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我初戀是慈禧

第257章:蘇曳封王新時代

肅順、端華、載齡三個人死,還是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當然,歷史上肅順和端華也死了,死于辛酉政變。

但情形有些不一樣,那是因為反對兩宮太后垂簾聽政而死。

在天下人眼中,兩宮太后畢竟是君。

而這一次,是直接死于蘇曳之手。

更直接地說,是因為阻擋了蘇曳的新政之路而死。

這就讓頂級的八旗勛貴人人自危了,完全是兔死狐悲。

慈安太后一開始還沒覺得什么,雖然肅順和端華是她的親舅舅,但一直以來其實關系談不上親密。

但這和歷史上還不一樣。

歷史端華和肅順孩視兩宮太后,屢次對抗,甚至壓制兩宮太后。

而在這個世界,為了對抗蘇曳,端華和肅順大多數還是擁護慈安太后的,奉他為主。

所以,當二人死訊傳來之后,慈安太后還是陷入了恍惚之中。

明日,就是祭祖大典了。

主持者,依舊是惠親王綿愉。

他如今身體不算太好了,所以有些事情心態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伴隨著蘇曳在戰場的節節勝利,他陷入了某種惶恐之中。

作為皇族中的長者,皇上的叔祖,他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祖宗的江山社稷。

一直以來,對于很多事務,他都是能躲就躲,能縮就縮。

動不動,就是關閉王府大門。

如今身體不好,反而少了幾許畏懼感,多了幾分責任感。

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蘇曳是不是董卓,是不是曹操,會不會篡奪大清的江山。

如果是的話。

那他作為皇族的長者,是不是有責任,有義務阻止這一切。

不過一直以來,他都是務虛的。具體該怎么阻止,他也是不知道的。

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祭祖大典上,逼迫蘇曳立誓。

當著列祖列宗的面,當著八旗王公,當著兩宮太后,當著滿朝文武的面。

我綿愉作為皇族長者問你,你未來會不會篡位?

蘇曳肯定說不會。

那你就立誓。

當著所有人,當著列祖列宗的面發誓,伱蘇曳絕對不會篡位。

一直以來,蘇曳都表現出了絕對的權威性。

只要說出去的話,就一定會辦到。

如果你不愿意立誓,那你的狼子野心就昭然若揭,大家就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

如果你愿意立誓,那就一定要遵守。

破誓的話,那你就成為了司馬懿,徹底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這已經是綿愉能夠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而且,他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這樣做。

大不了,就是血濺當場。

他綿愉一定能夠名垂青史。

但是,肅順、端華、載齡之死,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懾。

尤其他是現場觀刑的,一個首輔,一個鐵帽子王,說殺就殺了。

觀刑之后,他把自己關在家中,一動不動。

顯然是在做最后的抉擇,明天要不要按照原計劃做。

而且這個計劃,他沒有和任何人商量過,哪怕是福晉和兒子也沒有說過。

可以說,之前他是非常堅決的。

甚至連如何死,一頭撞死在大柱上的畫面都想好了。

把自己關在書房中整整半個多時辰后,他離開王府,遞牌子進宮求見兩宮太后。

而且點名了是兩宮太后。

這個時候,葉赫那拉氏非常小心,真的不愿意見任何人。

但綿愉說事關重大,是關系到蘇曳的。

于是,她不得不穿著寬松的衣衫,和慈安太后一起,在三希堂召見了綿愉。

慈安神情恍惚,沒有言語。

葉赫那拉氏道:“怎么了?”

綿愉道:“太后,明日的祭祖大典之后,是不是就要正式封賞蘇曳了?”

葉赫那拉氏道:“對。”

綿愉道:“剿滅發逆,功勞太大,肯定要大大封賞。奉恩鎮國公再往上,就是貝子,貝勒了。”

葉赫那拉氏道:“嗯,怎么了?”

