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父氣的臉色鐵青，“如果你是素素，你小時候，你外婆不小心把你給弄丟了，爸媽不但沒去找你，還從外面抱了個孩子來冒充你，過了二十三年，爸爸把你找回來了，可家里顧慮那個養子的感受，不但不公開你的身份，那個養子還處處針對你，暗算你，傷害你，你捫心自問，你是什么滋味？你敢保證你比素素做的好嗎？”

原策呆住了。

他從沒這么想過。

他一直都是站在原纖纖的位置上思考的。

他覺得原纖纖好好的一個原家大小姐，忽然變成了偽千金，心里肯定特別失落、特別委屈。

可當他按照他爸說的，把他自己代入程鳳素那個位置上想了想，他突然發現，程鳳素確實比原纖纖更委屈。

“你知道素素五歲之前過的什么日子嗎？”原父顫抖著聲音說：“她被人販子帶走，賣到了一個偏遠的山村，那戶人家的兒子和兒媳結婚多年沒孩子，有傳言說，沒孩子的夫妻，撿個孩子回去，就能帶來親生的孩子，那戶人家給素素起名叫招娣。”

“素素兩歲的時候，那戶人家生下了一個兒子，在偏遠的小山村，女兒原本就不值錢，何況素素還不是親生的，素素三四歲就被那家人逼著干活，一家人的飯她做，一家人的衣服她洗，一家人誰不高興了，都能扇她幾巴掌，踹她幾腳。”

“她五歲那年生病了，那家人沒錢，見她病的快死了，怕死在家里晦氣，沒等她咽氣，就把她給丟進了山里，要不是素素的爺爺剛好進山搞調研，把素素撿回去，素素五歲那年就死了！”

說到這里，原父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我這輩子，沒做過什么虧心事，我最虧心的，就是丟了女兒，還瞞著家里人，抱了別人家的孩子來冒充，別人家的孩子在我們家錦衣玉食，爹娘護著，哥哥們寵著，素素在別人家，被人家罵，被人家打，還差點死了，這么多年過去了，素素長大了，不需要爹娘護著了，我把她找回來了，我又縱容家里的養女給她氣受，讓她從家里搬了出去……”

他越說越覺得愧疚，扔了皮帶，跌坐在沙發上，捂住臉，只覺得無地自容。

找回程鳳素之后……尤其是知道程鳳素五歲之前的遭遇之后，他一直都沒辦法面對程鳳素。

他愧對程鳳素。

看到程鳳素，他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發燒。

當初，他岳母快病死了，他妻子哭的死去活來的求他，說是抱個別人家的孩子來，先穩住他岳母的病，等他岳母好了，他們再慢慢找那個孩子。

后來，他岳母好了，那個孩子找不到，抱回來的孩子有了感情，他們漸漸的就把對親生女兒的感情，轉移到了抱回來的養女身上。

那時年輕，沒覺得怎樣。

現在上了年紀，再回想當初的決定，只剩下四個字：無地自容。

他爸罵的對，他們是沒良心的父母，他們對不起他們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