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腹黑世子妃

【第七十一章】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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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報應

第七十一章報應

姚老太君打完葉子牌,正和姚大夫人、郭大夫人和栗夫人品茶聊天,說的是今年醫學盛會的事,為得皇上一句金口‘玉’言,每個家族都派了優秀醫者參賽,這些參賽者有的是直系子弟,有的是旁系子弟,也有‘花’重金從外邊兒聘請代表家族的,比如栗家就從苗寨請了一名在當地享有盛名的苗醫,若苗醫勝出,萬兩黃金栗家分文不要,全部給他;若落敗,栗家也會支付他一定的辛苦費。

郭大夫人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笑著道:“聽說了沒?平南王世子這回也要參賽的。”

栗夫人眉頭微皺:“荀楓嗎?他自己就是個病秧子,拿什么救別人?”

郭大夫人斜睨她一眼,淡淡地牽了牽‘唇’角:“正所謂久病成醫,他有病不代表不能給人看病,況且,他曾游歷過許多地方,見識頗廣,說不定比苗醫還厲害。”

栗夫人不以為然道:“怎么可能比苗醫還厲害?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醫術這東西可不是誰身份尊貴便向著誰。”

姚大夫人這兩日憋了一肚子火,這會子趁著話頭慢慢地宣泄了出來,她看向栗夫人:“不是我打擊你,苗醫還不如喀什慶的大夫呢,他們都懂煉丹,鎮北王府不就有個煉丹師嗎?”

郭大夫人就附和道:“誰說不是呢,這次也不知誰能拔得頭籌了。你們說,鎮北王府要是獲勝,會向皇上要求什么?”郭家不參與比賽,郭大夫人的態度很是中立。

栗夫人冷冷地脧了郭大夫人一眼,礙于場合也沒說什么!

姚家也派了人參加,但僅僅走個過場,不指望拿冠軍。姚大夫人又道:“他們未必能獲勝,我還是看好平南王世子,當初永寧郡主得了那樣的怪病,所有大夫,包括太醫和鎮北王府的煉丹師在內都束手無策,結果是平南王世子醫好了她。”

提起永寧郡主,所有人的神‘色’都發生了變化,便是鎮定如姚老太君也擰起了眉‘毛’。

誰不知道永寧郡主和太子青梅竹馬?要不是永寧郡主突得怪病身上動了刀子,失去選秀資格,太子府或許早就有一名側妃了。

栗夫人美眸一轉,道:“聽說太子殿下前些天到過平南王府,也不知是不是去探望永寧郡主了。”

言罷,仔細打量著姚老太君的神‘色’,姚老太君淡淡一笑,似是而非:“太子和荀楓要好,哪怕是看在荀楓的面子上,也會對久病纏身的荀嫣多一分看顧,沒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說來,太子對荀嫣不若傳聞中那樣曖昧不清?栗夫人和郭大夫人同時舒了口氣,她們真怕這次荀楓參賽就是希望給荀嫣謀求一個名分,那樣,她們的‘女’兒即便進了太子府也絕對斗不過太子和荀嫣青梅竹馬的情誼。

“老太君,水小姐來了。”房媽媽在‘門’口稟報道。

眾人忙終止了話題,水玲瓏是水玲溪的姐姐,這種話若是傳入水玲溪的耳朵里怕是不大好,畢竟太子府還沒正式與水玲溪解除婚約。

水玲瓏進屋,發現幾名貴‘婦’還在,不由地微微蹙了蹙眉,今兒是無法和姚老太君單獨相處了,不過也沒關系,反正諸葛汐說了會天天派人接她過府吃飯,總能有機會的。

“‘花’園里好玩嗎?”姚老太君柔和地問道。

水玲瓏乖巧地作答:“我不太擅長投壺,跟三公主打了個招呼便去大少‘奶’‘奶’的院子,和智哥兒玩了一會兒,等送智哥兒回了二少‘奶’‘奶’的屋就發現天‘色’已經這么晚,所以來向您辭行了。”

姚老太君聞言眼底就是一亮,若非礙于人多,她大概要問水玲瓏勸得如何了,家和萬事興,一人退一步,日子才能過得圓滿。偏諸葛汐太倔、太驕傲,遲遲不給姚成臺階下,這事兒他們壓得了一時,壓不住一輩子,等鬧得全城皆知,姚家、諸葛家、冷家,誰的面子都不好看!

