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日。
九江。
見到蘇曳還沒有答應,英國財團的眾多負責人終于失去了耐心,直接就要離開九江,前往上海,表示中斷談判的意思。
蘇曳趕緊出來挽留。
“先生們,我答應你們的條件,我們在1860年1月30日,進行第一次分紅。”
“屆時九江經濟試驗區的凈利潤,不得少于六百萬兩銀子,給你們的分紅不得少于三百萬兩銀子。”
“如果沒有達到,我方將失去百分之二的股份,或者青霉素和燈泡的專利權。”
“但是作為對賭協議,如果我達到了這個要求,我希望在董事會上,貴方減少一個董事名額,而我們多一個董事名額。”
于是,這些英國財團的負責人,終于再一次回到談判桌面前。
再一次進行了拉鋸戰。
但是經歷了近兩個人談判,雙方都已經精疲力盡了。
最終,最后一個對賭協議也完全通過。
雙方都長長松了一口氣。
終于完成了。
這個漫長的拉鋸戰。
真是幸虧這是在夏天,雷陣雨極其頻繁,閃電也頻繁。
平均下來,兩天就超過一次。
否則,這一次談判周期只怕還會延長很久。
接下來,就是簽約。
整個密約,厚厚的一大本,整整上百頁內容。
幾個文字秘書,直接要把打字機都打冒煙了。
英文、法文,還都可以用打字機。
中文密約,就需要完全靠手寫了。
最后光簽字,就整整簽了一下午。
簽字完畢后。
找來了攝影師,用昂貴的銀版相機,給所有人照了一個集體照。
并且開了一瓶香檳酒。
“敬這一偉大的時刻。”
“敬這一偉大的合作。”
巴廈禮和包令,前來和蘇曳告別,兩個人都充滿了醉意。
“蘇曳侯爵,但愿整個談判過程中,沒有給您帶來不愉快,但請您務必相信,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最渴望合作成功的,那肯定是我們兩人。”
“我們幾乎為此付出了一切,一輩子的積蓄,所有的政治命運。”
“我們馬上也要返回英國了,去尋找大量的人才,工程師,督促所有的機器馬上生產或者運輸,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命運。”
接著,巴廈禮喝下了一杯紅酒道:“另外有一點我要申明,關于最后一點對賭協議,這絕對不是我們的本意,因為比任何人都渴望九江經濟試驗區獲得成功,我們都需要憑借這個政績返回政壇。”
“在這一點上,我和那些貪婪的財團絕對不一致,我不在乎那百分之二的股份,甚至也不在乎青霉素和燈泡的專利,我們只在乎一點,成功!”
“所以盡管我知道非常非常困難,但是我無比渴望你能贏得對賭協議。”
“伱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蘇曳道:“那個時候,戰爭或許還沒有結束。如果我贏得了對賭協議,那就證明了,我們雙杠的合作利益,大過于戰爭的利益。證明另外一條路線是正確。”
巴廈禮爵士道:“證明阿爾伯特親王的路線是正確的,議會的路線是錯誤的,就會讓我們重新獲得話語權。只要你贏得對賭協議,我和包令爵士都有理由,重新返回政壇,去主導另外一條路線。”
包令爵士道:“蘇曳侯爵,盡管我們無法想象你怎么做到,但是請您一定要竭盡全力。”
蘇曳道:“如果我贏得了對賭協議,我有一個提議。”
包令爵士道:“請說。”
蘇曳道:“距離上一屆萬國博覽會已經足夠長的時間了,1854年美國紐約舉辦的第二屆世界博覽會,太過于成功了,以至于歐洲大陸這些年都沒有舉辦博覽會的意思?”
巴廈禮聳了聳肩膀道:“美國人的奇思妙想,確實更多。”
蘇曳道:“如果,我對賭協議成功了,那我建議阿爾伯特親王再一次主導第三屆世界博覽會,可以選擇在倫敦進行,也可以選擇在巴黎進行,但是請在1860年舉辦這次世界博覽會。但他一定要成為主導者。如果這次博覽會再一次獲得成功的話,一定會給他帶來巨大的政治資本。”
巴廈禮爵士道:“我們會努力游說的,但是確實別忘記了,阿爾伯特親王也有半只腳在我們的戰車上,我們的勝利,也就是他的勝利。王室和國會之間的關系,你應該懂的。”
當然懂,互相依賴,互相合作,互相斗爭。
“對于那些貪婪的財團來說,一切都是資本利益,而對于我們三個人來說,這卻是一個政治盟約。”包令爵士道:“現在額爾金風光無限,大權獨掌,我希望有一天,我們三人能夠聯手把他掀翻在地。”
“重返政壇!”
“進入內閣!”
