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名敵人倒下的同時,余一也隨之癱軟倒地,近處的釋玄明見狀急忙伸手攬住了她。
快步走近,延出靈氣將插在余一左肩的兩根尖銳木刺震飛,木刺一去,鮮血立刻急涌而出。
釋玄明jing通點穴,見此情形立刻連封余一左肩肩貞,巨骨,天宗諸穴,以此阻止血液外流。
封住左肩穴道之后釋玄明隨即面露難色,短暫的遲疑之后再度出手,自余一正在淌血的左側大腿附近又點上了幾指。
由于此番離京太過倉促,藥物準備的便不充分,好在大頭那里還有一些存余,便自大頭那里取了金瘡藥為余一敷藥裹傷。
實則釋玄明的外傷也很嚴重,不但胸前血肉模糊,其他部位也多有損傷,在為余一敷藥過后,又為釋玄明進行了簡單的包扎。
雖然司徒鴻烈已經殞命,但是由烈火焚天引起的熊熊山火卻是越燒越旺,由于燃燒的多為活樹,燃燒之時還伴隨著滾滾濃煙。
抱起余一,與釋玄明一同來到大頭和楊開近前,此處距離火場較遠,地上的積雪尚未融化。
除了,大頭等人無一不是身受重傷,但這并不影響眾人的激動和興奮,此役四大山莊全軍覆沒,己方五人以弱勝強,以少勝多,雖然打的慘烈,卻足以名揚天下,震撼江湖。
“大師,快幫我找找白姑娘。”大頭動彈不得卻掛牽著自己的坐騎,他不能指使,而楊開和余一同樣倒地不起,他只能請釋玄明幫忙。
“大師是誰呀?”釋玄明趁機找補,大頭平日里都喊他真漢子,他的這個外號得來的很不光彩,大頭不時揶揄他,搞的他很是郁悶。
大頭雖然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嘴上卻不饒人,“禿驢,快找找我的金雕。”
喊大師釋玄明都不愿動,喊禿驢他更不會理睬了,知道大頭緊張關心,便出言說道,“沒事,不用擔心,我先前看見了,停在西山的一棵樹上。”
聽得言語,大頭放下心來,“四大山莊這次可是有備而來,自認為勢在必得,結果全軍覆沒,這一仗咱們打的實在是太漂亮了。”
“確是如此,”也并未故作深沉,掩飾自己的興奮,“咱們先前突襲慶陽,夜襲麒麟鎮已經威名遠揚,今日一戰更是名揚天下。”
“四大山莊七個紫氣高手,還有數十個藍氣修為,而咱們只有五個人,”大頭興奮氣喘,“打到最后咱們一個也沒折損,他們一個也沒剩下。”
“勇冠三軍,一戰封神。”笑看眾人,實則此戰己方之所以能夠血戰完勝,除了無畏英勇和堪稱完美的彼此協作,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外物的強大助力,五人用的全是絕世神兵,除此之外他有混元神功,楊開有周天神功,大頭有仙人跳,余一有正眼法藏,釋玄明有佛門神通,可以試想一下,如果卸去這些外物的助力和加持,己方眾人根本就不是四大山莊的對手,但這番話他自然不會沖大頭等人說,能打到這個程度著實不易,此時幾人都在興頭上,不能滅自己威風,掃眾人興致。
就在眾人低聲交談之際,先前出現的那隊士兵繞過火場,快步來到,為首的校尉率領眾人單膝跪地,“羽林校尉高平云參見王爺千歲,見過諸位將軍。”
不等回頭開口,釋玄明便冷聲說道,“我們四人已經辭去羽林將軍一職,不再是你們朝廷的官員。”
釋玄明是個和尚,性情豁達,言語隨和,很少有這種冷硬言語,之所以言語之中多有慍怒,無疑是對朝廷不滿。
“你們來干嘛?”大頭冷笑發問,“來看看我們是不是死干凈了?”
聽得二人言語,為首的校尉驚慌忐忑,“將軍莫要說笑,我們只是發現南山火起,故此才來探查究竟。”
“呵呵,”大頭再度冷笑,“原來羽林軍還兼著撲滅山火的差事。”
見那校尉尷尬發窘,躊躇進退,便出言說道,“高校尉不必多禮,他們與你說笑也無需掛懷,我們離京之后路遇歹人,而今已經化險為夷,高校尉請回吧。”
聽得言語,高校尉等人這才站立起身,環顧遍地死尸,“他們是什么人,竟敢冒犯千歲龍威?”
“他們是什么人你們不知道么?”大頭陰陽怪氣,“若是沒人通風報信兒,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何時離京?”
余一失血過多,面色慘白,咬牙堅持,艱難開口,“言之有理,若不是事先知道我們會何時離京,這六十多人如何會自冰天雪地之中設伏?”