好在水玲瓏是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了,果真去探望了諸葛汐,姚老太君拍了拍水玲瓏的胳膊,笑盈盈地道:“那就明天再來玩。”

栗夫人恣意地抬了抬眉,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姚老太君對一個庶‘女’是否也太上心了些?她們母‘女’住這兒也不見姚老太君如此熱誠,她哪里知道,水玲瓏不來,云禮便也不會來。當然,姚老太君不是不懂她們幾個的心思,但姚欣無論在容貌還是才情上都遠勝栗彩兒和郭蓉,二‘女’不過是給姚欣做了陪襯罷了,是以,姚老太君對栗彩兒和郭蓉沒什么防范。

說話間,云禮打了簾子進來,臉上掛著禮貌的笑,眼底卻笑意全無,看見屋子里的幾位夫人時他并沒多少詫異,仿佛早已料到她們在此,倒是瞧見水玲瓏令他小小地歡喜了一把。

眾人起身給云禮見了禮,云禮示意眾人平身,和姚老太君寒暄了幾句之后問向水玲瓏:“京兆尹抓獲了幾名襲擊尚書府‘侍’衛的歹徒,你有沒有受傷?”

姚老太君神‘色’一變,難道玲瓏晚來是路上遭遇了劫匪?

水玲瓏低垂著眉眼,謙和有禮地道:“回太子殿下的話,諸葛世子當時也在,所以臣‘女’沒有受傷。”

云禮聽了這話,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微蹙的眉頭卻是皺得更緊,她現在……還和諸葛鈺在一起嗎?她就不怕嫁不過去名節有損?

水玲瓏用余光瞟了瞟云禮不悅的神‘色’,心頭一動,他似乎很介意她和諸葛鈺來往,從前他不會這樣!難道說……他知道尚書府要退鎮北王府的親了?或者……退親本就是他授意的?若果真如此,她就太欣慰了!云禮最大的弱點便是善良和正直,這些特質皇子可以有,太子卻萬萬不能,只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才能有機會守住云家的江山。

云禮看了眾人一眼,道:“我送你回府。”

此話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怔,太子為什么、又憑什么送水玲瓏回府?

郭老太君垂眸掩住微閃的眼神,隨即笑道:“玲溪臥病在‘床’,你去看看也是好的。”

原來是想探望水玲溪,順便捎水玲瓏一程,栗夫人和郭大夫人的神‘色’稍作松動,郭大夫人忙起身:“我和蓉兒也想去看看玲溪的,一起吧。”

栗夫人不甘示弱:“擇日不如撞日,我和彩兒也去看看。”

水玲瓏看破不說破,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尚書府‘門’口,卻見鎮北王府的馬車已然立在光影里,水玲瓏面向太子,笑了笑道:“哦,我忘了告訴太子殿下,諸葛世子派了車給我,也有王府的護衛,這一路的安全不成問題。”

云禮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余光瞟了瞟含羞帶怯的栗彩兒和郭蓉,不禁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水玲瓏淡淡一笑,徑自踩著木凳上了鎮北王府的馬車,云禮分明看到簾幕掀開的一霎那,一片墨‘色’衣角迎風擺動……

馬車內,諸葛鈺意態閑閑地倚窗而靠,對于水玲瓏做出正確的選擇表示十分滿意!

水玲瓏想起諸葛汐的事,試探地問道:“對了,冷家是不是有位嫡出千金叫冷薇?”

前世的記憶中,冷薇沒有和姚成攪在一塊兒,而是遠嫁了南部。

尚書府這些人的命運有所改變全都因她而起,可……冷薇這個與她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又是因何改變了命運?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諸葛鈺放下手里的書,隨口道:“提她做什么?你認識?”

