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德武士們完全被比利斯所拋棄,主人為了逃命不顧自己的獵犬,在戰場上這種事情也是司空見慣的,沃德武士們如被逼入絕境的狼,被阿若德的騎士和長槍方陣步兵們圍困,沃德武士們雖然氣喘如牛背靠著光滑的山谷絕壁,但是卻依然用手中的戰斧對準眾多敵人,一絲一毫的畏懼都沒有,不過他們的眼中已經出現了絕望的神色,就算是精銳的武士,在大勢已去的局面中只能是覆滅的下場。
“快投降吧,你們的主人已經逃走了,為何還要垂死掙扎?”羅恩從方陣步兵中走出來,他站在沃德武士們的面前挺起胸膛,將手中的劍插在地面上,同時有通曉日耳曼語言和斯拉夫人語言的人翻譯給沃德武士們聽。
“哼哼,少花言巧語的想要我們高貴的沃德武士們投降,除非是尸體。”為首的沃德武士是一個身材高大,看上去便十分彪悍的斯拉夫貴族,他將戰斧的一頭拖在地面上,左手握緊戰斧的柄部,剛剛與他交過手的人都知道,在他強壯的臂膀一揮之下,那柄沉重的戰斧便會劃過一道鋒芒,讓企圖靠近的人骨折肉損。
“羅恩為什么不繼續進攻?”就在長槍步兵與沃德武士們相互對峙的時刻,阿若德騎在馬上在內府騎士們的簇擁下走了過來,羅恩連忙向阿若德走過來,他也是阿若德的內府騎士,只是在戰斗中臨時被派往長槍方陣中擔任指揮官。
“伯爵大人,我們已經圍住了沃德親王衛隊的成員們。”羅恩將手捶在自己的胸前,對阿若德稟報道,加入了阿若德的內府騎士中,他很快學會了這種行禮方式。
“我知道,我的雙眼還沒有瞎掉,我想知道的是為何那些人還能夠站在那里?”阿若德揚起自己戴著鐵臂鎧的右手,指著那些被圍困的沃德武士們,對羅恩詢問道。
“伯爵大人。我想要勸降這些沃德武士。”羅恩看出了阿若德的不滿,畢竟戰場上其他地方的戰斗都已經結束了,只剩下這里還沒有解決掉敵人,阿若德當然會感到不滿。
“勸降?你有把握嗎?”阿若德聽了羅恩的話,倒是感到有趣起來,他向下方看了看這位年輕的騎士,英俊的臉上充滿了自信。看起來他想要打算給阿若德一個深刻的印象。
“請伯爵大人允許。”羅恩謙卑的向阿若德說道。
“去做吧,我會在這里看著。”阿若德抬起頭,在馬鞍上挺直了身體,剛剛的勝利讓阿若德有了欣賞一出好戲的心情,羅恩得到了阿若德的允許轉過身,向沃德武士們走去。
“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不過看上去您應該是一位貴族。”羅恩走到沃德武士首領的面前,站在安全的距離停下來,對沃德武士首領說道。
“我的名字是日杰夫。安德烈,是來自沃爾加斯特郡的貴族。”沃德武士首領瞅了瞅在長槍方陣后的阿若德一眼,他心中默算了一下距離,覺得沒辦法殺掉在后方的阿若德,于是決定繼續同羅恩周旋。日杰夫覺得橫豎都是死路一條,臨死之前能夠殺掉敵人的伯爵,也算是沒有白白犧牲。
“我是梅克倫堡伯爵大人的內府騎士,羅恩。修。鄧肯爵士。”羅恩將自己的劍舉起,做了一個騎士禮節,代表他認可日杰夫的貴族身份,他們可以平等的進行對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日杰夫有些不耐煩的對這個禮節頗多的騎士說道。
“我已經獲得我的君主,梅克倫堡伯爵大人的允許。同你打一個賭。”羅恩抬起自己的下巴,對著日杰夫說道。
“打賭?”日杰夫好奇的看著年輕的騎士,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在這個被敵人重重圍困的時候,對方居然還有心情同自己打賭。
“沒錯,我們兩人進行決斗,把命運交給上帝。如果你贏了就可以帶著你的部下安全的離開。”
“哦?如果我輸了呢?”日杰夫的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難道這些日耳曼人真的天真的要同自己打這樣的賭局。
