以前你一笑,我就覺得好驚艷,真個世界都亮了。現在,看你笑,卻覺得自慚形穢……唉。我這是老了嗎?”
“你比我大多少啊,就說這個話!”玉凌云看著故意裝模作樣逗自己笑的嫻云。恨不得狠狠的點她的額頭幾下,看著一直在自己面前裝乖買小的人忽然裝老,這種感覺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我這是在彩衣娛親哎!”嫻云不滿的嘀咕,本來還想貧嘴幾句,卻在看到那個徑直走過來的不速之客后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起身相迎,淡淡的道:“榮郡王妃,您來了啊!”
“嗯!”榮郡王妃笑著點點頭,爽朗的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和你能是自己人嗎?嫻云輕輕挑眉,雖然京城已經有傳聞,說不知為何,榮郡王忽然站到了毅郡王那一邊,事事維護,一副自己人的模樣,但想到榮郡王妃之前的樣子,想到她不止一次的可以為難玉凌云的事情,她就沒法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
“嫻云,五嫂說的對,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玉凌云看著斗雞似的玉嫻云,無奈的搖搖頭,對榮郡王妃道:“五嫂,一起坐吧!”
“嗯!”榮郡王妃點點頭,坐下,笑著道:“亦冰,他們今日可都進山打獵了,你說他們能有多少收獲?”
“這個就要看前些日子放了多少飛禽走獸去了!”玉凌云淡淡一笑,而后看著聽到榮郡王妃稱呼而瞪大了眼睛的嫻云,道:“知道為什么說是自己人了吧!”
嫻云看看玉凌云,再看看半點尖酸刻薄都看不出來的榮郡王妃,笑了……
遠遠地看著那三人融洽的說笑,青錦繡情不自禁的捏緊了手,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傳來一陣刺心的疼痛,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和高傲。
坐在她對面的博郡王妃徐敏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她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輕蔑,快得讓人完全無法察覺和捕捉,但臉上卻適時地帶出了一抹憐惜,她伸手去端茶杯,卻故作不小心的將之打翻,茶水潑到自己的裙角,她低呼一聲,而后笑道:“我真是不小心,好在沒有弄臟別人的衣裙,要不然可就糗大了!”
和她坐在一起的都是些平日里相處極好,才名在外的少夫人少奶奶,自然不會笑話她,有幾個心眼靈活的甚至猜到了她是故意打翻茶水的,當下笑著道:“王妃快去換身衣裳吧!”
“嗯!”博郡王妃溫和的笑著點點頭,環視一圈,最后卻將視線落在青錦繡身上,笑著道:“錦繡能陪我去換上衣裳嗎?”
“好!”青錦繡笑著點頭,暫且離開一會也好,總比在這里遠遠地看著沒了自己格外融洽的三個人要舒服些。
博郡王妃起身之后,很親昵的向青錦繡伸出手,兩人就這般攜手離開,那種親昵讓好幾個人紅了眼reads;。
“錦繡,你不該和我坐一起的。”走的稍遠一些之后,博郡王妃便輕聲輕責道:“你應該和六弟妹她們坐在一起,崇明和六弟是自小就在一起長大的,比尋常的親兄弟還要親幾分,他自然更愿意看到你和六弟妹她們親近才是。”
博郡王妃的體貼讓青錦繡微微紅了眼,她難忍委屈的道:“我知道崇明希望我和她們親近,也照著崇明的心意去做了,可是人家不領情,我能有什么辦法?我總不至于腆著臉,裝作聽不懂人家的逐客之詞吧!”
“這……”博郡王妃似乎很訝異青錦繡居然是被嫌棄的對象,她一臉不可思議的道:“她們居然不愿意和你親近?這怎么可能?你最是個善解人意的,誰能不喜歡你呢?”
博郡王妃的話讓青錦繡的眼淚都要落了下來,她垂下眼臉,淡淡的自嘲一聲,道:“您與我志趣相投,自然覺得我哪哪都好,別人與我興趣向相自然覺得怎么看都不順眼了。她們看不慣我也好,反正我也看不得她們,正好大家一拍兩散,誰也犯不著耐著性子遷就誰。”
博郡王妃眼中再次閃過一絲輕蔑,輕輕地拍拍青錦繡的手,道:“你也比意氣用事,人和人之間相處總是會有些摩擦的,也總是要學會遷就的。我知道,這會讓你受委屈,可是你也得為崇明想想啊!”
青錦繡垂下眼,不吭聲。
“你想想,若是崇明回來,看到你和她們談笑生風的話,心里該多高興啊!”博郡王妃說著讓青錦繡軟化的話,道:“崇明騎射向來出眾,現在正是他大展身手,在父皇跟前好好表現的時候,知道你和她們相處得好,他也能放心些啊!”
“您說的有道理,只是……”青錦繡輕嘆一聲,道:“也罷,為了崇明,我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這就是了!”博郡王妃笑了,而后又道:“你陪我換了衣裳,折過來就去她們那邊,你若是覺得就這么過去不自在的胡,我陪你過去。”
“我自己去就是了!”青錦繡搖搖頭,道:“榮郡王妃也不知道又吃錯了什么藥,和誰說話都嗆聲,您都被她刻意搶白了那么多次,您若再陪我過去的話,還不知道她又會說什么呢!”
“沒關系,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她這么對待,已經習慣了!”博郡王妃笑笑,很是大度的道。
這時,她們也走到了博郡王夫妻暫時下榻的小院,博郡王妃讓人侍候著去換了衣裳,青錦繡也在幾個殷勤的丫鬟的侍候下重新洗了臉,上了妝,整理了稍微有那么一絲凌亂的衣裙。
自己打理好之后,青錦繡想了想,對一個丫鬟道:“你向郡王妃稟告一聲,就說我先過去了。”
青錦繡倒不是等不及,而是不想博郡王妃陪自己過去再讓榮郡王妃為難,而那丫鬟雖不知道她的意圖,但她這么說了,當下點頭應是。
青錦繡不知道的是,她才離開,博郡王妃便從屋子里出來了,淡淡的問道:“事情辦成了嗎?”
“是,王妃!”其中一個時候青錦繡的丫鬟連忙應道:“那荷包已經掛在沈少夫人身上了!”
“嗯!”博郡王妃點點頭,淡淡的道:“去稟告王爺,就說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