看來諸葛鈺并不知道諸葛汐和姚成的矛盾,她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告訴他了他會怎么做?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諸葛鈺會殺人,殺了冷薇也殺了姚成!那樣,他算是一下子得罪了兩個名‘門’望族,屆時鎮北王府……兇險!水玲瓏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她按了按眉心,道:“今天在‘花’園和幾位小姐們玩投壺,大家提到了她,說她人長得美,又會武功,真乃‘女’中豪杰,也不知將來誰有這福氣娶她為妻了。”

諸葛鈺不疑有他,但也沒多少談論別的‘女’人的興趣,哪怕這人是他名義上的表妹,他話鋒一轉,道:“事情辦妥了。”

“這么快?”水玲瓏略顯詫異,那接下來,京兆尹應當就要上‘門’了。

“郭焱幫了點兒忙。”諸葛鈺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認道,沒有郭焱,便請不動三公主。

水玲瓏的長睫微微一顫,郭焱是在幫諸葛鈺……還是在幫她呢?

諸葛鈺不喜歡她想別的男人,忙岔開了話題:“我要去泉州一趟,下個月才回。”

這是在向她‘交’代行蹤?水玲瓏就想笑,事實上她也確實笑了。不管她嫁不嫁給太子,老夫人羞辱了鎮北王府都是不爭的事實,她和諸葛鈺的親事……其實已經黃了。

回到尚書府,枝繁在二進‘門’處迎了水玲瓏,并小心翼翼道:“三小姐滑胎了。”

水玲瓏的眸光一涼:“都有誰知道?老夫人怎么說?”

枝繁四下看了看,壓低音量道:“除了綠兒、馮姨娘和老夫人,沒讓其他人知道,老夫人反應不大,罵了兩句便離開了。”

尚書府如今形勢嚴峻,水玲語是死是活老夫人大抵不怎么上心了,水玲瓏按了按眉心,“父親先前送了我一些血燕,你都拿給三小姐吧!”爾后對葉茂吩咐道,“把蜜棗糕給五小姐送過去。”

“是!”葉茂擰著食盒,邁向了水玲清的院子。

月上半空,夜風微涼。

一名黑衣人在長樂軒向秦芳儀稟報了事發經過,秦芳儀整個人都愣住了,怎么會這樣?她派出去的殺手居然晚了一步,趕過去時,官府正在清理案發現場,四名尚書府的護衛和車夫全部殞命。

這么說,還有其他人想要水玲瓏的命了,哈哈!這可真是太好了!

詩情溫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秦芳儀一怔,水玲瓏沒死?護衛和車夫都死了,她怎么可能活著?她給黑衣人打了個手勢,黑衣人施展輕功躍窗而出。秦芳儀往爐子里投了點兒香料,適才喚了詩情入內,她坐在梳妝臺前,拔掉發簪:“受傷了沒?”

詩情先是一愣,爾后答道:“沒受傷,好好兒的呢。”動手,幫秦芳儀拆開發髻,又拿起梳子細細梳理。

秦芳儀疑‘惑’地動了動瞳仁,眼瞼垂下又掀開,莫不是誰救了她?

思量之際,趙媽媽慌慌張張地打了簾子進來,一臉惶恐地道:“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吧!京兆府的‘侍’衛要抓大少爺!”

秦芳儀勃然變‘色’,他們抓敏‘玉’?為什么?

秦芳儀本來打算就寢的,此時聽了趙媽媽的話,胡‘亂’套了件裙衫,連頭發都忘了盤起來便要沖出院子,守‘門’的‘侍’衛不讓她出‘門’,她拔了金簪抵住脖子威脅了‘侍’衛放行,爾后朝水敏‘玉’的院子跑去,那里,水航歌已經在和新上任的京兆尹‘交’涉。

水航歌雙手負于身后,面‘色’沉重地問道:“卓大人,這其間是否有什么誤會?犬子一整個月都呆在房中養傷,怎么會買通外面的殺手?”

