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得了,沉香撲上去薅住雪珠的頭發,先就把美人臉抓成了大花臉,邊打邊罵:“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讓你勾引人!嘴巴尖得和耗子似的,以為自己賽天仙呢,我呸!”
雪珠一直就覺著自己的嘴不大好看,是以沉香這算是踩著了她的痛處,于是忍著疼使勁薅沉香的頭發,罵道:“你個蘆柴棒!瘦雞!身無二兩肉,猴精似的,也好意思說我!”
二人打得熱火朝天,難舍難分,綠意出來看熱鬧,想著要漁翁得利,便挑唆著她二人繼續打。
張婆子一看竟然還有漏網之魚,便道:“綠意姑娘,你這就不對了啊,都是自家姐姐妹妹的,你不勸著些,反倒挑著她們打。敢情打壞了就剩你一個人好?這初十還要待客呢,你太不對了!”
沉香和雪珠聽了,看看自己臉被抓得稀爛,頭發也被薅得谷草似的,再看綠意穿得光鮮亮麗,小臉白嫩光生,哪里又肯放她一個人獨占鰲頭?
于是一起沖上去,將綠意撲翻在地上,一個薅頭發,一個抓臉,罵道:“小妖精,都是你一個人干的吧?挑著我倆吃個悶虧,你好獨自露臉,討好公子少奶奶?休想!要不好大家都別想好!”
檀悠悠聽到這個消息,嚇得把手里的白水煮鵝蛋掉到地上:“她們就為了這么點事打成這樣?”
不就是一件衣裳,一雙鞋子么?值得這樣大打出手?破相薅頭發,得不償失啊!姐妹!
專門負責給她進補的楊嬤嬤見狀,再遞過來一只巨大的白水煮鵝蛋,笑道:“少奶奶,別想借著這個機會不吃鵝蛋,這東西好著呢,可以去胎毒,將來小少爺不容易長疹子和皮蘚,您這也不容易感染風寒,來,吃完它!”
孕婦餐中,最難吃的莫過于白水煮鵝蛋蘸蜂蜜啊……檀悠悠生無可戀地繼續剝蛋殼:“嬤嬤您想多啦,我真是嚇的,不是故意的。為了孩子,山高我不怕;為了孩子,路遠我不怕;為了孩子,不怕風來吹;為了孩子,不怕雨來打……啊,我們一起吃鵝蛋……唉……”
楊嬤嬤示意張婆子繼續說三個美人的事:“繼續說啊,少奶奶聽著聽著就忘了鵝蛋難吃啦。”
張婆子道:“少奶奶,您瞧著是小事對吧?她們可不這樣想,都覺著自己最美最厲害,不分出個前后高低,哪肯善罷甘休?誰最兇,誰就最大!”
楊嬤嬤笑道:“可不是么?能被選出來的,都是掐尖要強的,人又年輕,哪里忍得了這口氣。”
張婆子嘆息:“對,就是這樣!少奶奶,您用過早飯還是去瞧瞧吧,盡都毀容了,見不得人啦。初十那天待客,可怎么辦呢?”
檀悠悠不想管這種事,當即把這張印度飛餅甩給裴融:“去找公子吧,我要胎教,誰帶回來的人誰管。”
張婆子笑道:“也好,讓公子看看這些美人都是什么貨色,脫了毛的野雞能有什么看頭!”
檀悠悠擺擺手,讓她出去。
柳枝跟上去,悄悄給張婆子塞個荷包:“賞你的,好好辦差。”
張婆子眉開眼笑,興沖沖跑去找裴融,添油加醋把事情說了一遍。
裴融亦是聽得目瞪口呆,一連說了好幾句“不成體統”,心中更是厭惡不已,堅決不去:“告訴少奶奶,后院歸她管。沉香也是她領回來的。”
張婆子理直氣壯地道:“少奶奶說了,她要胎教,不能看見這些不好的事。”
這個理由無可挑剔,裴融沉默片刻,決定:“讓廖總管處理。以后這種事別來煩我!”
他真是受夠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女人,好吃好喝什么也不做,也能鬧成這樣,簡直不可理喻!若是真那啥,整個裴家豈不是都要被禍害!
剛喘口氣,廖祥又來了:“公子,福王府送來的那兩位美人……”
裴融的太陽穴頓時“突突”地跳:“別問我,我不知道!”
廖祥語重心長:“您必須知道!沉香姑娘被打得有些慘,哭著鬧著要進宮去告貴妃娘娘,說是福王府的倆美人聯手欺負她……這是眼里沒有貴妃娘娘,沒有皇上!”
這是個人才啊!裴融默了片刻,眼睛發亮:“你去福王府走一趟,把這事兒稟給福王妃知道,叫她派個嬤嬤過來安撫沉香,就說咱們壓不住。”
廖祥贊許地道:“公子,下仆就是這個意思。”
“快去辦!”裴融一高興,又打賞了廖祥一錠銀子。
廖祥掂掂銀子的重量,微微一笑,最近以來,自家公子打賞下人最多,出手最大方。都是因為少奶奶啊,那可真是個福星!不但給裴家帶來了福氣,也給他們這些下人帶來了福氣。
兩個時辰后,福王妃派來的嬤嬤帶走了兩個不懂事的美人。
雪珠和綠意走時,后悔得不行,哭著喊著要見檀悠悠,卻被告知,少奶奶因為她們的事動了胎氣,不能見客。
于是她們又向沉香求饒,懇請姐妹相稱,和平共處。
沉香頂著一張被撓爛的臉,摁著自己的雞窩頭,聲音脆響:“滾犢子!去你爹的姐妹!打罵我的時候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姐?若不是少奶奶讓我以和為貴,我非得求貴妃娘娘為我做主!什么都敢搶,什么都敢欺,什么東西!”
福王府的嬤嬤一聽這話大有深意,半點不敢耽擱,直接把人領回了家。
福王妃聽完,臉都綠了,氣得使勁一拍桌子,罵道:“什么東西,竟敢指桑罵槐!賞個婢子不就和賞個牲畜似的么?哪家日常不收幾個擺設著或是玩樂?怎么就是搶了,欺了?什么東西!去告訴王爺!”
福王知道了,臉黑得鍋底似的,總覺著沉香說的這幾句話,隱約透出了宮中對他這個皇帝胞弟的看法——什么都敢搶,他確實是背著皇帝取了一些貢品和好處;什么都敢欺,這是在說他欺君嗎?于是警醒加惶恐,還很生氣,反倒將裴融放到了一邊。
檀悠悠聽到完整報告,目瞪口呆之后,強烈表示要見沉香。什么是人才?這就是人才!
沉香很快到來,含羞帶怯地小聲道:“少奶奶,您說奴婢是特殊人才,奴婢不能辜負您的期望。奴婢很榮幸能為您排憂解難,臉被抓爛算什么?奴婢不打算依靠色相吃飯來著。頭發被薅了也沒關系,還會長嘛……”
柳枝和蓮枝危機感頓生——糟了!有人想搶她們的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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