綿愉道:“可是,非愛新覺羅,不能冊封貝子、貝勒啊。”

葉赫那拉氏頓時皺眉,想綿愉話中的深意。

倒是旁邊的慈安太后道:“非愛新覺羅,還不能封鎮國公,蘇曳不照樣封了嗎?而且福康安也是活著的時候封了貝子。”

綿愉道:“蘇曳和福康安情形不一樣,他畢竟是紅帶子覺羅。”

慈安太后道:“你想說什么?”

綿愉道:“所以,是不是要把蘇曳抬入宗室?直接改姓愛新覺羅。”

慈安太后道:“這個時候,折騰這事……”

接著,她望向了旁邊的葉赫那拉氏,對方反而陷入了沉吟。

恍惚的她,立刻清醒了許多,開始思考這背后的深意。

綿愉是真的想要讓蘇曳成為宗室嗎?改姓愛新覺羅嗎?

不,當然不是。

只是一個試探。

你蘇曳有沒有狼子野心?

如果你想要篡位的話,那么改姓愛新覺羅是名正言順的。

兩宮太后對視一眼。

足足好一會兒,葉赫那拉氏道:“你可以提那么一口,看他是否答應。”

頓時間,綿愉立刻明白了西太后的立場。

雖然她和蘇曳是政治盟友,但也絕對是有底線的,畢竟他的親兒子就是皇帝。

綿愉道:“奴才遵旨!”

次日!

祭祖大典照常進行。

京城所有文武百官,所有八旗王公,全部到場。

此時,午門外的血跡已經清洗干凈了,但是無數人穿過的時候,卻還是隱隱感覺到一股血腥味,就感覺肅順、端華、載齡三人的冤魂就盤旋在上空。

太廟外的廣場上,密密麻麻,黑黑壓壓,都是王公大臣。

恢宏的祭祖大典,一絲不茍地進行著。

發逆之亂,幾乎算是大清立國以來最大的叛亂之一,僅次于三藩之亂。

造成的損失和動蕩,甚至還要超過三藩之亂。

如今,洪楊之亂終于徹底平息了。

當然要來告慰先帝,告慰列祖列宗。

主持者惠親王綿愉,依舊念著祭祖之文。

洋洋灑灑幾千字。

浩然正氣,煌煌之言。

述說著八旗開業之艱辛,大清之輝煌。

先帝之不易,兩宮太后之仁慈,小皇帝之聰慧果敢。

最后描述蘇曳功勞之大。

整整半個時辰左右,終于全部念完了。

而后,就該進入下一個議程了。

而這個時候,綿愉忽然表情一肅,往前跨出一步,大聲高呼道:“蘇曳何在?”

蘇曳出列!

頓時,兩宮太后,小皇帝,滿朝文武,王公大臣都望向了蘇曳。

惠親王內心不斷高呼,說出來,說出來。

列祖列宗的牌位在這里,無數英烈忠魂在這里,蘇曳不敢怎么樣的。

無數雙眼睛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敢怎么樣的。

就直接問他,霍光伊尹,算不算忠臣?

你蘇曳有朝一日,會不會篡奪大位?

如果不會的話,那你就立誓,生生世世做大清的忠臣。

當然,蘇曳如此功臣,被人這樣逼問,那逼問之人肯定不能善了。

直接一頭撞死,是最好的選擇。

一定能名留青史。

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我綿愉應該這樣做。

綿愉一遍又一遍為自己打氣,一遍又一遍激勵自己,甚至望向了不遠處的柱子。

如何撞死的角度,都已經思考過了。

而蘇曳就這么靜靜地望著他。

綿愉大聲高呼道:“蘇曳,你立下如此大的功績,如今又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我作為大宗正問你一個問你,你可以愿意抬入宗室嗎?改姓愛新覺羅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嘩然。

這……這又是哪一出?