三人伸手相握。
巴廈禮道:“蘇曳侯爵,戰爭或許馬上就要爆發了,甚至已經爆發了,請問你已經做好了如何在這場戰爭中獨善其身,并且謀取最大利益了嗎?”
“當然!”蘇曳道:“不過,貴國女王在上一次鴉片戰爭中,對華立場很不友好,甚至上一場戰爭就是在她的推動下進行的。我希望你們回英國之后,要通過阿爾伯特親王,去影響女王的立場。”
巴廈禮道:“如果我們的合作大為成功,讓女王看到另外一條路線的利益,我相信她會轉變立場的。”
包令道:“閣下若想要成為貴國力挽狂瀾的大英雄,也務必要讓這次對賭成功,讓王室看到巨大的利益,這樣才能增加我們的話語權,也能增加您的話語權。”
巴廈禮爵士道:“只有巨大的利益,才能幫您挽回局面。”
包令道:“但是您需要一點,耐心!”
朝堂之上!
都察院御史們,開始了瘋狂的彈劾。
大量的御史,都仿佛受到了某種指令。
彈劾九江知府沈葆楨,在南昌招降一事上,貪功冒進,指使損兵折將。
這件事情,明明已經掀過去了。
甚至現在湘軍都沒有追究,反而都察院又拿出來說事了。
皇帝微微皺眉。
想要用這個罪名拿下沈葆楨,只怕有些說不過去。
因為,關于這件事情,皇帝已經懲罰過了,把他的江西按察使下了。
不過,這僅僅只是前菜。
接下來,密集地彈劾蘇曳,才是主菜。
“臣彈劾江西巡撫蘇曳,逾制納妾,大肆斂財,收受大量賄賂。”
“臣彈劾蘇曳,逾制納妾,大肆斂財,收受賄賂。”
幾十上百人,齊刷刷彈劾。
彈劾完畢后,所有人望向皇帝,就等著你定調子了。
皇帝皺眉道:“朕賜婚蘇曳,把壽禧公主嫁給他,他之前納崇恩之女為妾也就算了。現在又逾制迎娶沈葆楨之女為妾,這將皇家顏面置于何地?”
“查,查,一查到底!”
終于,皇帝公開表態了。
崇恩微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所有人心中一聲嘆息。
果然花無百日紅,人如千日好。
蘇曳受寵了那么長時間,現在終于要倒了嗎?
實在無法理解啊,你蘇曳好好的,皇帝這般寵信,為何這么想不開呢?
明明知道什么辦工廠,搞洋務是皇帝的逆鱗,結果你偏偏還要去做。
皇帝不給你撥款,你就在民間大肆借款,還用民意裹挾皇帝。
你去了江西,辦工廠就辦工廠,你低調一些搞嘛。
偏偏你還大張旗鼓,又是去湖北,又是去四川,又是去云南。
如此,終于徹底激怒了皇上了吧。
直接超過了皇上的容忍極限了。
接下來,就要看究竟會失寵到何等地步了。
對蘇曳會處理到何等地步。
匡源出列道:“皇上,臣彈劾蘇曳不務正業,臣奉皇上之命,去責令他準備今年的兵事,聯合江南大營,江北大營,攻打發逆的鎮江。結果他百般推脫,臣問他原因,他說洋夷只怕要大舉出兵,攻打大清,屆時我大清江山社稷危也,他的新軍要保衛京師,保衛皇上。”
“這分明是在詛咒皇上,詛咒大清的江山社稷!”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你蘇曳昏頭了嗎?
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英國使者不久之前才狼狽退走啊,前兩天還收來葉名琛的捷報,說最近在香港的英夷商人感受到天朝的強硬,也紛紛退走了。
閩浙總督也奏報,寧波、廈門、福州等地的洋人,也有退走之勢。
局面一片大好,你竟然洋夷要全面進犯?
甚至連保衛京師這樣的話也說出來?
盡管昨天就已經聽到這樣的話,而且也看到蘇曳的奏章了,但再一次聽到皇帝還是再一次震怒了。
他公然怒道:“派人去告訴蘇曳,永遠不會有那么一天!”
“朕不需要他的拱衛,大清的京師固若金湯,也永遠不需要他的拱衛!”
“朕不需要!”
皇帝的咆哮,響徹朝堂。
金口玉言。
養心殿三希堂內。
端華,載垣,肅順,杜翰四人,正在接受皇帝的私下召見。
討論的,也正式一個話題。
對蘇曳的處分,該如何進行?
或者,該進行到何等地步?
