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勒堡的塔樓內身穿一領綠色的掐腰長裙,身披一條火紅狐貍皮毛的馬蒂女士,靜靜地站在主塔樓的窗戶口處,她的目光投向的是自己城堡外的村莊,那座平日里為威爾勒堡提供農作物和物資的村莊,此時上空升起濃濃的黑煙,本來應該被領主保護的村莊,此時卻只能夠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著被燃燒,襲擊馬蒂女士財產的是威爾勒郡的斯拉夫貴族們,這些拒絕改宗的斯拉夫貴族四處煽動對馬蒂心懷不滿的人,糾集了一支四百人的烏合之眾,在威爾勒堡外燒殺搶掠恐嚇村民。
“朱利安我已經受夠了在這里無助的看著自己的人民受苦,把城堡中的士兵們集合起來,我們出去同那些叛徒決一死戰。”馬蒂女士握緊雙拳,她堅毅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朱利安,這位忠實的騎士正溫柔的看著馬蒂,在這艱難的時刻若是沒有朱利安的支持,馬蒂早已經無法承擔這領主沉重的重擔。
“我們的人數很少,城堡中能夠作戰的士兵不到三百人,若守城堡的話是足夠了,但是在城堡外作戰的話也許我們會輸得。”朱利安對馬蒂說道,頑固的守舊貴族們拒絕履行對馬蒂的效忠誓言,被廢除了的洛姆瓦教祭祀們暗中也在施展著自己的力量。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發生的?”馬蒂女士沮喪的看著窗戶外自己領地的慘狀,這件事情要從數月之前說起,為了盡快的使威爾勒成為天主教的領地,神父保羅作為馬蒂的宮廷牧師不遺余力的進行傳教。可是有一天情況卻發生了變化。
“保羅神父您這是怎么了?”那是在一天的傍晚時分,神父保羅騎著自己的騾子帶領著幾名忠實的信徒,以及騎士班的保護下狼狽不堪的逃入了威爾勒堡中,當看見這位被稱為圣人的神父狼狽不堪的摸樣的時候,朱利安詫異的說道。
“朱利安大人。情況很不好,暴徒們襲擊了神父而且他們聚集在一起有暴亂的跡象。”騎士班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流淌著鮮血,左手的手背還被利器劃了一道口子,不得用撕成條狀的粗亞麻布條纏起來。
“暴亂,到底怎么回事。你們做了什么?”朱利安聽了大吃一驚,他的印象中保羅神父一直是溫和的傳教,可是為何會突然遭到暴徒襲擊。
“這都是主的意志,前幾天在夢中我得到了主的感召,我們應該用更加有效率的方式來感化信徒們。這是主在夢中給我的預兆。”坐在一旁的木凳上,保羅神父佝僂著自己的背,他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
“預兆,更有效率的方式是什么?”朱利安不解的看向還清醒可以溝通的騎士班,騎士班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是宗教審判,神父認為主在夢中給他預兆,唯有通過宗教審判才可以挽救人們的靈魂。”騎士班對朱利安說道。
“宗教審判,可是我沒有從馬蒂女士那里聽說呀。”朱利安聽了更是驚奇。在此時教會還沒有發動十字軍東征之前,宗教審判還是受到世俗領主們的約束的,也就是說需要得到當地領主的配合。而保羅神父這種根本沒有向領主申請便擅自發動宗教審判還真是異數。
“這是主的意志。”保羅神父突然站起身來,他伸出自己的手指著上方,大聲的說道。
保羅神父擅自發動的宗教審判徹底的激怒了底層農民和斯拉夫貴族們,原本被馬蒂用懷柔手段拉攏的部族首領們,開始揭竿而起反抗馬蒂的統治,這一支叛軍盤踞在威爾勒堡外。如果不是來自梅克倫堡的物資和武器被提前運入城堡內,恐怕這些叛軍都已經敢開始進攻城堡了。
“必須平叛。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留給我的遺產被一群叛徒蹂躪。”馬蒂義正言辭的說道。
“那么我會按照自己的誓言奉上自己的劍。”看見馬蒂如此的堅決,朱利安不再說什么。他抽出自己的劍插在自己的面前,單膝下跪向馬蒂誓言道。
很快,盤踞在威爾勒堡外的叛軍們便發現,城堡的吊橋忽然放下來了,只見馬蒂女士身穿一件小鱗甲披著一張熊皮,騎在一匹棕色的戰馬上率眾而出,她的身邊緊緊跟隨著的是來自梅克倫堡的騎士朱利安,這位騎士身穿鎖子甲頭戴日耳曼式頭盔,身后的棕色披風隨風飄起,二百名威爾勒堡的士兵手持長矛和弓箭追隨在他們的領主身后。
“馬蒂女士看起來想同我們打一仗。”叛軍首領是馬蒂過去的一位封臣,馬蒂雖然為了安撫他而賜予了比過去更多的土地給他,可是現在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是的陸斯恩首領。”其他加入叛軍的斯拉夫貴族附和著說道,他們很清楚馬蒂目前可以動員的兵力唯有威爾勒堡中的二百名士兵,在人數上叛軍們便已經擁有了很大的主動權。
“哎,打這一仗真是不得已,可是我們不能夠侍奉信奉偽神的君主,我已經同大祭司商量過了,如果奪下了威爾勒堡,就將它獻給康拓益大人。”陸斯恩首領嘆氣著說道。
“那么馬蒂女士怎么辦?”