喊出之后,綿愉不知道是長長松了一口氣,還是內心痛罵自己的無能。

他終究還是不敢當眾問蘇曳,更不敢讓他立誓永遠做大清的忠臣。

但是在所有人看來,這個畫面就已經很刺激了。

頓時,兩宮太后和滿朝文武,王公大臣都盯著蘇曳,等著他的回答。

蘇曳沒有任何猶豫,直截了當道:“不用了。”

葉赫那拉氏道:“蘇曳,旁人不行。但你不一樣,你立下了如此大功,而且本身也是覺羅氏,所以抬入皇族宗室,列祖列宗也是會同意的。”

蘇曳道:“謝太后隆恩,但這個規矩,還是不破為好。”

然后,蘇曳沒有再進行拉扯,直接退了回去。

接下來,祭祖大典繼續。

小皇帝出場。

按照流程,一絲不茍地完成。

整整幾個時辰后,祭祖大典方才結束。

最最重要的一個流程,就算是結束了。

而明日的大朝會,才是重頭戲。

因為,要對蘇曳進行封賞了。

次日,大朝會。

“擬旨,冊封田雨公為總理衙門大臣。”

兩宮太后,直接開門見山。

上一次肅順等人逼宮,要解除蘇曳總理大臣之職,要解散總理衙門。

桂良和花沙納承受不了壓力,辭去了總理衙門的所有職務。

軍機大臣文祥抗住了,所以總理衙門才沒有解散。

如今,總理衙門肯定要增補。

田雨公在福建教案一事上,曾經贏了洋人,為國爭光,所以正式加入了總理衙門。

而后,葉赫那拉氏道:“端華死了,議政大臣就空出來一位,要不要增補啊?”

蘇曳道:“臣舉薦僧格林沁,增補議政大臣。”

頓時間,僧格林沁微微一愕,全場也嘩然。

一直以來,僧格林沁雖然位高權重,但基本上做的都是武將。

不管是內閣大臣,還是軍機大臣,他都沒有做過的,也就是做了御前大臣。

慈安太后道:“議政大臣里面有滿人,有漢人,多一個蒙古人,挺好的。”

有些人心中白了一眼,太后娘娘,倒也不必說的如此明白。

葉赫那拉氏道:“僧格林沁,你可愿意?”

僧格林沁叩首道:“奴才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接著,議政大臣兼軍機大臣焦佑瀛道:“啟稟太后,臣精力不濟,恐難兼任軍機大臣和議政大臣之職,請辭軍機大臣差使,請太后恩準。”

葉赫那拉氏道:“能者多勞嘛。”

焦佑瀛道:“請太后恩準。”

葉赫那拉氏道:“那我們姐妹也不好強迫你,就照準吧。”

焦佑瀛道:“臣謝太后隆恩。”

葉赫那拉氏道:“一個蘿卜一個坑,現在軍機大臣空出一個位置來了,可有舉薦啊?”

軍機大臣沒有定數,多一個,少一個都是無所謂的,但是所有人都看出來了,焦佑瀛請辭,就是給別人騰位置的。

田雨公出列道:“臣舉薦都察院左都御史崇恩。”

兩宮太后對視一眼,道:“崇恩是宗室長者,德高望重,倒也合適。”

“擬旨,著崇恩進入軍機處辦差。”

崇恩出列,叩首道:“臣謝太后隆恩。”

所有人靜靜地望著這一幕。

蘇曳一黨,可是整整有三個軍機大臣了。

而且,未來成立洋務衙門,沈葆楨就是洋務大臣,也會預定一個軍機大臣。

如此一來,就是四個軍機大臣了。

然后,朝堂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因為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

葉赫那拉氏道:“蘇曳這一戰,徹底平息了洪楊之亂,收復了南京,而且還徹底剿滅了捻匪,這是百年來少有之大功,應該如何封賞?”

全場靜寂。

葉赫那拉氏道:“綿愉,你這個大宗正怎么說?”