卓州不同于大多數靠關系走馬上任的京城官僚,他是靠著政績和百姓的好評,從九品芝麻官一級一級爬上來的,素來享有“鐵面青天”之名,因此,當皇帝車裂了前任京兆尹后,太子便向皇帝舉薦了他。他家中曾有一母、一妻、一‘女’,全都剛烈得不遜男兒,有一次,他在通州辦案,滋事者是當地權貴戚無平,戚無平仗著自己是京城戚太師的遠房侄兒,完全不將當地官府放在眼里,還在公堂上大放闕詞,誰敢給他難堪,他就讓誰下臺。衙役不敢動手,卓州便親自揚起廷杖打了戚無平三十大板,并治了戚無平的罪。隨后,戚家綁架了卓州年邁的母親和五歲‘女’兒,威脅卓州徇‘私’舞弊放過戚無平。誰料,卓母當場咬舌自盡,直直嚇壞了戚無平的家人,緊接著,‘女’兒也打算咬舌自盡,戚家自知斗不過,只得放了卓州‘女’兒,后來,通州的戚家勢力被連根拔起。皇帝下令追風卓母為二品忠烈夫人,冊封其‘女’為四品瑤云縣主。卓家人數不多,卻滿‘門’忠烈,這樣的家族,真真是貪官污泥的克星。

卓州抱拳行了一禮,卻不卑不亢地道:“水大人,歹徒指證令郎是幕后黑手,下官只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若令郎是清白的,待本官審理完畢,自然會無罪釋放令郎。”

“卓大人,犬子怎么可能去謀害他的親姐姐?這不合情理啊!”水航歌說這話時,明顯擺起了官腔,他比卓州高出一品,又是太子的準岳父,算半個皇家人,與尋常官僚不可同日而語,他就不信卓州真敢把他怎么著!

卓州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官員,臉‘色’一沉,冷冷地道:“本官不認情理,只認法理!”

“你……”水航歌這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個怎樣油鹽不進的清官,別說太子岳父了,即便太子犯了罪,卓州只怕也要一查到底!

水敏‘玉’滿眼詫異和驚恐地望著水航歌:“父親!我冤枉啊!我沒有買通殺手!我雖然很討厭水玲瓏,但我沒想過讓她……死啊!”好吧,他曾經‘弄’了一堆血蝙蝠“伺候”水玲瓏,但血蝙蝠無毒,至多是讓她吃點兒苦頭而已,他可真沒對水玲瓏大開殺戒!

卓州的小眼睛突然迸發出一道貪婪的‘精’光,有……犯罪動機!

水航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兒子一眼:“你給我住口!”

水敏‘玉’委屈死了,從回府到現在,先是失去了兩個小可愛,再是被打得下不來‘床’,好不容易傷勢痊愈,娘又發現他“自給自足”,‘逼’他和丫鬟行房,好,他一關關都忍過來了,原以為再幾日便能前往錫山學院,屆時他又天高皇帝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可偏偏……偏偏成了嫌疑犯!怎么會這樣?

秦芳儀披散著頭發,毫無形象地撲了過來,一把抱住水敏‘玉’,嘶吼道:“誰都不許碰我兒子!不然,丞相府跟你們沒完!”

卓州火冒三丈,這些達官貴人真當自己是盤菜了?他大掌一揮,厲聲道:“水敏‘玉’涉嫌謀殺庶姐水玲瓏,拘捕入獄,聽候審理!”

兩名孔武有力的護衛迅速上前,從秦芳儀懷里奪過水敏‘玉’,并嫻熟地綁了起來,水敏‘玉’會武功,但他尚存了一絲理智,那便是不能和官差動手,否則即便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拘捕一罪也夠他蹲幾個月的大牢!他哭喪著臉:“父親,娘!救我!”

“帶走帶走!”卓州不耐煩地押走了水敏‘玉’。

秦芳儀渾身的力氣就在水敏‘玉’消失的那一瞬徹底被‘抽’空,她頹然地跌坐在了地上,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眸子里溢出,順著削瘦的臉頰滑落,或流入衣襟,或滴入塵土,滿頭‘亂’發胡‘亂’披散在肩頭,一絲黏在嘴角,一絲蓬在耳后,這模樣,與山野棄‘婦’……一般無二!