杜翰道:“新軍跟隨蘇曳時間長也不長,短了不短了,但涉及兵權,還是要小心行事。”
肅順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為了辦工廠,蘇曳向京城十幾萬百姓,借了五百萬兩銀子。加上其他,他借了一千多萬兩銀子,如果將他貿然直接拿下,這些巨債只怕會立刻爆開,屆時民間動蕩。”
皇帝點頭,這一點確實要小心謹慎。
而且蘇曳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他也不想一桿子打到底。
他還是希望蘇曳能夠迷途知返,繼續帶兵,為他消滅發逆。
杜翰道:“所以,應該先奪他的兵權,試探他的反應。”
肅順道:“不能直接奪,應該婉轉一些,一步一步來。”
杜翰道:“新軍副帥王世清,受皇上恩重。蘇曳現在是江西巡撫,本就沒有直接執掌新軍了,皇上下旨讓王世清率領新軍,前往江北大營,進入揚州。”
眾人一聽,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
如果蘇曳確實沒有自立之心,那就不應該拒絕。
而且把新軍調去揚州也很正常,之前揚州之戰,在之前要攻打江西之前,蘇曳的新軍都一直在揚州駐扎。
接下來,不管皇帝打算怎么做。哪怕是對蘇曳只是教訓一番,以后還要用,那也需要把他的軍隊調開,一為試探,二為防止困獸之斗。
杜翰道:“蘇曳一再說過,這新軍是皇上的新軍,皇上才是新軍唯一的主帥。況且這新軍是靠國帑練出來的,也是靠國帑養的。”
這話,其實有些虧心了。
原本幾個月前,國庫就應該撥給蘇曳軍費了。
但是從蘇曳成為了江西巡撫,和皇帝關系發生了變化之后,這筆軍費就沒有下來了。
軍機處,戶部,兵部那邊沒有劃撥,皇帝這邊也裝著不知道。
皇帝想了一會兒道:“就這么辦吧!”
“這個差事,依舊讓匡源去辦。”
接下來,皇帝接見了匡源。
“這次的差事,你要小心謹慎,要掌握火候。”皇帝道:“首選宣讀朕的旨意,就說發逆這邊有所動靜,為了江北大營的安全,讓王世清率軍去揚州,防備可能的戰事。”
匡源道:“臣明白。”
接下來的話,皇帝不好說出口了。
杜翰在邊上補充道:“如果蘇曳情緒不激烈,遵旨辦事,那你就看著王世清把新軍帶去揚州,當著所有新軍的面宣旨,王世清為新軍主帥,蘇曳從此專職于江西巡撫,不再執掌新軍。”
“接著,你返回九江,向蘇曳宣旨,從今以后,新軍脫離他的節制。并且宣布皇上的口諭,對他逾制納妾進行嚴厲訓斥,讓他上折子,自行請罪。”
這也算是一環扣一環了。
對于有兵權的封疆大吏,終究是要小心一些的。
匡源道:“臣明白了。”
皇帝道:“那你去吧。”
匡源再一次帶著皇帝的旨意,離開京城。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秘密差事了,而是正兒八經的欽差大臣了,帶著欽差衛隊前往通州,乘坐大船南下。
朝堂之上,沒有秘密。
頓時間,便滿城風雨。
有人彈冠相慶,有人惶惶不安。
蘇曳家中,再一次徹底閉門謝客。
壽安公主,再一次去蘇曳家中做客,并且號稱要收蘇曳和晴晴的兒子作為養子。
皇帝專門召見了壽安公主。
“四姐,朕對蘇曳已經仁至義盡了,是他自己不爭氣。”皇帝道:“明明知道朕不喜辦什么工廠,辦什么洋務,他偏偏要干,這也就罷了,朕讓他出兵攻打發逆,他卻違背旨意,在他眼中可還有朕這個皇帝嗎?還有朕這個主子嗎?”
壽安公主道:“蘇曳不出兵,不是抗旨,而是有他的原因不是嗎?”
皇帝道:“他的原因?他說洋夷要全面攻打大清了,要打進京師了,所以他的新軍要拱衛京師,要拱衛朕了。”
“這分明是在詛咒朕的江山,詛咒朕。”
“朕在朝堂上,已經公開說了,不需要,永遠沒有這么一天。”
“朕不需要他拱衛,京師也不需要他拱衛。”
壽安公主沉默了良久,終于鼓起勇氣道:“皇上,蘇曳從不說虛言,還請慎重對待。”
皇帝頓時一愕,然后目光一冷道:“四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四姐,你是大清的和碩公主,你莫非也這么想嗎?你莫非也想詛咒朕?”
壽安公主趕緊道:“不敢。”
皇帝淡淡道:“祖宗有制度,女子不得干政,今后請四姐慎言。”
壽安公主道:“遵旨。”
皇帝又道:“四姐在京城已經呆了快三年了,奈曼王府幾次三番派人來催了。”
壽安公主道:“等到六妹成婚之后,我便回蒙古。”
皇帝本來想說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四姐自行斟酌吧,莫要讓奈曼王府再一次來催了。”這話已經算是說得很直白了,就差直接說你趕緊回蒙古吧,不要在京城里面呆了。
次日朝會!
