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玫一直睡到午后才起來,也許是因為回到了自己的地盤,語玫這一覺睡得極為舒服,效果也比往常要好很多。
“冰夏,你怎么了?”梳洗完畢,語玫坐在椅子上看著冰夏,從她醒來開始,冰夏就好像有點不對勁,似乎是有心事的樣子。
冰夏自然是因為一直在想雪柳的事情所以分神了,現在聽到語玫問她,忙低下頭道:“沒,沒什么。”雖然雪柳有叫冰夏在語玫面前幫她說好話,可冰夏現在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不想貿然開口。
“真的?”語玫沒動,只是看著冰夏,這丫頭還是和白紙一樣,哪里藏得了半分心思?
冰夏心虛的笑了笑,不敢去看語玫的眼睛:“真的沒什么,小姐我先把水倒了。”說著端起用過的水往門外走去。
語玫聳聳肩,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依依,依依一臉平靜的微微擺擺頭,在語玫睡覺的時候她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自然不知道冰夏那里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語玫的這點疑惑沒能持續多久,等到她吃過午飯后到院子里活動遇上正在打掃的雪柳時,很快就明白了剛才冰夏在想什么。
“奴婢,奴婢雪柳見過小姐。”因為此時佩娘也在院子中,雪柳的態度和語氣簡直就是恭謹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程度,連語玫都忍不住停下腳步驚訝的看著她:“雪柳?”
不是吧?才不過幾天哎,怎么她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以前如玉如霜在的時候她雖然也被整治得勉強聽話,可那完全不是現在不一樣啊!
“是,有什么吩咐?小姐?”聽到自己的名字,雪柳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垂手站到一邊,一副聽候您隨時差遣的樣子。
這人真的是雪柳?語玫懷著無限好奇的心情走到她面前,抬起頭看著她,雪柳卻只是低著頭,目光緊緊的鎖住自己的腳尖,不往任何地方瞟一眼,這讓語玫無法看清她眼底的神色。
半響,語玫收回對雪柳好奇的目光,道:“沒事,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是。”雪柳還是那副恭敬得不敢出大氣的樣子,直到語玫走遠一些才拿起掃帚繼續剛才的打掃工作。
冰夏因為有語玫在,勉強管住了沒讓自己的同情心泛濫得太明顯,只是在離開的時候頻頻回頭去看雪柳,眼神之中無不流露出擔憂之色,再一次回頭之后卻發現語玫已經停下腳步,正拿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冰夏嚇了一跳,好像是做壞事的小孩被家長當場逮到一般,勉強笑了笑,道:“小姐?”
語玫卻沒說話,只是確定了冰夏今天走神的理由,沖她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去,只是心頭卻忍不住苦笑,看來冰夏的圣母情節已經深植心底了,若要改變她,談何容易啊談何容易……
“小姐,你怎么了?”冰夏覺得語玫的那種表情讓她一陣心慌,忙開口問道。
語玫走進以前她經常坐著發呆的小亭子里坐好,這才抬眼看向冰夏,道:“冰夏,前兩天我對你說的話,你可都還記得?”
冰夏點點頭:“記得。”
語玫微笑,道:“既然你還記得,那你為何又不聽我的話呢?看著雪柳那樣子,你是不是……覺得她很可憐?”
冰夏頓時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被語玫看透,她微微擰起了眉,道:“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想聽你的話,可是我看到雪柳那個樣子……我就……”
“你就忍不住的想要同情她幫助她了?”語玫接過冰夏的話,笑意還在,卻沒了那份童真,“雪柳她不尊主上口出惡語你是親耳聽到的,我不過是讓她做灑掃工作而已,本不算虐待于她,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同情的?難道你認為,我讓一個原本一直游手好閑的丫鬟做工,是不對的?”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姐我沒有……”
看著冰夏有些失措的表情,語玫輕輕咬了咬紅唇,卻沒有心軟,道:“冰夏,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你知道,現在的雪柳,并不需要你多余的同情,明白嗎?”
冰夏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語玫醒來之后她們第一次見面時語玫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此時的語玫比那時的還要強硬一些,她低下了頭,輕聲道:“是,小姐,我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嗎?語玫深深的看著冰夏,道理她已經講得夠多了,剩下的,還是找機會用事實說話,讓冰夏這丫頭親身體驗一下吧……
很快佩娘安排好了事情便過來請語玫去專門收拾出來的房間進行每日訓練,語玫只是告訴冰夏說這是老夫人安排的任務便讓冰夏自己活動,她跟著佩娘離開了小亭子。
依依的存在感總是不是特別的強,所以冰夏根本不曾發覺她在語玫離開之后也很快不見了。
冰夏在亭子里坐著發呆,腦海中反復回蕩著語玫剛才的話,越想心頭便升起越多的贊同來。是啊,雪柳看起來又沒有受傷,也沒受到什么虐待,她只是比以前有禮貌了,而且也會干活了,丫鬟干活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自己為什么會覺得她可憐呢?難道自己真的就比較喜歡那個兇巴巴又沒禮貌的雪柳?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冰夏不知道雪柳什么時候來的,甚至連她喊了自己好幾聲都沒聽見,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雪柳已經有些不高興的臉。
她歉意的笑笑,站了起來,道:“雪柳,有事嗎?”
這次雪柳沒有立刻抱著她哭,而是用目光上下掃視著她,平靜的目光下隱隱有著怒意流過:“什么事?當然是我剛才在你房間里給你說的那個事情啊,你到底有沒有給小姐說啊!”
雪柳現在的心情很是糾結,她一直是看不起冰夏的,這這幾天她在佩娘哪里受到的教訓是她這輩子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她的腦神經一直處于繃緊狀態,剛才看到冰夏的時候一個沒克制住,就撲到她懷里又哭又求饒,這在她看來,是一種絕對的恥辱。
可是她又的確是害怕了佩娘的手段,這才壓制住心頭的那種屈辱感,過來問冰夏情況如何了。
“啊,我,我還沒說。”冰夏臉一紅,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很對不起雪柳的事情一樣。
這下子雪柳的氣焰立刻就高漲了起來,她伸手推了冰夏一把,道:“喂,你搞什么呀!怎么這么久了都還不說,你想累死我是不是?!”她已經小心的觀察過了,佩娘帶著語玫進了最里邊的房子,而且看樣子一時半會不會出來,這也是她敢放下手里的工作過來找冰夏的緣故。
冰夏不防之下被推得差點兒摔倒,連聲道:“雪柳你別生氣,我只是還沒來得及說!”
雪柳好容易找回了欺負別人的感覺,自然不會輕易罷手,更加惡聲惡氣道:“少給我找理由!我看你就是想借機報復我!說,是不是?”
冰夏搖頭:“不是……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小姐,冰夏被欺負了。”另一側的房間看似比較偏僻,可卻恰好有一扇窗戶開的位置極為巧妙,可以看到整個小院子絕大部分地方的風景,而依依也就是從這里看到的小亭子那邊的情況。
語玫正跟著佩娘學習調琴弦,聞言隨口道:“別理她,看著就行。”這雪柳雖然討厭,可也蠻“善解人意”,自己正想著讓冰夏親身體驗一下,她就立刻身體力行的去做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