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姑姑,怎么樣,太后有沒有打算責問貴妃娘娘啊?”翡翠偷偷來找蘇麻,問道。
先前太后轉去南苑治病的時候,翡翠就去找過蘇麻。
也正因為蘇麻對那些事兒有些了解,才在太后面前說了些話。
翡翠聽聞蘇麻說太后到現在還未表態,有些失望,道:“我就知道,太后沒那么容易相信的。”
蘇麻道:“畢竟貴妃有太子,何況宮女的死無法定論,太后不會輕易相信任何說法,也是理所應當。”
“不管怎么樣,還是謝謝蘇麻姑姑替我們家娘娘在太后面前說話。”翡翠強撐著笑,道:“奴婢想盡力為娘娘做點什么,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也只能認命了。”
蘇麻沒法兒回答她這話,更不能應許什么,說實話,有時候太后的心思連她也是猜不透的。
看著翡翠為難,蘇麻不禁想到青格兒。太后回鑾之前,鐘粹宮一定是苦寒無比。若不是這次太后痊愈,后果恐怕不堪設想。
“你回去多安撫你家娘娘,不要心急,總得慢慢來,要沉住氣才行。”蘇麻說的這話,對于翡翠來說,生起無限希望。
“是啊,萬幸的是太后好起來了!不然我們真不知該怎么辦了。”翡翠眼里噙著淚,道。
“你們家娘娘現在還好嗎?”蘇麻關切道。
“前些日一直做噩夢,整晚睡不好,天天眼圈都掛著黑。現在好多了,自太后回來,娘娘起碼能睡的安穩些。”翡翠回答,又怕耽擱蘇麻差事,便行了個萬福告退。
科爾沁蒙古,達爾罕親王府。
福晉剛剛在用午膳,得知京城來信,便知可能是青格兒的,于是迫不及待拆了信,沒想收到的是順治皇帝的廢后詔書!
她將手中的信狠狠撕成了碎片揚手紛飛,而后還不解氣,掀了桌子,一桌子的杯盤菜肴狼藉四濺。
“你看看你,青格兒這脾氣若不是隨你這般任性,也不會演變成今日這般嚴重!事情發生了就想法子解決,你朝這些杯子盤子發什么火呢!”吳克善也是心情極其不爽,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結果真成了這樣,自然是不想看到的,于是沖著失心瘋一般的福晉吼了幾句。
“吳克善!”福晉頓時火竄的更大了,吳克善被她這么一叫,向她看過去,她臉上牢騷埋怨瞬間滿溢,什么當初敲定閨女嫁過去的是他啊,什么好好的蒙古王爺蘇和泰他看不上,非要讓閨女遠嫁大清那么無情無義的君主之類的統統寫滿臉。
這回吳克善倒沒再順著福晉哄勸,好讓她消消氣兒。
關鍵是皇后被廢了,這追根究底起來,若他真的背了這個鍋,還不得被她揭挑一輩子?
于是反口便駁道:“那蘇和泰親王,當時是不是你嫌棄人家是個庶出的小王爺?現在看他能耐了,還承繼了王位,又驍勇善戰,有勇有謀,這會子后悔了,你又來怪我!”
“吳克善你還算不算個男人?你當阿瑪的,看著青格兒在那里受苦受氣,你也不管!”福晉一聽,沒話再懟了,索性撒起潑來。
吳克善看著她哭,又有些心疼,安撫道:“好了,你別哭了。”又吩咐侍女將福晉扶進去歇息歇息喝點溫水消消火。
過了半晌,福晉心情平緩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擔心,只剩下嚶嚶哭鼻子。
吳克善過來陪她坐了會兒,道:“她是你我的閨女,我怎能不管她呢。你先別鬧,容我想想辦法,好不好?”
福晉看看王爺,連日國事瑣事操勞,也是一下子收到女兒被廢后的晴天霹靂,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那鬢角的白發似乎更明顯了,也有些不忍,便忍住了愈加想哭鼻子的欲望,生生忍著,聲音微顫的道:“你快點想想法子!我不擔心,我這就差人去信問問翡翠她們,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肯定不是一兩天的,咱們青格兒連個風兒也沒給咱們透,每次來信只說好,你說咱們女兒怎么那么傻啊。”說著又忍不住哭起來。
吳克善上前拍拍她,道:“青格兒越來越懂事了,只要人沒事,什么都好說!不要再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怎么了,你能不能吉利點,嗯?”
福晉一聽這話有道理,不能由著老是哭,晦氣。
漸漸冷靜許多,腦子這才回轉道思考問題的狀態,她轉念一想,道:“王爺,你說說,太后在那邊,她也不能照顧著點青格兒嗎?”
吳克善皺了皺眉頭,道:“福晉啊,你要說順治那小子,我沒什么話說,但你要責問家妹的不是,我就得給你說道兩句。你說咱們青格兒,雖然本性良善,但那小野駒一樣的脾性,在宮里闖了多少禍,多少次麻煩事,不都是家妹絲毫不顧及旁人的非議,給擋下來,疼著、護著?不用說旁人,就連咱們青格兒自己對她姑母的說法,也不差吧?”
他又語重心長的道:“這次,詔書的附信上也說了,青格兒私下處死了個宮女,出了人命,而后又和那個順治當做眼珠子一樣的貴妃鬧了不愉快,中間還很可能發生了更多,咱們都不知道的。以家妹的聰慧,但凡有點能見縫插針護著她的機會,會姑息不管嗎?定是難辦,才會躊躇啊!”
福晉扭頭過去,揩揩鼻頭,急忙道:“快去,燒上水,我要凈凈身,過會子去佛堂敬上兩炷香,祈祈福!”
見著福晉消停些,吳克善重重垂下一口氣,跟親信道:“回信到我這兒截住,不要讓福晉看到。”
“是。”手下領命,便去安排。
“順治這小子,還是讓本王失望了!”吳克善愁容不展,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好一陣子,考慮接下來該怎么辦。
慈寧宮。
孝莊手中不斷地撥弄的念珠,過罷,將念珠收好,放在佛龕前的一個古樸莊重的木匣子內,蓋好蓋子。
回來暖閣,不由得又開始琢磨起來。
這要按照董宛如所做的這些,雖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讓人感到肚子里沒裝著什么好點子啊。
但是太子已封,為的皇上的顏面,也不能給他改了成命,另立太子啊。
最讓她頭痛的是,這么長時間了,時至今日皇后被廢,一貶再貶,幾乎可以斷定青格兒在皇上那里已經不成氣候。
暗自謀殺宮女,一個殺伐無度的皇后,不重懲,難堵悠悠之口。
可現在還不是最后的結果。
皇上把她弄去鐘粹宮,也還在考慮最終怎么處置好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想法子幫她洗清罪名,給她恢復皇后的位分,過繼一個皇子,照她這樣的處事,哪天一不高興了殺個宮女,殺個太監,后患無窮。
這次不能再不問緣由,一門心思的護著她。
“太后,有個膳房宮女求見。”外面的守門的太監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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