水航歌厭惡地撤回目光,董佳雪哪怕病入膏肓、哪怕傷心‘欲’絕,也從不曾‘露’出如此失態的一面,董佳雪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尊貴優雅的!這么一想,水航歌簡直毀得腸子都青了!當初……他怎么就娶了秦芳儀做正妻?他下意識地覺得自己能飛黃騰達、官運亨通,與丞相府的幫扶沒多大干系,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

他甩袖轉身,連一個問候都吝嗇給予,秦芳儀的心碎成一片,這就是她愛了十多年的丈夫!對她可真是……好!

眾人散去后,秦芳儀在趙媽媽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往長樂軒走去,腦海里一刻不停地在思量,她的確派了人刺殺水玲瓏,在水玲瓏揚言要去姚府會見太子的時候,因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水玲瓏搶走屬于玲溪的幸福!但她的殺手根本沒來得及動手啊!那伙入獄的人,為何一口咬定水敏‘玉’?這是‘裸’的誣陷!是誰?誰要誣陷他兒子?

走了一會兒,秦芳儀突然憶起了正事:“快!給我大哥寫信!讓他務必救下敏‘玉’!別讓他們對敏‘玉’用刑!”

趙媽媽勸慰道:“夫人,奴婢聽說卓大人鐵面無‘私’,辦案高明,在他手里哪怕有未查明真相的案件,卻無一例冤枉的案件,且他不濫用‘私’刑的,大少爺沒犯罪,進去也就是走走過場,等卓大人發現其中的蹊蹺就會放了大少爺的。”

秦芳儀思慮一瞬,點頭:“沒錯,卓州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官,敏‘玉’沒做,就一定會無罪釋放!”凡事都有利有弊,不賣他們尚書府的面子也不會賣別人的面子,起碼敏‘玉’在卓州手里是安全的,她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然而,秦芳儀還是高興得太早了些,她前腳剛踏入長樂軒,后腳就有杜媽媽傳來消息——卓大人的馬車不知怎地撞到了三公主的馬車,三公主以沖撞皇嗣之罪拘捕卓大人,并送往了大理寺,順帶著,水敏‘玉’一案也移‘交’到了大理寺。

秦芳儀的心口猛然一顫:“誰負責審理大少爺?”

杜媽媽心里冷笑,如實作答:“大理寺少卿……姚成。”

秦芳儀的頭顱內仿佛有火炮猛烈一炸!炸得她頭暈目眩!姚成,諸葛鈺的姐夫……

天要塌了,真的要塌了!審理官怎么從卓州變成了姚成?

她不怕他們給敏‘玉’定罪,因為敏‘玉’原本就沒罪!可審問的過程……那些殘酷至極的大刑、變態晦暗的折磨,她的敏‘玉’得吃多少苦?又熬不熬得過?姚成不是卓州,他會用刑的!

“是她!一定是她!小賤人!”秦芳儀瘋一般地沖進了玲香院,夜風微涼,吹‘亂’她滿頭烏發,哪還有半分誥命夫人的樣子?當她急沖沖地進入玲香院時,水玲瓏正在房內練字,她今兒心情大好,所以,筆走飛龍,力透紙背,每個字都像刀刻般蒼勁有力,秦芳儀瘋‘婦’一般推‘門’而入,冷風霎那間直直打來,吹起她如墨青絲,在身后揚起一個優雅的弧度,宛若墨蓮悄然綻放水中央,端的是一室醉人風光。

秦芳儀的眼睛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咬牙道:“是不是你誣陷敏‘玉’的?”

水玲瓏給枝繁她們打了個手勢,眾人退下,趙媽媽也退下,水玲瓏才指了指一旁的冒椅,淡淡笑道:“母親,請坐,‘女’兒給你泡壺好茶,當然,‘女’兒知道母親你的睡眠不大好,濃茶就不要了,試試玫瑰和蜂蜜調的茶,不僅口感獨到,還能美容養顏,很適合母親你呢!”