彈劾仍舊在繼續。
因為一個政治行動,往往會持續很長時間,需要醞釀,需要廣而告之。
只不過,今天的彈劾火力,還對準了另外一個關鍵人物,沈葆楨。
“沈葆楨,炸開長江大壩,水淹九江,有傷天和。”
“臣彈劾蘇曳,非法侵占民田,派遣軍隊,跑馬圈地,使得九江天怒民怨!”
“臣彈劾沈葆楨在擔任九江知府期間,非法截取朝廷稅銀。”
接下來,這種彈劾會越來越多的。
歷來都是這樣的。
甚至,接下來幾天的朝會,都是相差無二的內容。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沈葆楨肯定是在劫難逃了。
蘇曳的話,皇帝還是有幾分情分的。
關鍵是蘇曳打仗本事大,在消滅發逆一事上,皇帝還需要仰仗他。
所以,就要看蘇曳的認錯態度,還有皇帝對他還有幾分圣眷。
但是,受一番摔打,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坤寧宮內!
大皇子載淳已經一歲半了,現在已經會走路,會說話了。
他一直養在皇后鈕祜祿氏這邊。
皇帝一邊逗弄著大皇子,一邊和皇后說話。
皇后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道:“皇上,說來蘇曳和我們大阿哥,還有一些緣分在呢。”
皇帝道:“你想說什么?”
皇后又猶豫了很久,道:“皇上和蘇曳,君臣相得,堪為佳話,臣妾實不忍心,落入如此下場。”
皇帝冷聲道:“是不是四姐又和你說什么?這怪得朕嗎?朕對他仁至義盡,結果換來了什么?是他自己不爭氣,又怪得誰來?這般詛咒朕,詛咒江山社稷,換成其他人,早就被斬殺了,哪里還有逞口舌的余地。”
皇后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道:“這當中,只怕有什么誤會。”
皇帝冷道:“后宮不得干政,對于此事,皇后少言!”
他心中憤怒,蘇曳你的手還真長啊,連真的后宮都伸進來了。
皇后這般淡泊之人,也都要為你說兩句話?
然后皇帝憤而起身,直接離去。
一人前往三希堂讀書。
讀著讀著,又覺得心煩意燥。
而就在此時!
外面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皇帝怒道:“做什么?沒有半分規矩嗎?”
太監增祿在外面顫聲道:“皇上,皇上,廣州急報。”
皇帝一愕道:“是葉名琛的奏報嗎?”
增祿道:“不,不是。”
皇帝道:“那究竟是什么?讓他進來,讓他進來。”
片刻后,信使進入三希堂,顫抖著跪下道:“皇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英夷大軍上萬人攻打廣州。葉名琛總督率軍英勇作戰,但依舊不敵,死傷無數,廣州淪陷了,葉總督等所有官員,全部被俘。”
“英夷軍隊攻陷廣州城后,又繼續攻打其他區域,佛山鎮等地相繼淪陷,英夷兵鋒直指整個兩廣,請皇上派軍支援。”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皇帝頓時如同雷擊一般,一動不動。
甚至失去了反應。
足足好一會兒后,他顫聲道:“英夷有多少軍隊?”
信使道:“只怕有上萬人之多,而且還在增兵。”
皇帝聽完后,整個人一陣踉蹌,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老天爺?你為何要這樣對朕?
這邊皇帝盡管收到了廣州淪陷的噩耗。
但是,這邊的欽差大臣匡源,依舊一無所知,他帶著欽差衛隊,順流而下。
先沿著運河到了揚州,然后換船沿著長江,再一次來到了九江。
這一次,他不再低調,而是以欽差大臣的派頭,威風凜凜進入了知府衙門。
“圣旨到,江西巡撫蘇曳接旨!贛鎮副將王世清接旨!”
蘇曳一愕道:“上差,贛鎮副將王世清并不在衙門之內。”
欽差大臣匡源道:“那就勞煩去把王軍們找來。”
蘇曳道:“李岐,派人去找王大人。”
兩刻鐘后!
王世清風塵仆仆進入衙門,直接朝著蘇曳道:“大帥,怎么了?”
蘇曳道:“欽差大臣來了,皇上有旨。”
欽差大臣匡源道:“皇上有旨,蘇曳,王世清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寧發逆異動,命贛鎮副將王世清率兩翼新軍,前往揚州支援,不得有誤,欽此!”
注:第一更送上,早上七點寫完的,今天能睡得早一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