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由我的長槍兵們穩固陣腳,防止敵人穿透我的陣地,繞道我們后方和側翼。”阿若德指著侍從展開的地圖,上面是血滴子兄弟會繪制的此地的平面圖,雖然在阿若德看來已經是十分粗糙簡陋的,但是馬蒂卻已經極為吃驚了,在這張圖上將敵我兩方的位置描繪的清晰無比。
“為什么是你的人,就因為他們手中的那些長桿子嗎?當比利斯的人貼近他們的時候,那屁用沒有。”馬蒂不滿的說道,誰都知道在戰爭中中央和左翼是最重要的位置,通常呆在那里的都是精銳部隊。
“那些是長槍,亞歷山大征服地中海和中亞時候的經典戰陣,一支訓練有素的長槍方陣可以在正面抵擋任何來犯之敵,它的正面是無堅不摧的。”阿若德耐性的騎在馬上指著自己整齊的長槍方陣自豪的說道,為了訓練這么兩支方陣阿若德可花費了不少的心血,一開始讓連左右都分不清的農民和奴隸在口令下踏著鼓點行軍,到口哨和鼓點的變化進行變陣,每日幾乎沒有休息的訓練,幾乎要把這些人逼瘋了,因此當聽見他們可以上戰場的時候,阿若德所獲得的不是膽怯和懦弱,反而是無休止的歡呼聲,對他們來說上戰場殺敵簡直就像是從枯燥的兵營中放假一般美妙。
“希望你不要言過其實,那么左翼呢?我的人為何連左翼都不能呆?”馬蒂拿著馬鞭不滿的指向左翼,哪里是阿若德安排的日耳曼劍士。這些身穿各式各樣盔甲手持雙手劍,舉止比斯拉夫人好不到哪里去的人,難道也是精銳?
“別心急馬蒂女士,就像是我們提前所約定的那樣,戰斗的計劃是我掌管的部分,相信我,我會讓比利斯大吃一驚的。”阿若德神秘的微微一笑,他看著自己安排的戰陣,中央是堅如磐石的長槍方陣,左翼是日耳曼雙手劍士。右翼是馬蒂的斯拉夫人戰士們。一支斯拉夫弓箭手和梅克倫堡的弩兵組成的遠程部隊位于陣后,而他和馬蒂呆在的后方被騎兵所簇擁,當然阿若德什么時候都不會忘記技術,五座投石車被工匠推出來一字排開。
“我討厭一次次的被比利斯打敗。就這一次相信你。如果你讓我失望。那么就別指望我們的盟約繼續存在。”馬蒂皺著眉頭對阿若德說道,她踢了踢自己的戰馬,向右翼而去。一支斯拉夫輕騎兵跟在她的身后。
“嘖嘖,心急的女人。”阿若德看著馬蒂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嘖嘖的說道,接著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的比利斯軍隊,只見這個號稱是梅克倫堡大酋長國合法的統治者,威風凌凌的在自己的大旗之下,舉起自己手中的利劍,目光炯炯的盯著梅克倫堡人和威爾勒人的聯軍,當他將手中的劍對準敵陣的時候,在各個封臣的號令中,陣地動了起來,大批手持長矛大盾的斯拉夫矛兵,以及別著短柄斧頭的征召兵,跟隨著自己首領的旗幟如波濤般向阿若德和馬蒂的陣地壓了過來。
“真他/媽的人多啊。”在阿若德一方的左翼,身穿著一件舊鎖子甲,杵著一支雙手大劍的日耳曼劍士,他的頭上甚至沒有一頂頭盔,看著如波濤般壓過來的斯拉夫人,他緊張的咒罵起來。
“嗨兄弟,從哪里來的?”這時候站在他右邊的一個大胡子的中年人問道,他有著一頭金色的亂發,臉上帶著滿不在乎的彪悍神色,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輩。
“從哪里來?該死的,我上周還在阿爾特馬克伯爵的地牢里,就因為我打劫一個商人的商隊,更糟糕的是在逃跑的時候,竟然選錯了逃跑路線被治安官抓起來,真是丟人。”他忿忿不平的怒罵著,原來他竟然是一名囚犯。
“那你怎么會被帶到這里來的?”金發的中年人繼續問道,就像是在酒館中的閑聊一般,完全將耳邊斯拉夫人敲擊盾牌的吵雜聲忘在腦后。
“真是操/蛋的貴族,他們告訴我有兩條路走,一條是作為罪犯絞死我,另一條路是到梅克倫堡郡,為這里的狗屁伯爵打仗,我還能夠有什么選擇?”劍士愁眉苦臉的搖著頭,看著面前的敵軍,自己的小命看來是要交代在這里了,如此還不如上絞架。
“有一線生機就不應該放棄,再說阿若德很少打輸戰爭。”金發中年人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個蘋果,將蘋果掰成兩半,分給這個愛抱怨的囚犯劍士,雖然蘋果干癟的沒有什么水分,但是卻平復了劍士緊張的心情。