她笑得很美,不是五官有多‘精’致,而是一種云卷云舒、淡雅高貴的氣質,生母不是個商‘女’嗎?這通身的貴氣到底哪兒來的?別說遺傳水航歌,水航歌脫了官府,跟土匪頭子又有什么區別?秦芳儀胡思‘亂’想了好半天,直到水玲瓏將溫熱的茶杯放到她手心,她才霍然回神,將茶杯重重地擱在了桌上:“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到底是不是你誣陷敏‘玉’的?”

“母親,我是受害者呢,今兒要不是諸葛鈺,我或許都無法活著回來見你,你怎么不先關心一下我呢?難道敏‘玉’是你兒子,我就不是你‘女’兒?”水玲瓏捧起茶杯,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中,“還記得我剛回府時,母親你拉著我的手說,‘一轉眼,大‘女’兒都這么大了’,我心里感動,一直記著母親的好呢!”

記著你搶了我父親!記著你迫害董佳雪!記得你差點兒讓我餓死!

秦芳儀被水玲瓏微微含笑的眼神‘弄’得心里一陣打鼓,她笑得……太‘陰’險了!

丟臉!不就是個庶‘女’嗎?自己怎能被她給唬住?秦芳儀習慣‘性’地去撫發髻上的流蘇,一模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束發,而剛剛她就這么毫無形象地在府里跑了一圈,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秦芳儀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尷尬,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記得我的好,就想法子把敏‘玉’給我‘弄’出來!”

她明明是來責問水玲瓏的,眼下竟是被牽著鼻子走忘了追問!

水玲瓏聳了聳肩,‘露’出無辜懵懂的神‘色’:“母親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不做官,二不是皇室公主,我只是個豪不起眼的小小庶‘女’,就連平日里多吃一道好菜,還得自個兒掏銀子,試問這樣的我,何德何能救得了敏‘玉’?”

這是在怪她太刻薄她了?秦芳儀的嘴角一‘抽’,側過身子冷聲道:“姚成是諸葛鈺的姐夫,你通融一下,讓他放了敏‘玉’。”

求人求成這副模樣,秦芳儀你真當我欠了你?水玲瓏的‘唇’角揚起一個似嘲似譏的弧度:“啊,這……真是為難,之前就是諸葛鈺擒獲了歹徒送入官府的,若我突然求姚成放人,這打的是諸葛鈺的臉,我可沒膽子得罪諸葛鈺。”

臭丫頭,分明在跟她耍烏龍!秦芳儀倏然起身,雙目如炬道:“你別跟我兜圈子了!敏‘玉’到底有沒有害你,你心里比誰都清楚!那些殺手是你和諸葛鈺準備的吧?啊?目的就是構陷我的敏‘玉’!水玲瓏,尚書府最近經歷的風‘浪’還少嗎?你為什么非得再‘舔’一個‘姐弟相殘’的丑聞?你是不是不把尚書府的名聲搞臭、不把尚書府的家風敗壞,你就不罷休?覆巢之下無完卵,尚書府是你家!它垮臺了,對你又有什么好處?”

這個家帶給她的只有災難和折磨,她就是要看著這些惡人在地獄里掙扎,猶如她在冷宮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時,他們也笑著看她的笑話一般!

水玲瓏的嘴角‘露’出一個享受的笑意來……

秦芳儀的大腦悶悶一痛,水玲瓏……水玲瓏似乎就是要把尚書府鬧得人仰馬翻!就是要所有人都不得好死!都說投鼠忌器,她再討厭水玲瓏、再討厭那些庶子、庶‘女’,也顧及了尚書府的體面不敢下狠手,水玲瓏不同,她孑身一人,沒有顧忌、沒有弱點!她就是要把所有得罪過她們母‘女’的人往死里整!哪怕她也一同……灰飛煙滅?!

一念至此,秦芳儀的脊背暮然蔓過一層嚴寒,她按住額頭,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心里像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連呼吸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水玲瓏看著秦芳儀在她跟前像只螻蟻一般掙扎,她就覺得十分暢快!當她抱著渾身燒傷的清兒,用已經不能行走的下肢跪在秦芳儀面前,求她給清兒請個大夫時,秦芳儀怎么說的?她說:“你早不是水家人,與我形同陌路,我憑什么幫你?我要施舍乞丐也得看乞丐長得合不合我眼緣,瞧你們如今的丑樣子,我看了便惡心,沒修理你們一頓算是仁至義盡了!”

