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風聲呼嘯,藍天白云近在眼前。
遠處金碧輝煌的皇宮,天際翱翔的鳥兒,不遠處繁華的街景,以及墻外紅如云霞的梅花林,全都被檀悠悠踩在腳下。
她歡喜雀躍,越蕩越高,很久很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
還記得上一次蕩這么高,是因為她的老板想要拿下一筆業務,逼著她和客戶拉關系,完成這項任務。
這位客戶是個民俗愛好者,日常就喜歡研究蕩秋千之類的民俗,她為了投其所好,不得不投身其中。
也是從那次之后她才知道,蕩秋千是民運會的比賽項目。人家那個秋千架子比這個高多了,整整四丈。壽王府這個兩丈高的真不算難事。
吼吼吼……檀悠悠得意的不得了。以后壽王妃還會不理她嗎?當然不會了!畢竟她是這么拼命的社畜啊……
秋千比賽中有一種是觸鈴比賽,需要再豎一道架子掛上鈴鐺,以參賽者觸鈴的次數多少決定輸贏,她可以做一下類似的動作。
檀悠悠蕩到高點時,用力將雙足繃緊抬起,整個人差不多倒了過來。
她聽見下方有人驚呼吶喊,卻并不在意,只管抓緊繩索,踩緊踏板,輕輕松松撤回去,反正重力會把她帶回去的,不用著急。
檀悠悠玩得差不多了,這才慢慢停下來,利索地下了秋千架子,笑瞇瞇走到壽王妃面前行禮討賞。卻見一群女人全都默默地看著她,表情頗復雜。
檀悠悠尬笑著整理頭發:“那什么,蕩得太高,頭發有些亂了哈,要不,請叔祖母容許孫媳去梳洗整齊再過來?”
為了不讓頭發散落,她剛才用絲帕把發髻包緊了,但這一身衣裙太過寬大繁雜,這么蕩過來蕩過去的,肯定沒有之前那么整齊美觀。她也想把獅子狗涂在臉上的口水洗一洗,再美美地出來收獎品。
壽王妃指著她霸道地道:“你過來!”
檀悠悠近前幾步,被壽王妃抓住雙手翻看掌心。
掌心磨起了好幾個水泡,畢竟打秋千不但是技巧活兒,還是力氣活。
檀悠悠不以為然地道:“平時沒怎么練習,手上的肌膚太嫩了。”
壽王妃板著臉瞪著她道:“你這孩子,剛才可把我們嚇壞了!還以為你……”
檀悠悠低著頭乖巧認錯:“是孫媳的錯。下次不調皮了。”
不這樣,怎么能秒殺那位紅衣服的蘭姑娘呢?這會兒那姑娘都要哭出來了。
壽王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其他人還沒比。你可以看完再去梳洗,也可以現在去。”
就算在場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超過檀悠悠,那也是要按著規矩走一遍的,這么多金珠寶玉,必須有個說法。
檀悠悠福了一福:“孫媳先去梳洗。”
她著實沒必要守著,該她贏,梳洗回來還是她贏。該她輸,守著還是她輸。左右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壽王妃確確實實記住她了,并且好像還挺喜歡她的。
梳洗的地方就在附近一個小院子里,柳枝幫著檀悠悠梳洗整理衣物發髻,忍不住抱怨:“小姐您怎么可以這樣呢?奴婢的腿到現在還是軟的,手掌心里全是冷汗,您摸摸。”
檀悠悠嫌棄地道:“我不摸!最不喜歡別人手掌心里濕漉漉的了。”
孟嬤嬤嘆道:“少奶奶也太拼命了。”
檀悠悠笑道:“是我太過貪玩,讓嬤嬤操心了。之前我沒聽二皇子妃的話,她有沒有生氣呀?”
“還好。”孟嬤嬤頗慚愧:“都怪老奴沉不住氣,不信任您。”
檀悠悠道:“來日方長,以后您就知道了,但凡涉及性命安危,我絕不會打腫臉充胖子。”
她是真誠坦白,奈何孟嬤嬤和柳枝根本不信,做到這個地步,明顯就是拿命來拼嘛。
趁著孟嬤嬤去和宋嬤嬤說話,柳枝紅著眼眶拉住檀悠悠的手,心疼地道:“可憐的小姐,竟然為姑爺做到這個地步。”
“我不是為了他……”檀悠悠耐心解釋。她真的不是為了裴坑坑,她是為了自己。
柳枝道:“您可真是太倔強了!都這樣了還不肯承認。是在氣姑爺昨夜沒回房嗎?還是因為那個蘭花的事啊?”
檀悠悠不想解釋了,愛怎么以為就怎么以為吧。
忽見一個美貌侍女在門口探了個頭,笑嘻嘻地道:“融少奶奶,奴婢奉了安樂侯府公子之命,前來探望您是否安好呢。”
檀悠悠奇道:“他看見我啦?”
侍女也不解釋,看過她之后就告退了。
柳枝歡喜道:“姑爺還是有良心的。特意托人來看望您。”
檀悠悠笑笑,心情不錯。
少傾梳洗妥當,主仆幾人一起往外走,迎面又來了個小丫鬟,站在路邊睜大眼睛盯著她看個不停。
檀悠悠覺著奇怪,就朝那小丫鬟招手:“看什么呢?”
小丫鬟傻乎乎地道:“看您啊,安樂侯府的融公子命婢子替他傳話,說,讓您安心玩耍即可,其他的事不用多想。”
裴某人這是傻了?一會兒工夫找了兩撥人來看她?檀悠悠要細問,小丫鬟卻折身跑了。
檀悠悠走回涼棚,秋千比賽還沒結束,她正要找個地兒繼續站著,就見壽王妃身邊的侍女走過來行禮道:“融少奶奶,您的座位在那邊,奴婢引您去坐。”
打秋千果然能帶來幸運呢,小透明居然也能有座位,真是又得玩又長臉,檀悠悠高高興興跟著侍女去落座,路上嘚吧嘚吧套近乎:“姐姐芳名叫什么呀?”
侍女捂著嘴“吃吃”地笑:“少奶奶真會逗人玩兒,什么芳名啊,婢子叫丫丫。”
“丫丫?”檀悠悠以為自己聽錯了,堂堂壽王妃的貼身侍女,叫這個名兒?
侍女解釋道:“王妃說婢子長得像她小時候鄰里的小妹妹,所以賜了這個名兒。”
檀悠悠懂了,老王妃這是年紀大了,思鄉。
不巧得很,她的座位剛好在距離王瑟不遠的地方。
王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繼續看著秋千架子,一看就是還在氣頭上。
檀悠悠肯定不能去觸霉頭,便安安靜靜落了座。還沒坐穩,就聽旁邊坐著的小媳婦說道:“你太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