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囚徒到司辰

32 黑湖 二

吉蘭獨自走出了黑湖旅館。

他站在旅館門口,目之所及卻是蕭條景色。

陰沉的天色下,路邊的商鋪和住宅人跡罕至,路上基本看不見什么人影,少數幾個路過的當地人,還會朝他投來厭惡的眼神。

‘這個小鎮似乎非常排外。’

吉蘭暗道。

‘當地旅游局大力發展旅游業,恐怕也不是沒有道理……作為支柱產業的煤礦和木產總會有用光的一天,而小鎮依然落后。’

他其實對這部電影比較感興趣的是,那所謂黑湖中的惡魔,是不是真實存在……若是存在,是否又有對付它們的某種神秘力量?

這時,吉蘭突然感到一陣被人窺伺之感。

就像有人在他身后,直勾勾凝視他一般。

唰!

風衣一揚,他的手倏地放到腰間,握住槍柄,同時猛然轉身。

一道鬼祟的人影嗖地晃過,在旅館后一閃而逝。

吉蘭皺眉,旋即如獵豹一般沖入窄巷。

旅館與左側的雜貨店相隔不到兩米,巷中還有一個大垃圾箱與報廢自行車等雜物擋路,但這些都攔不住吉蘭。

他體格過人,一手撐著垃圾箱頂蓋,乓的一聲,整個人飛躍過去,三步作一步速度極快。

幾乎只是兩個呼吸的時間,他便追到了旅館后面。

那窺伺者也才跑出不到十米,穿著一條格子休閑褲,上身則是一件卡其色襯衫外套,從背影來看應該是個壯年男人。

見吉蘭追來,那人憤怒嚎叫一聲,竟停下腳步回頭撲來。

此人的臉上戴著一個馴鹿面具,手里緊握一柄求生匕首,手起刀落便朝吉蘭砍下。

噗!!

吉蘭在刀落下前,一記右勾拳狠狠擊打在了對方臉上,那馴鹿面具頓時碎裂,混雜著血沫橫飛。

一聲悶響過后,男人重重摔倒。

破碎的半邊面具后,是一副猙獰憎惡的面孔,他血肉模糊的臉上胡子拉碴,雙眼通紅,整個人如發瘋的精神病患般吼叫:

“殺!都殺光!你們的血能換來湖神的恩賜!”

吉蘭見狀,眼神一凝。

這人的狀態不禁讓他想起了月灼村里的那些發瘋村民。

‘也被神秘力量和瘴氣污染了?’

正常人的臉挨上吉蘭一拳,不說重傷昏迷,起碼也應該失去行動力,但眼前發瘋的男人卻硬挺著流血的口鼻,若無其事爬起身,舉起匕首再次撲來。

吉蘭冷眼看著,倏地動了。

他左手一把鉗住男人持刀的手腕,右手握拳,眨眼間在男人咽喉、胸口與腹部連出數拳。

嘭嘭嘭!!

男人張嘴不停吐血,眼珠瞪圓,手里的匕首隨之跌落。

啪!

吉蘭一把扣住對方的頭,將其硬生生按著跪下。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暗中窺伺我?”他開口問道。

“殺……殺死你們,湖神永生……不老藥。”

男人的表情近乎扭曲,嘴里淌血,卻依舊念叨著瘋話。

說完,他身子一軟,竟當場七竅流血地死去。

吉蘭不由松開手任由尸體倒下,皺起眉來。

他控制了出手力道,不至于幾拳就將一個成年男人活生生打死才對。

下一秒,男人的尸體開始飛速腐敗,坍縮,最后化作粉塵飄散。

而吉蘭視線一角的彩色數字浮現出“1”。

“果然被污染了……”他站在原地,面露思索。“這家伙就是那所謂‘湖神教’的一員?邪教徒們都潛伏到小鎮上了嗎?”

哐當!!

正在這時,吉蘭身后突然響起撞擊與玻璃破碎的聲音。

他回頭看去,卻一怔。

只見蠣鷸先生從二樓的窗戶摔落,重重砸在了巷中的垃圾箱上。

嘭!!

蠣鷸先生將鐵皮垃圾箱砸出凹坑,整個人又滾落在地,身上都是被玻璃渣劃破的細小傷口。

吉蘭快步上前,扶起哀嚎不已的壯漢。

“蠣鷸先生,你還好嗎?”他問道。

壯漢滿臉痛苦,過了好半晌才緩過氣來,朝吉蘭微微搖頭。

或許是習練搏擊術的緣故,蠣鷸先生的體格還算健壯,從二樓摔下也并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勢。

“我……我和麻雀小姐在二樓過道看到一個可疑人影,追過去后撿到了對方遺落的一張羊皮紙,上面記載著名為‘不老藥’的煉金物。”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弓著背解釋:

“但我沒來得及細看,就被那人搶了回去,并與之發生了搏斗,之后又不慎被他推下了樓……快回去,別讓他跑了!”

“我知道了。”吉蘭點點頭。“你自己小心。”

他轉身便返回旅館,心中不由想起剛才那個被自己所殺,疑似“湖神教”成員的男人,很可能與打傷蠣鷸先生的可疑之人是一伙的。

可當他沖回旅館后,卻發現一切如舊。

酒保、酒客與住客們都沒有驚慌或異樣,依舊是喝酒談笑,反而是他匆忙推門的噪音引起了一陣叫罵。

吉蘭懶得和這些人廢話,掏出短管左輪便朝天開了一槍。

嘭!!

“閉嘴。”他拿槍指著酒吧里的眾人。“有誰看到一個可疑的家伙從樓上下來嗎?”

在場的人鴉雀無聲,都舉起雙手,驚恐望著他手里的槍。

半晌,唯有那名為“老托托”的白發老頭沉聲道:

“除了你的兩名同伴,根本就沒人下來過。”

吉蘭向其確認了外貌,最終確定下樓的兩人實際上是鸛先生和海鷗小姐。

‘還在上面!’他旋即扭頭凝視著上二樓的樓梯。

如果老托托沒說謊的話,那便說明可疑之人還在樓上。

然而麻雀小姐和菲瑪卻在這時跑了下來。

“雪鸮先生!”麻雀小姐看著吉蘭手持槍械威脅眾人,不由一驚,旋即快步上前來到他身旁,低聲道:“蠣鷸先生和一個男人打斗,摔下樓去了!”

“我知道,他沒事。”吉蘭搖搖頭。“那個男人呢?”

麻雀小姐這時俏眉緊皺,遲疑片刻后卻道:

“我明明看著他往樓下跑的……難道你沒看到嗎?”

吉蘭面露怪異。

照麻雀小姐這么說,那人難道突然消失了?

他深吸口氣,將左輪收回腰間。

“先將蠣鷸先生攙扶回房間休息吧,等鸛先生他們回來再說……這件事有些古怪。”

吉蘭沉聲道。

麻雀小姐從他的臉上得到了答案,也凝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