“將她流放吧,我可無法沾染上自己曾經誓言過的君主的鮮血。”
“真是仁慈的決定。”
正在叛軍首領們已經在交談之中決定威爾勒未來的時候,馬蒂女士和朱利安率領的軍隊開到了威爾勒堡村莊外,二百名士兵們展開橫陣隊形,弓箭手在前長矛手在后,這陣型可謂是中規中矩,只是二百人的人數使得陣型看上去總是讓人有些擔心。
“唔。”朱利安騎在馬上他環視了一下身旁的士兵們,這些士兵看著對面黑壓壓的人群,不由的臉上露出膽怯的神色,在冷兵器時代人數的多寡雖然不能夠決定勝負,但是獲勝的幾率當然是人多一方比較有優勢。
“陸斯恩,為何背叛我?”馬蒂女士駕馭著胯下戰馬,她沖著叛軍首領陸斯恩的方向大聲怒喝道,雙方的距離并不是很遠,并且這里是開闊的地帶,聲音可以傳播到足夠遠的地方。
“呸,你那丑陋的日耳曼人派來的巫師,竟然燒死了我的表弟一家人,這都是你改信那邪惡神靈的過錯。”叛軍首領陸斯恩憤怒的沖著地面吐了一口,在神父保羅的宗教審判中燒死了幾名堅決不肯改宗者,如果是普通人就算了,可是偏偏里面有陸斯恩的親戚,這當然激起了斯拉夫貴族的反抗。
“這是一個錯誤,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讓我們通過和談平息這次的事端吧。”馬蒂女士也很清楚雙方兵力的優劣,她努力的想要通過和談安撫這些反叛的貴族們。
“沒門,我們覺得將威爾勒獻給康拓益大人,我們要回歸自己的傳統生活和宗教。”陸斯恩墊了墊手中的戰斧,將一頂斯拉夫尖頂頭盔摁在頭上,當他的話音落下的時候,叛軍士兵們發出了鼓噪的吶喊聲,反觀馬蒂女士一方卻悄無聲息。
“為了領主大人,前進。”在這種情況下,朱利安當然不能夠讓對方的氣焰繼續囂張下去,他拔出自己的佩劍,向對面一揮率領著威爾勒的士兵們沖了過去,這位英勇的騎士一馬當先的沖鋒過去,英勇的氣概倒是立即帶動起了士氣,威爾勒士兵們握緊手中的長矛沖向叛軍,弓箭手則混在人群中每走幾步便停下來沖著對面射箭,而叛軍雖然大部分是農夫和平民組成的,但他們立即撿拾起地上的石塊沖沖過來的士兵們投擲過去,頓時箭矢和石塊交織在一起,被擊中的人痛苦哀嚎。
“殺呀。”陸斯恩首領一揮手中的戰斧,率領著斯拉夫貴族和叛軍們也如波濤般沖了過去,他們就像是兩股河流在村莊與城堡之間的開闊草地上碰撞在了一起,戰斧敲擊在盾牌上,劍劈砍在刀斧上,廝殺聲和馬嘶鳴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灰律律。”朱利安狂呼著高舉自己手中的利劍,他騎著馬沖入叛軍之中,左砍右劈銳不可當,嫻熟的操縱著自己的戰馬將擋路的敵人撞翻在地。
“擋住他們的騎兵。”陸斯恩首領一邊將擋路的士兵砍翻在地,一邊抽空環視了一下四周,他看見朱利安引領的幾匹騎馬的士兵在叛軍中引起的騷動,立即對身邊的幾名斯拉夫貴族命令道,沒有受過軍事訓練和缺衣少甲的農夫們不是騎士的對手,可是這些斯拉夫貴族們卻不同,他們使用長矛和大盾擅長對付騎兵。
“是。”幾名斯拉夫貴族立即拿著大盾和長矛,幾人組成陣型朝著朱利安的方向殺了過去,他們用矛尖指著戰馬的眼睛部位,鋒利的矛尖使得戰馬不安的嘶鳴起來,增加了朱利安操控戰馬的難度,雖然他努力地想要用劍砍向那些斯拉夫貴族,但是大盾卻抵御了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