惠親王綿愉出列道:“按照先例,福康安立下大功,高宗皇帝冊封其為貝子。蘇曳之功,超過福康安,所以冊封為多羅貝勒,較為恰當。”

說到高宗皇帝的時候,綿愉還是稍稍頓了頓。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高宗可不是啥好廟號。

自從趙構成為了宋高宗后,這個廟號就算是臭。

嘉慶皇帝受氣幾十年,等乾隆駕崩后,就給了一個高宗廟號。

所有人依舊沉寂。

大家都知道有這么一天的,當時給蘇曳冊封鎮國公,就是幫他打破某個界限。

如今冊封多羅貝勒,也恰如其分。

而且大家預想中的也是多羅貝勒。

但是,怡親王載垣忽然出列道:“啟稟太后,奴才有事要稟。”

葉赫那拉氏道:“你說。”

載垣道:“當時先帝曾經說過,誰要是滅了洪楊之亂,他不吝封王之賞。”

這話一出,全場再一次嘩然。

怡親王,你還要不要臉啊?

你出賣了肅順和端華還不夠,竟然還要如此跪舔?

沒錯,先帝確實說過這話,但是很快又收回了。

當時群臣都反對,因為當時看來能夠滅掉洪楊之亂的,很有可能是曾國藩。

難道要給漢人封王嗎?

蘇曳作為紅帶子,奉為多羅貝勒,已經非常夸張了。

現在竟然還要封王?

葉赫那拉氏道:“綿愉,你覺得如何?”

壓力頓時來到綿愉這邊。

足足好一會兒,惠親王綿愉道:“奴才,覺得有些過了。”

葉赫那拉氏又問道:“奕,你覺得呢?”

恭親王奕道:“蘇曳功勞卓著,確實應該大大封賞,但該留有余地。”

葉赫那拉氏道:“奕誴,奕譞你們覺得呢?”

這,這是要讓每一個頂級勛貴都表態嗎?

奕誴和奕譞,都是咸豐帝的親弟弟。

惇親王奕誴直接了當道:“回太后話,臣弟覺得太過了。”

醇親王奕譞也出列道:“奴才也覺得,應該留有余地。”

整個大殿內,依舊一片寂靜。

足足好一會兒,葉赫那拉氏道:“平息洪楊之亂功勞太大,非重賞不能平人心。”

“先帝既然說過這話,那就按照先帝的來。”

“擬旨,冊封蘇曳為多羅懿郡王!”

懿郡王?

蘇曳上前行禮道:“臣,謝太后隆恩,謝皇上隆恩。”

而這個時候,小皇帝仿佛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接著,葉赫那拉氏道:“擬旨,冊封蘇曳為文華殿大學士。”

蘇曳再一次行禮道:“臣,謝主隆恩。”

按說,蘇曳封了郡王,應該門庭若市的。

不過,前來道賀的客人,依舊只有他派系的幾個要員。

當天晚上,蘇曳擺了一個小小的晚宴。

他父母妻兒,皆是不在。

所以,這個宴會也基本上都是自己人。

結果,還是來了幾個重量級的客人。

軍機大臣,總理外事衙門大臣文祥。

上一次,肅順等人逼迫他辭職,他最終抗住了壓力,沒有辭職。

如此一來,他也就被人視為了蘇曳的黨羽。

所以這次晚宴,他到場。

接下來,便是怡親王載垣。

陸軍大臣,榮祿。

最后來了一個大人物,倒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議政大臣,陸軍大臣,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

而剩下來的恭親王奕,醇親王奕翾則是送來禮物。

至于惇親王奕誴,則是人也沒有來,禮物也沒有來。

不過,這一場宴會,總算是盡歡而散的。

整個京城依舊陷入某種意義的震蕩。

所有人都在想,蘇曳應該是冊封多羅貝勒,沒有想到直接封了郡王。

而且,還加封了文華殿大學士。

如此一來,他身上有多少銜了?