是啊,她本不是水家人,水敏‘玉’的死活跟她有半文錢關系?她就是故意把水敏‘玉’‘弄’進大牢的怎么了?

不知過了多久,秦芳儀總算控制住了幾‘欲’崩潰的情緒,她的手抖得厲害,聲音,也顫得厲害,但眸光里除了憎惡,儼然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她放低了姿態,道:“好,今天我們就把話挑明,你開個條件吧!”

水玲瓏睜大亮晶晶的眼眸,天真無邪地笑了:“我真的聽不懂母親在說什么?抓走敏‘玉’的是卓大人,審理敏‘玉’的是姚大人,母親要賄賂也不該賄賂我呀!再說了,母親那兒有什么能賄賂我的呢?”

有什么能賄賂她的……

錢?不,現在的水玲瓏不缺錢,或者說水玲瓏從不貪錢!

權?府里的中饋在老夫人手里,老夫人器重水玲瓏,水玲瓏也算半個掌家人。

名?水玲瓏在賞梅宴上大放異彩,昨日又救了太子,她早聲名遠播了……

自己有什么可以賄賂她的呢?

秦芳儀的素手一握,深邃的眼底恢復了幾許清明,好厲害的丫頭!幾次都牽著她的鼻子走!自始至終沒有承認她才是幕后主使,可細細思量,每句話又都透著一股子威懾。秦芳儀氣得目呲‘欲’裂,猝然起身,大踏步朝‘門’外走去。

水玲瓏笑了笑,云淡風輕道:“我早提醒過母親,您除了‘女’兒還有一個兒子,何苦把兒子給搭進去?”

咬重“除了‘女’兒”四個字,秦芳儀的心咯噔一下,莫非水玲瓏是想要……

秦芳儀走后,水玲瓏的笑容一收,陷入了沉思,聽秦芳儀的口氣,今天那‘波’殺手根本不是她派去的,那么,到底是誰想要她的命?鎮北王嗎?還是……害諸葛鈺“克”死了三任未婚妻的幕后黑手?

水玲溪悠悠轉醒,喚了幾聲,無人應答,想來服‘侍’她的丫鬟如廁去了,她有些口干舌燥,便自己下‘床’倒了杯水喝。

得了這樣的怪病,她生不如死,一受刺‘激’便發病,發病的狀況下她雖毫無意識,可從下人們斷斷續續的描述里她不難猜出當時的樣子有多狼狽!哥哥之前還說只有她是他嫡親的妹妹,轉頭就罵她蠢貨,這樣的人也配做他哥哥?哼!等她做了太子妃,才不會給水敏‘玉’好臉‘色’!

白天睡多了,現在不困,水玲溪干脆起來走走,為了方便照料她,秦芳儀把她安排在主臥隔壁,并在中間鑿了個‘門’,這樣,一有突發狀況,秦芳儀便能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水玲溪推開新‘門’,打算去找秦芳儀聊天,她知道最近水航歌不怎么踏足內宅,別說秦芳儀,就連蘭姨娘也失寵了。府里發生這么多事,若她是父親,大抵也沒心思流連‘女’‘色’。

“找到了沒?就在第三個箱子里右邊的第二個錦盒,你小點兒聲,別讓二小姐聽見了。”

這是秦芳儀微微顫抖的聲音,水玲溪的腳步一頓,偷開了一條‘門’縫,就看見趙媽媽正在翻箱倒柜地找著什么,秦芳儀背對著她,她瞧不起她表情,但她用手支頭靠在桌邊,顯然有些疲倦。

須臾,趙媽媽拿了一塊羊脂‘玉’佩遞給秦芳儀,遲疑著問道:“夫人,你確定大小姐要的是這個嗎?”

水玲溪認得那塊‘玉’佩,正是皇帝賜給水家的定親‘玉’佩,可趙媽媽說什么?要給水玲瓏?