眼見三人都開了腔,楊開也不再強忍,“城外火起與羽林軍何干?畫蛇添足,欲蓋彌彰。”
“不可妄猜,”沉聲喝止,轉而沖高校尉擺了擺手,“他們幾人身受重傷,心神不寧,胡言亂語,高校尉切勿妄傳妄報。”
見始終有禮有節,高校尉方才有臉繼續滯留,躊躇過后出言說道,“也不怪幾位將軍多心,城外失火的確與羽林軍無關,但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城南濃煙滾滾,朝廷總要知道緣何火起,故此才會遣派我們前來察看。”
“理解,理解,”點了點頭,轉而指著地上的尸體出言說道,“這些人分屬四大山莊,早些時候倪家比武招親,我便與他們結下了仇怨,之后朝廷武舉比試,更是再積怨恨,已然勢同水火。倘若只是私怨,我們也不會自皇城之外大開殺戒,只因這些人早年曾與閹黨沆瀣一氣,行刺過皇上,而今已經歸附反賊,助紂為虐,故此我們才會痛下殺手,為皇上報仇,為朝廷除害。”
知道高校尉會將己方眾人說的話全部轉告皇上,故此才會有這番言語,大頭等人可以亂說,但是他不能,因為他說出的話是沒人能夠解釋回環的。
有了這番話,高校尉便可以回去交差了,“王爺忠肝義膽,義薄云天,實乃吾輩楷模,而今幾位將軍盡數有傷在身,天寒地凍,不妨重回長安,靜心養傷。”
“哎哎哎,可拉倒吧,”不等接話,大頭便連連擺手,“我們死不了,趕緊走吧。”
大頭的這番話令高校尉尷尬非常,只得無奈的看向。
剛想開口,一旁的釋玄明便環顧己方眾人,“要不咱回去休養幾日,等到正月十五,掛上了御賜的花燈再走?”
看得出來己方眾人對于皇上御賜花燈一事極度不滿,釋玄明此言一出,余一立刻出言接話,“大師,你身為佛門弟子,怎地如此厚顏無恥,不知進退?”
釋玄明和余一說出這番話已經很出意外了,不曾想一向沉穩的楊開竟然也跟著指桑罵槐,“師太,收好你的無箭神弓,此番你能血戰不死,皆是神弓助力,不要做那鳥盡弓藏之事,不然有朝一日再遇危難,便無弓可用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高校尉面無人色,尷尬非常。
見狀立刻怒吼發聲,“放肆!”
眼見發火,大頭等人立刻低頭不語。
“目無尊卑,數典忘恩,”挑眉怒罵,“再敢妄言挑撥,搬弄是非,統統給我滾!”
見聲色俱厲的訓斥大頭等人,高校尉越發尷尬,急忙施禮告退,帶領兵卒匆匆離去。
待高校尉等人走遠,眾人方才抬起頭來,見依然鐵青著臉,大頭等人知道他先前的訓斥不完全是做給高校尉等人看的,不知他心中所想,便不敢隨意開口。
見眾人忐忑,放緩了語氣,“你們說的有點兒過了,皇上不會借刀殺人。”
“王爺,”大頭多有不忿,“四大山莊怎么知道咱們會在今天離開長安?”
眉頭微皺,沒有接話。
大頭繼續說道,“您是見到花燈才決定提前動身的,花燈是誰賜的?賜給您花燈的人知不知道您見到花燈之后可能會提前離開長安?”
“你說的有道理,但你忽視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皇上眼下還用得著我們,”蹲下身,和聲說道,“皇上關心龍脈,想要催促咱們早些動身是可以理解的,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絕不會將我們的行蹤告知四大山莊,因為我們若是被四大山莊殺掉,倒霉的是他。”
“那消息是誰泄露的?”大頭疑惑。
“麗妃,”說道,“前日周公公出宮見我,我問過他宮里的情況,皇上近段時間對一個名叫陶秀麗的妃嬪寵愛有加,接連擢升敕封,據周公公所說,麗妃已經有了身孕。早些時候我曾往漢中一行,其間抓到了一個倭人,據此人交代,宮中此時還有倭人潛伏,此人jing通床幃諸事,我懷疑此人就是麗妃,身為枕邊人,此人能洞悉皇上的一舉一動。”
言罷,眾人駭然震驚,面面相覷,倘若猜測無誤,此人勢必成為心頭大患,因為再硬的耳根也耐不住枕邊風。
“我也想過上書告知皇上此事,”說道,“但我沒有證據,而且此人已經有了身孕,我更不敢隨意亂說。”
“您怕皇上不信?”大頭問道。
搖頭說道,“我怕我判斷有誤,萬一我猜錯了,以皇上的脾性,倘若麗妃拒不承認,其下場很可能是一尸兩命。”
眾人低頭不語。
又道,“倘若我猜對了,皇上也不會立刻殺掉此人,他會旁敲側擊,加以試探,這個倭人既然jing通床幃之術,自然明白男人心思,若是梨花帶雨,認錯乞憐,皇上很可能狠不下心殺她。退一步說,即便皇上狠下心殺她,皇上日后如何自處,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放過?若是皇上狠不下心,想要加以保全,但此事我們已經知情,他日后如何面對我們?”
“阿彌陀佛。”余一合十唱佛。
“你別阿彌陀佛了,趕緊想個招兒啊,”大頭憂心焦急,“弄這么個東西在皇上身邊,肯定天天說咱壞話呀。”
“沒招兒,”余一皺眉搖頭,“若有可行之策,王爺也不會如此愁惱了。”
在山火的炙烤之下,周圍的積雪快速融化,眾人落腳之處濕滑泥濘,只得暫停交談,各乘坐騎,帶傷趕路……№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