議政大臣,總理外事大臣,陸軍大臣,文華殿大學士。

之前議政堂里面,奕是首席議政大臣。

而如今這個架勢,蘇曳起碼也是并駕齊驅了。

不過,整個京城的動蕩遠不止于此。

次日朝會上。

所有人都等著蘇曳再一次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但一石驚起千層浪的不是蘇曳,反而是圣母皇太后。

今日,她目露悲色道:“昨夜,先帝托夢于本宮,說平息了洪楊之亂,他心甚慰,對列祖列宗也有了一個交代。按說也應該心安,但不知道為何,他依舊無法安寧,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無數的流血,無數的哀嚎。”

“這又是為何呢?”

榮祿出列道:“啟稟太后,先帝仁慈,洪楊之亂死了太多人,平息之后,他依舊圣心難安。”

葉赫那拉氏道:“竟然是如此啊。”

接著,她忽然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去潭拓寺禮佛半年,祭奠萬千生靈。”

這話一出,許多人出列道:“萬萬不可啊。”

“國事一日都離不開太后啊。”

“請一些大和尚來做做法事,也就是了。”

“或者,派遣一個王公大臣代為禮佛便可。”

所有王公大臣,紛紛出面勸阻。

然而葉赫那拉氏卻非常堅決道:“本宮禮佛之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勸。”

然后,她緩緩道:“本宮離開這半年,朝廷政事就交給你們了。”

“奕,蘇曳。”

二人出列。

葉赫那拉氏道:“朝廷這萬鈞的重擔,就交給你們二人了。”

蘇曳道:“臣遵旨。”

奕道:“奴才遵旨!”

散朝之后,蘇曳前往長春宮。

葉赫那拉氏依偎在蘇曳懷中,道:“你看看,那么多人反對,但本宮依舊給了封了王爵,你以后可不能沒有良心。”

接下來,葉赫那拉氏說了很多話。

蘇曳都能聽出來,這是不安。

對于遠離權力中心的不安。

這一年多來,她都在權力中心,因為要分娩,不得不離開,頓時失去了安全感。

“都怪你,都怪你!”

“每一次讓你弄外面,你非要弄在里面。”

“現在還要讓我離開皇宮,去給你生孩子。”

“你,你又干嘛?你手干凈不干凈。”

蘇曳道:“剛剛洗過啊。”

接著,將手指放在面前道:“你看看,跟油一樣了。”

接著,蘇曳道:“我來侍候太后如何?”

葉赫那拉氏本想拒絕,但一想到這一離開足足半年,不由得緩緩張開。

接下來,光口舌之爭仿佛不夠了。

葉赫那拉氏忍不住道:“你,你還是來吧。”

次日,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在小皇帝的帶領下,恭送西太后離開皇宮,前往潭拓寺禮佛。

所有人猛然發現。

接下來半年時間,就只有一個太后垂簾聽政了啊。

而且也蘇赫和奕一并領銜政事堂了。

這……這又要進入新時代了。

但這個新時代,確實讓人心有馀悸啊。

上一次蘇曳進入中樞,推出的新政就是裁撤八旗軍,編練帝國新式陸軍。

結果,就是天下動蕩。

差一點就引發了朝廷中樞的分裂。

最終,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打了半年大仗。

這一項軍事改革,總算是推行下去了。

接下來,蘇曳又會燒一把什么火?

真正的天下矚目。

朝會上。

垂簾聽政的只有慈安太后一個人,她頓時顯得有些不安。

這還是頭一著啊。

“臣有本!”蘇曳出列。

所有人一震,耳朵猛地豎起。

終于要來了嗎?