“如果你輸了,就要同自己的屬下一起,成為伯爵大人忠實的士兵。發誓向他效忠。”羅恩自信的對日杰夫說道。
“羅恩這個小子,還真是敢說。”阿若德可不記得自己有過這種承諾,不過他只是嘴角露出了點微笑,繼續騎在馬上看著這場好戲。
“我要同我的人商量一下。”日杰夫覺得這件事關乎所有沃德武士的命運,他決定同其他人商量后在做出決定,不過當他回過頭的時候看見身后的同伴們的目光,他便知道他們已經同意了,畢竟有一線生機總比戰死要強。
雖然說他們是梅克倫堡大酋長從小帶在身邊,過著比平常的貴族們還要優越的生活,但是地獄般的訓練也讓他們有了傲人的本領,在戰場上普通的戰士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也許一般人會認為像他們這種精銳武士應該悍不畏死,可是事實上別人不知道,作為沃德親王衛隊隊長的日杰夫卻十分的清楚,他們比普通人還要怕死,死亡將會使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喪失一切特權,只有活著才能夠對大酋長有用,死人什么都不配擁有,結果貪生也成了他們在戰場上兇殘的動力,唯有殺死一切阻礙的敵人才能夠活下去。
“商量的怎么樣?”羅恩并不著急,反正這些沃德武士們都被團團圍住,他們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逃走。
“好,我同意。”日杰夫點點頭,答應了羅恩決斗的要求,很快其他的士兵們為他們讓開了一片空地,在古代武士之間的決斗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們認為這是神靈借助人類的手和腳在進行審判,所以阿若德并不擔心沃德武士們趁機逃走,再說身穿重甲的他們也沒有機會在騎士的馬槍下逃出多遠。
“哇哦。”日杰夫脫下自己的頭盔,以及身上的盔甲,在決斗中沉重的盔甲不但幫不了他,反而會使得他不能夠靈活行動,當他脫下盔甲赤露著結實的上身。顯露出許多傷痕的時候,這位沃德親王衛隊隊長如野獸般高舉戰斧,向天咆哮著,并且不斷地吼叫洛姆瓦諸神的名字。
“上帝愿您指引我的雙手,我的劍,使我可以擊敗強敵,正義必將得到伸張。”羅恩爵士則安靜的單膝跪下。他將自己劍身和劍柄呈十字形狀的劍插在地上,接著對著這柄十字形狀的劍祈禱道。
“準備好了嗎?”這一場在戰場上的決斗,吸引了其他的人,缺乏娛樂的中世紀,武士之間的打斗絕對是一場不可缺少的好戲,打掃完戰場的士兵們和貴族們都聚集在了這一邊。作為騎士前輩的班爵士充當了裁判的角色,他舉起一塊細亞麻布手巾,看了看進入空地的雙方戰士。
“好了。”羅恩爵士祈禱完畢后,走入空地,他將膝蓋微微彎下,右手握著利劍,左手接過同伴遞過來的一面尖底鷲盾。全神貫注的對著日杰夫。
“哼,小子我會擊碎你的四肢。”日杰夫一旦進入戰斗狀態,會變的無比的殘忍,他沖著羅恩獰笑著說道。
“開始。”班爵士將手巾高高拋到空中,這意味著一場決斗正式開始,當手巾從空中飄落在地面的時候,兩名自傲的戰士進場為了各自的榮譽開始廝殺。
“乒。”羅恩首先發起了沖鋒,他舉起盾牌保護著自己的身體。沖上前去撞在日杰夫的身體上,而日杰夫兩腳落地如生根了一般,擋住了羅恩的沖鋒撞擊,羅恩認為對方的雙刃戰斧屬于長柄武器,唯有貼近日杰夫才能發揮自己的優勢,而使日杰夫的優勢發揮不出來。
“噢唔。”可是日杰夫的力氣如一頭蠻牛一般強壯,他不但用身體抵擋住了羅恩。并且用手抓住盾牌的邊緣,猛一發力怒吼一聲,竟然將羅恩掀翻在地,羅恩就地打了一個滾敏捷的從地上爬起來。就在此時他感到頭頂一陣風聲傳來,本能的舉起手中的盾牌抵擋,只聽彭的一聲悶響。
“啊。”羅恩覺得自己的手腕似乎都要裂開了一般,原來日杰夫在羅恩倒地的一剎那,掄起手中的雙刃戰斧狠狠的砸了過去,雖然是砸在了盾牌上,可是沖擊力和鈍器的威力還是讓羅恩的手腕受了傷,羅恩被砸倒在地,在他們之間隔著的是那面結實的木盾。