“我只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劍士這時候總算是明白了,他們這一支隊伍大部分是囚犯,真不明白這個小白臉的伯爵在想些什么,難道他不怕囚犯們逃跑嗎?想到這里他環顧著四周,企圖找到一條離開這煉獄的方法,可是他們的身后是一群騎馬的騎士,那些騎士手中長長的馬槍對準他們的后脊。
“別想逃跑,專門有一支弩兵在監視我們,再說朱利安的標槍騎兵也在看著我們。”金發中年男人用眼睛掃了下劍士,小聲的對他警告道。
“什么?真是操/蛋,他們到底想要我們干什么?如果開戰了我要找機會刺那個小白臉伯爵一劍。”劍士將大劍狠狠的插在地面上,不甘心的說道。
“沒有機會的,我們會被第一個派往作戰前線,瞧見那面紅色旗幟沒有,當它落下的時候就是我們前進的時候,只許前進不許后退。”金發大漢用手指了指,他們的隊伍外左側前段,一名軍士長摸樣的人舉著的赤紅色旗幟,殷紅的好像是一團鮮血。
“什么?沒有隊伍保護我們的側翼?”劍士的面色變得煞白,他們這一支隊伍總過不過六十多人。竟然要抵擋和承受敵人第一波的攻勢,而且還得不到任何的支援。
“沒錯,所以會死很多人,這支隊伍可能活下的人不到三分之一。”金發大漢幾口嚼完蘋果,拿起自己的大劍抗在肩膀上,此時傳來低沉的號角聲,阿若德一方的陣地中發出了整齊的呼喝聲,一千人發出的呼喝聲在著平原之上如同一聲驚雷,竟然使得對面的斯拉夫人閉上了嘴,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些舉著如林般長槍的日耳曼人。
“你怎么被編進這個操/蛋的軍隊中的。你犯了什么事情?”劍士知道局勢已經無法挽回。他只能認命的拔出自己的劍,并對金發大漢問道,如此熟知阿若德軍隊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曾經是伯爵特戰隊的一名成員,但是因為考核不及格。所以當要被開除的時候我自愿加入這里。只要能夠在這一次戰斗中活下去就可以重新回到特戰隊。”金發大漢滿不在乎的說道。
“瘋子。你真是個瘋子。”劍士聽見他的話,喃喃自語的說道。
“哈哈沒錯,我叫安德魯。他們都叫我瘋狂的安德魯。”金發的安德魯對劍士伸出手,他們相互握了握手,而這支隊伍的軍士長卻根本不在意這些事情,也許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是些死人。
“我叫雷克斯,道上的人都叫我大劍雷克斯。”雷克斯很高興在戰場上能夠有一個熟悉的戰友,這意味著自己生存的機會會增到不少,就在他們剛剛交換了姓名的時候,比利斯的軍隊前鋒已經逼近他們三百碼的位置,而鋒芒直指阿若德軍陣的左翼,看起來他們是打算先敲掉左翼再進行包抄。
“轟,轟,轟。”忽然從軍陣后方,五座投石車發出了怒吼,它們帶著沾滿了燃燒瀝青的彈砸向比利斯的軍隊,但是可能準頭不太夠,只是砸中了雙方對壘的中央空地,不過火焰和四濺的瀝青還是讓斯拉夫人受到了驚嚇,許多迷信的農民甚至拿出了自己的護身符,但是在他們首領的催促下,不得不鼓起勇氣繼續前進,他們只能通過相互吶喊來鼓舞自己的士氣。
“二百碼,一百五十碼了。”雷克斯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他的眼睛時而盯著前方逐漸逼近的斯拉夫人,一邊緊盯著軍士長手中的赤紅旗幟,就在此時從后方軍陣傳來了低沉的號角聲,軍士長聽見了號角連忙扭過頭看向阿若德所在的位置,只見代表阿若德的紋章旗幟揮動了三下,軍士長看明白后立即吶喊一聲將手中拿的赤紅旗幟用力向下一揮。
“上了,沖,沖,拿上你們的劍沖擊敵人。”隊伍中的組長,大聲的喊著并將還蒙頭轉向的持劍者們推搡著,在群體效應帶動下隊伍奔跑起來沖向斯拉夫人,只見劍士們高舉著自己手中的雙手劍,拼命邁動自己的雙腿朝著被遭到突然襲擊而有些猶豫的斯拉夫人沖去。
“乒,乒。”很快他們便沖入了斯拉夫人的隊伍中,這些劍士們揮舞著鋒利的大劍,在斯拉夫人的隊伍中攪起腥風血雨。
“雷克斯省點力氣,別一下子把力氣用光了。”安德魯用劍將一名斯拉夫人征召兵的腦袋削下來,當斯拉夫人的尸體如木樁般倒下的時候,安德魯對雷克斯高聲喊道,此時他們的身邊竟是兵器碰撞和廝殺聲,地上很快便被斷肢和血液弄得粘稠。