慈安太后道:“奏來。”

蘇曳道:“洪楊之亂已經平息,天下之事百廢待興。”

“臣有幾項舉措,請太后定奪。”

“第一項,繼續軍事改革,將地方十余萬八旗軍全部裁撤,編練六個師的新建帝國陸軍。”

換成以前,光這一條就會引發軒然大波。

但是現在,大家都認了。

因為蘇曳是靠軍事斗爭,靠無數生命的代價,推動這項軍事改革的。

幾十名反對者的人頭,剛剛落地不久。

接下來,蘇曳詳細地上奏兵源構成,軍費來源等等。

洋洋灑灑上千字。

慈安太后聽完之后,緩緩道:“眾卿,可有什么別的意見?”

全場沉默。

有意見的都被殺了。

慈安太后道:“如果沒有什么意見,那這一條就過了。”

“陸軍部,這樁差事就交給你們了。”

僧格林沁,榮祿,左宗棠等人出列。

“奴才遵旨。”

“臣遵旨!”

接著,蘇曳道:“臣的第二項舉措,就是想要成立招商局。”

慈安太后道:“這又是個什么議程?”

蘇曳道:“九江經濟實驗區珠玉在前,如今洪楊之亂已經平息,捻匪之亂也平定,全面開場洋務運動的時機,已經成熟,這是既定的國策。”

慈安太后點頭道:“對,你接著說。”

蘇曳道:“接下來,要成立洋務衙門,未來這將是最最重要的一個衙門。”

“但是搞洋務,全部依靠國庫是不行的,沒有那么多錢。”

“把這個權限交給地方督撫也是不行,那樣權力分散。”

“所以要想一個辦法,洋務之權掌握于朝廷中樞,但又要激發民間商賈是積極性。”

“于是,臣想要成立招商局,大力引入民間資本,入股接下來的相關產業。”

所有人明白了,就是洋務運動要大搞特搞,接下來要有很多大項目,國庫的錢不夠,而且也不想讓洋人占太多的股份,所以就引民間商人入股。

蘇曳這真是無奈之舉。

全部交給官辦,鬼知道會腐敗成什么樣子。

他的班子,可以保證九江經濟實驗區的廉潔性。

但是接下來全面開展洋務運動,可能是幾倍的九江經濟實驗區了。

不知道會有多少工廠,多少產業,他的人遠遠不夠。

而且,想要杜絕腐敗,就要從根子上解決問題。

那就是引入外部資本,互相監督。

洋人資本,民間資本,國家資本,三位一體。

當然,這也會有問題,甚至未來保不齊會有大問題。

但是,先搞了再說吧。

已經有很多例子證明,這大概是一開始最穩妥的辦法。

等到稍稍成規模之后,將一些核心產業,掌握在手中。

比如未來的電力,能源,武器軍工等等,要完全自主掌握。

但是現在,起碼先要把很多產業培養出來,很多人才也培養出來。

否則,哪有未來?

慈安太后道:“所謂招商局,就是想民間募資是嗎?”

蘇曳道:“是的。”

慈安太后道:“你想要募資多少錢?”

這話一問,慈安太后也知道說錯話了,這應該私下問的,不能公開問。

一旦問了,那蘇曳就要報出一個數字。

如果完不成的話,那就會丟大人的。

蘇曳道:“大概五千萬兩。”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么多?

這天大之手筆啊。

恭親王奕忍不住道:“蘇相,請問是未來洋務運動投入總額五千萬兩,還是要向民間募資五千萬兩?”

蘇曳道:“是向民間募資五千萬兩?”

這……這也太多了。

接下來,蘇曳上馬的項目會非常多。

光大型項目,就足足有十幾個。

從九江到上海,再到天津,再到京城的電報線。

兩個大型煤礦,三個大型鐵礦、銅礦。

兩個大型碼頭,兩個造船廠。

輪船局,鐵路,還有幾個工廠。

當然,這些項目需要分好幾年完成。

而這個招商局,蘇曳想要留給李鴻章一個機會,給他一席之地。

而且這一次募資的核心,應該還是江浙財團,算是湘軍的地盤。

另外,這也是裁撤湘軍留下伏筆。

慈安太后道:“嗯,這第二項是大事,眾卿可有反對的嗎?”