秦芳儀把‘玉’佩收好:“明早給她送過去吧。”

水玲溪奪‘門’而入,難以置信地瞪大了惺忪的眼眸:“娘!你要干什么?為什么把定親‘玉’佩送給水玲瓏?沒了它,我怎么做太子妃?”

‘女’兒啊,太子不喜歡你了,他看上了水玲瓏,而你……又落了這樣一個病根,嫁過去的希望幾乎沒有啊!秦芳儀吞下苦水,起身抱住水玲溪,哽咽道:“水玲瓏把你哥哥‘弄’進大牢了,不給她‘玉’佩,你哥哥會兇手極少。”

“關我什么事?”水玲溪一把推開秦芳儀,像個被踩了尾巴的猛獸,雙目的紅血絲一根一根暴‘露’出來,“水敏‘玉’入獄了就能拿我的終身幸福去換?我不允許!”

秦芳儀的心里猛一陣‘抽’痛,她的‘女’兒還有沒有人‘性’了?那是她的同胞哥哥,僅早她一刻鐘出生的哥哥!她竟然舍不得一段姻緣去救他的命!她握緊了拳頭,咬牙道:“別胡鬧!趕緊回房睡覺!”

水玲溪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趁人不備,一舉奪了秦芳儀手里的‘玉’佩,爾后倒退幾步抵住了梳妝臺:“別過來!否則我碰碎它!”

秦芳儀和趙媽媽面面相覷,卻是不敢上前,一則,怕水玲溪真破釜沉舟碰碎‘玉’佩;二則,恐水玲溪‘激’動過度再次發病。

水玲溪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眸,喘息著道:“我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太子只能娶我!水玲瓏那個賤人,連給我提鞋都不配!跟我搶太子?天方夜譚!還有你,娘,大哥入獄,你該找父親、找舅舅、或者找外公想辦法,不該用我的幸福去換!”

這幸福原本也不是你的……秦芳儀難過得眼淚直冒:“玲溪,你聽我說,我要是能想到更好的法子,一定不舍得動這塊‘玉’佩!你哥哥……落入了姚成的手中!姚成是諸葛鈺的姐夫,就憑諸葛鈺對水玲瓏那股子追求的勁頭,你覺著你哥哥還能好好兒地走出大牢嗎?乖,娘這是權宜之計,等娘救出你哥哥,會想法子把‘玉’佩再要回來的!娘能從水玲瓏手中‘弄’到一次,也能‘弄’到第二次!你相信娘!”

水玲瓏的神‘色’松動了幾分,秦芳儀心頭一喜,可不等她邁出步子,水玲溪又目光一沉:“!既然你把大哥看得比我重要,我便再也不信你了!從現在開始,我只信我自己!”

秦芳儀仰頭,失望中隱約透出了一絲絕望,她最愛的‘女’兒,捧在掌心的寶貝,到頭來卻說再也不信她!

她自嘲一笑,忽覺人生那么諷刺,她不知道自己多年來處心積慮算計他人到底換來了什么?

她抹了淚,看向暴怒的水玲溪,淺淺一笑,語氣柔和:“玲溪,太子他……不要你了。”

水玲溪的眼眸一瞪:“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秦芳儀臉不紅心不跳地道:“太子不要你了,他喜歡水玲瓏,要娶水玲瓏為妻,許他后宮無妃,一生一世一雙人!”

水玲溪聽到了世界坍塌的聲響,她用了十年光‘陰’編織出一個太子妃的美夢,卻在一夕之間,親耳聽自己母親宣布它的終結,她受不住!她真的承受不住!

水玲溪顫顫巍巍地指著秦芳儀,身子開始打抖:“你、撒、謊……”

水玲溪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面‘色’青紫,一股‘騷’味兒從她身下散了出來……

“啊——我的孩子——”秦芳儀抱住水玲溪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痛,在心底徐徐蔓延,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更能折磨一個母親的心?

水玲瓏,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

“把‘玉’佩給水玲瓏送去!告訴她,水敏‘玉’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跟她‘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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