“我知道該怎么做,但是,但是這沒完沒了的敵人,我怎么可能省的下來力氣。”雷克斯用交擊躲過一名斯拉夫人的長矛,接著用他嫻熟的身姿從下方刺入對手的下腹,但是這些斯拉夫人很快便將缺口補上了,從他們這里看上去就像是在用劍砍一股河水,永遠都不可能殺光敵人。
“阿若德你瘋了,這么早將左翼精銳派出去,快點讓你的人跟進,他們快要被消滅光了。”馬蒂目瞪口呆的看著阿若德將自己的左翼派出,與比利斯的前鋒碰撞在一起,可是這一支孤軍就像是一支突出的楔子,很快被斯拉夫人包圍了起來,他們看上去情況完全不妙,就像是闖進狼群的小羊羔。
“別擔心,我自有分寸。投石車調整位置,弓弩手射擊。”阿若德只是輕輕點了下頭,便對身邊的傳令兵下令道,很快投石車開始調整方向,而梅克倫堡弩箭手們則用腳蹬開弦搭上箭,沖著天空方向射出弩矢。
“你瘋了,你的軍隊還被包圍著,怎么能夠用遠程箭矢?”馬蒂看著箭矢落在交戰雙方的上空,隨著重力作用落在雙方士兵的頭頂,阿若德的士兵和比利斯的士兵都有中箭矢者。這是一次無差別的射擊。
“這些操/蛋的弓箭手。他們竟然沖著我們射箭,下地獄的,該詛咒的。”雷克斯尖叫著躲過一支箭矢,他在箭雨中來回躲避。這時候安德魯撿起地上的一張斯拉夫人的大盾高舉在頭頂。并且招呼雷克斯一起躲在下面。聽著盾牌上發出的咄咄聲,他們相互看了一眼。
“別緊張,這還不算是最糟糕的。”安德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了笑對雷克斯說道。
“這是哪個操/蛋的家伙下的命令,他們不知道我們還在打嗎?”此時斯拉夫人也停止了進攻,將盾牌高舉在頭頂躲避箭矢,而雷克斯乘著這個機會抱怨道。
“是伯爵大人的命令吧。”安德魯對雷克斯解釋道。
“什么?我們不是他的人嗎?他為什么要沖著我們射箭?”雷克斯不解的問道,雖然貴族們很操/蛋,但是這個叫阿若德的貴族是他見過最操/蛋的貴族。
“哈哈知道我們這一支隊伍的名稱嗎?”安德魯沒有直接回答雷克斯的話,卻反問雷克斯道。
“我哪知道,不會叫什么自由兄弟會之類的吧?”雷克斯趴在地上,說道。
“是絕望之隊。”安德魯糾正道。
“什么?絕望者之隊?”馬蒂聽了阿若德的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誰會給自己的軍隊起這樣一個古怪而不吉利的名字。
“沒錯,這是一支罪犯和冒險者組成的隊伍,他們的任務是阻泄敵人的進攻勢頭,消耗敵人的精銳實力,以及做誘餌的工作,活下來的人可以獲得赦免或者重新加入正式的軍隊,也就是說他們完全是誘餌。”阿若德拿起單孔望遠鏡,看了看交戰的雙方,而此時他的中央長槍方陣還巍然不動,可是比利斯的士兵們卻已經被攪擾的在不停的運動中,正符合了阿若德的心意。
“可是他們在以你的名義作戰,你就這樣放棄他們了?”馬蒂不忍心看見士兵被消滅,即使是從戰略上考慮,在感情上她也無法接受。
“恩,好吧,命令投石車進攻一次后,長槍方陣開始推進。”阿若德收起了單孔望遠鏡,他看了馬蒂因為氣憤而上下起伏的胸口,收回目光后對傳令兵下令道。
“轟。”瀝青彈帶著呼嘯擊中斯拉夫人的軍中,兩名斯拉夫人士兵渾身燃燒著慘嚎著,很快便因為缺氧而停止不動,任由火焰灼燒著他們的身體,周遭的士兵們看見之后,即使是殺人如麻身經百戰的戰士,也會因此而面色煞白,而他們手中的大盾對這種可怕的武器卻絲毫作用都沒有。
“該死的,下地獄的,箭矢之后是燃燒的魔鬼嗎?”雷克斯伸手撲滅腿上濺到的火焰,一邊撲滅一邊咒罵著,這種火焰攻擊也是不分青紅皂白的。
“小心點,應該還有第二次進攻,投石車比旋風炮厲害多了。”安德魯對雷克斯警告道。
“我受夠了,反正都是死,與其這樣不如殺個痛快算了,我們根本撐不到那個操/蛋伯爵派出援兵的。”雷克斯從大盾下站起身來,他緊握著手中的雙手劍,沖著斯拉夫人怒吼著,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已經徹底的發瘋了。
“別著急,聽。”安德魯立即與雷克斯并肩站在一起,此時他忽然聽見一陣銅哨子的聲音,以及整齊的呼喝聲音,熟悉阿若德作戰的他立即分辨出,那是長槍方陣開始動起來了,看來他們的小命今天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