所有人無聲。

向民間要錢嘛,本來就很難,但朝廷難道還會怕錢嗎?

當然無人反對。

蘇曳接著道:“第三項,臣想要徹底禁絕鴉片。”

這話一出,朝堂又一次劇烈動蕩。

因為,這句話就會引起記憶深處的恐懼。

上一次說要禁絕鴉片,結果洋人就打進來了,整個大清的江山被踩到了腳底下。

甚至間接導致了先帝的駕崩。

你蘇曳還敢提禁絕鴉片?

蘇曳繼續道:“臣打算分兩步走。”

“第一步,徹底封殺國內鴉片種植,除了醫療,可以批準極少數的鴉片田之外。剩下所有人,不管是官還是民,所有鴉片田,全部要進行摧毀。”

“一年之內,再敢種植鴉片超過一畝者,殺!”

“兩年之內,關閉國內一切鴉片場館。”

“第二步,五年之內徹底杜絕所有鴉片進口,杜絕國內所有的鴉片貿易。”

慈安太后道:“禁絕鴉片當然是好事,但是洋人那邊……”

蘇曳道:“洋人那邊,就交給臣和總理外事衙門。”

慈安太后道:“這件事情,哀家原則上同意。”

蘇曳道:“第四項……”

慈安太后忽然打斷道:“蘇曳,本宮稍稍有些不舒服,今兒就到這里吧。”

蘇曳道:“遵旨!”

而后,散朝。

慈安太后回到鐘粹宮后,立刻召見蘇曳。

“蘇曳,不是本宮阻撓你,而是這三件大事,已經完全足夠了。”

“尋常人,辦一件大事,就已經是了不起的能臣了。”

“你現在一下子推出了三項大事。”

“若在幾年之內能夠完成,你已經是本朝第一能臣了,所以接下來的緩一緩,緩一緩好嗎?”

蘇曳內心一嘆息。

眼前這個小太后果然退縮了。

第四項,旗務改革,甚至都不敢讓他說出口。

“蘇曳,你這個招商局,打算讓誰進來?”太后努力想要叉開第四項旗務改革的話題。

蘇曳道:“臣領銜這個招商局,并且讓李鴻章和沈葆楨入內。”

慈安太后道:“那將來的洋務衙門,也會有李鴻章和沈葆楨對嗎?”

蘇曳道:“對的。”

慈安太后道:“現在李鴻章是江蘇巡撫,他進入招商局,你打算讓誰做這個江蘇巡撫?”

蘇曳道:“安徽布政使馬新貽。”

慈安太后緩緩道:“本宮是女人,很多事情都不懂。但可以知道一點,接下來想要搞洋務運動,重點是不是在南方城市,頂多再加一個天津?”

蘇曳道:“是的。”

慈安太后道:“那就是湘軍的地盤了?”

蘇曳道:“聰明無過于太后。”

慈安太后道:“也就是說,想要大搞洋務運動之前,也要先解決湘軍問題。至少南方幾省,朝廷要拿回來。”

如今湘軍盤踞的幾個省份,某種意義上,算是一種半割據狀態。

湘軍擁有財權,軍權,治權。

慈安太后道:“你這個招商局,其實算是要拉湘軍入伙做生意?”

蘇曳道:“算這么回事。”

慈安太后道:“那曾國藩呢?”

蘇曳道:“我不太能原諒他。”

慈安太后道:“如果朝廷拿掉李鴻章的江蘇巡撫,會不會刺激到湘軍?”

蘇曳道:“大概會。”

慈安太后道:“如果順利拿掉李鴻章,你接下來會拿掉曾國藩嗎?”

蘇曳道:“會,我會讓曾國藩到直隸做總督。”

慈安太后道:“那兩江總督呢?”