“喝,喝。”日杰夫一口氣沖著木盾連續砸了數下,羅恩被動的用盾牌抵擋著戰斧的威力,結實的木盾上被砸出了數個凹凸不平的坑。
“羅恩起來,干掉他。”
“隊長干得好,砸爛日耳曼人的腦袋。”
在周圍觀看決斗的士兵們都開始激動起來,他們握緊拳頭瞪紅了眼睛,喧鬧聲響徹了整個山谷,就連阿若德也緊張的握緊手中的韁繩,擔心的看著被砸倒在地的羅恩,心中有些后悔答應這個愚蠢的賭局,可就在此時,形式發生了逆轉,本來被砸倒在地的羅恩乘著日杰夫將戰斧舉過頭的時候,忽的從地上躍起,抬起盾牌的邊緣狠狠的磕在了日杰夫的嘴巴上,那猛烈的一擊使得日杰夫嘴唇流血,身體向后踉蹌了幾步。
“好,干的漂亮。”阿若德看見羅恩的反擊,也不由自主的拍擊著自己的馬鞍,贊許的喊道。
“鐺,鐺,鐺。”羅恩如猛虎一般,用手中的劍直刺向日杰夫,不過日杰夫能夠成為斯拉夫人精銳中的精銳,沃德親王衛隊的隊長也不是泛泛之輩,他忍著疼痛用手中的雙刃戰斧撥開羅恩的劍,當他握住雙刃戰斧的斧柄處,兩只手將戰斧轉動起來,如同一只高速旋轉的風車,使得羅恩的劍無法攻擊,日杰夫這一手絕招讓周圍的人都看呆了眼,沒想到看似笨重的戰斧在日杰夫的手中竟然好似沒有重量一般。
“哈哈,隊長使出了他的絕招,讓該死的日耳曼人嘗嘗厲害吧。”沃德武士們卻喜笑顏開,日杰夫之所以能夠成為他們的隊長超強的腕力是最重要的原因,這一個旋風般的絕招可攻可守,只見日杰夫逐漸的向羅恩逼近,而羅恩面對這旋轉的戰斧也只得謹慎的向后退。
“真是糟糕,羅恩爵士這下不妙了。”包括班爵士在內的人,都感到羅恩的處境非常危險,這種如風墻般的招數,讓周圍的人都感到擦在臉上的風刮的呼呼生疼。
“嘖。”阿若德看著快要被逼的退無可退的羅恩,也發起愁來,難道這個年輕人就要這樣殞命在此了嗎?阿若德覺得他應該幫幫羅恩,他雙腳一蹬從馬上站了起來,對著場地中高呼道,“旋風的中心是永遠不動的。”
“旋風的中心是不動的。”阿若德的話穿入了羅恩的耳中,這一句話如同是驚醒了夢中的人,本來面對著日杰夫的招數一籌莫展,汗流浹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羅恩,立即將目光投入了日杰夫握著戰斧柄的位置,心中恍然大悟。
“該死的日耳曼人。”同樣大吃一驚的還有日杰夫,他怒視了一眼阿若德的位置,沒想到自己刻苦創造出來的招數,竟然被這個可惡的日耳曼人伯爵道破,不過他心中想到,如果這些日耳曼人以為這樣就能夠打敗自己那簡直是太天真了。
“看,他的招數變了。”周圍看熱鬧的士兵們,大吃一驚的指著日杰夫,只見日杰夫的雙手開始在身前和左右變幻起來,他的周遭變的如同被三股旋風包圍著一般,如鐵壁銅墻一樣堅不可摧,因為招數不斷的變幻,也使得羅恩尋找他的破綻更加的困難起來。
“這個沃德武士可真不得了,即使是我也能夠將戰斧耍起來,可是能夠這樣自如的舞動戰斧,沒有長期刻苦的訓練是不可能完成的。”班爵士看了決斗,感嘆道在異教徒中也有戰技高超的武士。
“不過羅恩的處境危險了,他已經沒有地方可退了,再退的話就只能認輸了。”約翰伯格手中拿著一個從比利斯的營地輜重車上找到的蘋果,放在嘴里嚼著含混不清的說道。
“其實有一個辦法,但是太危險了,甚至有可能傷亡出現。”班爵士想了想,說道。
“我知道,這只有最大膽的戰士才敢干,不,甚至是亡命徒的招數,羅恩爵士會這樣做嘛?”約翰伯格扔掉手中的蘋果核,喉嚨上下滑動著,咽下去蘋果的殘渣,拍拍自己的手說道。
“他已經看出來了。”班爵士抱著自己的雙臂,看著場地中的羅恩爵士,只見羅恩扔掉了手中的盾牌,雙手握著劍。
“他,真想這么干嗎?”約翰伯格也感到有些吃驚,他有些不相信作為貴族的羅恩會用如此冒險的招數,可是他錯了,羅恩雙腳一蹬如脫兔一般沖向日杰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