蘇曳道:“袁甲三。”

慈安太后用手揉了揉額頭,忍不住剮了蘇曳一眼道:“你倒是會安排自己人,什么要害位置都安插你自己心腹了。”

還真是奇怪,按說這已經是很大的指責了,如果從咸豐皇帝口中說出來,就不得了。

但是從眼前這個小太后嘴里說出來,就仿佛沒什么大不了的。

慈安太后道:“本宮就是怕刺激那些湘軍太狠,這群驕兵悍將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

蘇曳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果他們做出什么來,到未必不是好事。”

“你又要打仗啊,天天就知道打打打。”慈安太后道:“好不容易安生下來,又要打仗嘛?煩也煩死了。”

小太后,小心你的口氣。

這不像是君臣的口氣。

接著,慈安太后道:“蘇曳,哀家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

蘇曳道:“太后請說。”

慈安太后道:“你也知道,我們對你的封爵是不合規矩的,超擢太多了。其實很多王公大臣,文武百官都很不滿意。”

蘇曳道:“臣知道,所以那天晚宴,去臣府上慶賀之人,寥寥無幾。”

“而且眾多王公大臣,滿朝文武,皆喊我蘇相,而不是喊我爵位。”

“也就是說,他們不認可臣的這個王爵。”

慈安太后道:“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這個時候咱們哄著這些王公大臣,八旗勛貴成不成?”

“所以,所以這個旗務改革,就先不提了好不好?”

“你已經提出了三個新政了,完全足夠了。”

“一旦提出要旗務改革,那只怕是天崩地裂啊,哀家一想就害怕得很。這一項政策一出來,肯定比裁撤八旗還要動蕩。”

軍事改革,誰碰誰死。

旗務改革,也是誰碰誰死。

但是,軍事改革蘇曳就是去做了,而且大大推行。

而這個旗務改革,影響幾百萬人的利益和飯碗,當然更難。

蘇曳道:“太后娘娘不支持旗務改革嗎?”

慈安太后道:“哀家當然也知道旗務改革的好處,但是我們先把這三項新政做好了,再推行旗務改革嘛。”

蘇曳道:“太后娘娘可知道,旗務改革和洋務運動,可能是相輔相成的。一旦這三項新政成功了,國庫充盈之后,旗務改革的機會就永遠失去了。”

慈安太后道:“如果國庫充盈了,那……那也不在乎養旗人的這些銀子了哈。大不了到時候,每年開革一部分出旗嘛,這樣阻力就小得多了。”

蘇曳道:“這樣治標不治本。”

慈安太后道:“反正,哀家就是害怕,怕到時候又是天下動蕩,哀家就想要過安生日子。”

接著,慈安太后走到蘇曳的面前道:“今天本宮說身體不舒服,阻止你說出旗務改革四個字。那哀家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這一項本宮就是不會通過,你提出來也是白提。”

“哼,大不了你就把本宮給害了,讓你那個相好的獨自垂簾聽政,讓她給你通過旗務改革吧。”

“反正本宮這里,你是休想。”

蘇曳無奈道:“太后,當時咱們不是說得好好的嗎,還說讓肅順和端華進入旗務改革衙門的。”

慈安太后道:“當時本宮一心想著救這兩個舅舅,沒有深思熟慮。現在想的清楚了,覺得害怕,不敢推行,行不行?”

接著,她繼續扶著額頭道:“本宮知道你在想什么,覺得我這個太后出爾反爾。反正我是個女流之輩,出爾反爾也沒什么。”

蘇曳頓時無語。

眼前這個美貌小太后在這里刷無賴,他有什么法子。

“好了,本宮有些不舒服,你退了吧。”慈安太后揮手道。

蘇曳道:“臣告退。”

然后,蘇曳走了出去。

而慈安太后往回走,走到半途,她忽然身體一搖晃。

“蘇曳,我忽然之間,很不舒服!”

然后,她整個嬌軀就要支撐不住,直接倒地。

蘇曳一把上前,將她摟在懷中。

注:終于寫完了,有些難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