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范無病說的美差居然是喂豬時,兄弟三個人的臉上表情都有些怪異。
范無病見三兄弟的臉色有些古怪,不由得有些尷尬地說道,“其實,養豬跟喂豬,還是有些本質上的區別的,喂豬,只是粗淺的簡單地把豬喂飽,而養豬,則是通過科學的配方,合理的膳食搭配,以及先進的管理經驗,對豬進行全方位立體式的飼養,所以呢,養豬和喂豬的差別是相當大的,是有天壤之別的!你們不會看不起這么神圣的職業吧?”
范無病的心里面也有些打鼓,畢竟三兄弟都是文化人不是,能夠決定種地就已經是下了不小的決心了,養豬這事情,還真有點兒為難他們了。
然后養豬,也是一條最容易發家致富的路子。
如今的世面上,副食品奇缺,豬肉更是逢年過節才能夠憑著肉食票證領上那么三二斤,范無病家里面的條件雖然不錯,可是吃到豬肉的日子也不多,肚子里面很缺油水啊!早已經習慣了大魚大肉的范無病,重生之后的最大遺憾,就是沒有肉吃。
遙想后世的時候,雖然豬肉變得比唐僧肉還貴,起碼還能吃到,如今這個節骨眼兒上,可是拿著錢都不好買啊!
三兄弟若是能聽自己的勸,好好養豬,用不了幾年肯定能成萬元戶,比他們種地要強多了,范無病可沒有坑害他們的絲毫意思。
“小范,你知道我們父親是為啥被劃成右派的嗎?”老大王愛國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
“為啥啊?”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我爹就是養豬的技術權威,被他們當作資本主義尾巴給割了的——”王愛國說道。
“啊——”范無病頓時呆住了。
問清楚才知道,三兄弟的父親當年是農大的教授,對于家畜養殖是很專業的,可惜生不逢時,遇到了十年浩劫,再有能力也只有靠邊站了,只是他到了農村之后對于自己從事了多年的專業依然是念念不忘,村里面的豬圈每天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兄弟三個耳濡目染之下沒有少得教誨,自然對于養豬很在行。
“養豬這事情,里面的道道很多的,絕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老二王愛民說道。
“哪敢情好,既然你們這個養豬是祖傳的,咱們就干起來?場地就可以利用你們那片兒荒地,資金我來想辦法解決,剩下需要什么的,大家一塊兒商量著辦,如何?”范無病心道既然人家三兄弟家學淵源,辦起這件事兒來更是沒得話說了,估計到明年,自己就可以重新吃上綠色無公害的豬肉了。
“可是,人家不讓養豬啊!”老三王愛黨插嘴道。
自打人民公社以后,自家養豬就給當作資本主義尾巴給割了,這事兒是不容許的,否則三兄弟的老爹也不會給打成右派郁郁而終,如今范無病提到了這茬兒,兄弟三個的心情都有些說不出來的郁悶。
“如果上面說可以自家養豬了,你們能養好不?”范無病最關心的是這一點。
“當然不在話下了!”兄弟三個叫了起來。
問他們會不會養豬,就跟問中國人知道不知道毛主席一般,簡直就是侮辱人家智商的問題啊!
“可是就算上面同意了,如果想要自己養豬,手里面起碼得有個千把塊錢才夠用,我們上哪里找這么多錢去啊?”老大王愛國有些發愁的說道。
范無病胸有成竹的回答道,“上面是一定會同意的,人家南方都開始介紹養豬經驗了,咱們這里放開口子,也是早晚的事情,至于錢的問題,我來解決就成,現在我們要商量的,是一些比較具體的事情呢——”
養豬說起來簡單,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養活是一回事兒,要養活好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在集體經濟的管理模式下,養豬這活兒是村里面統籌安排的,飼養員也是專門選出來的,可是豬養好養壞卻是另外一回事兒,反正養好了是集體的,養壞了也是集體的,養死了還是集體的,積極性不高啊!
能夠把養豬當作事業來對待的,而且兼備了技術與經驗的,就更是萬中難尋的事情。
范無病能夠碰到養豬專家的后人王氏三兄弟,不能不說是運氣使然。
條件是很好談的,三兄弟都是厚道人,范無病又肯大包大攬,給出的條件足夠誘人,這事兒就立刻談妥了。當三兄弟了解到范無病的家里的情況后,信心就更足了,有這么大的領導做后盾(車間主任和副局長,雖然不大,不過三兄弟也沒有見識過更大的官兒),前景還是非常光明的。
于是,在一九七八年的深秋的一個日子里,在一輛破舊的板車上面,改革開放的先行者范無病同志,用相當優厚的條件,將后來的三位億萬富豪兄弟網羅進自己的囊中,使他們成為自己的第一班人馬。
來到這個重生的世界之后,范無病最苦惱的就是缺少一個可以迅速斂財的機會,限于政策的約束,很多事情都只能想不能做,眼看這十一屆三中全會就要召開了,在一切向錢看的大方向指引下,相信很多人都會投入到發家致富的大潮當中,此時再不動手,可就失去先機了。
養豬,雖然聽起來不怎么樣,但是中國人也有一句老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天。
一旦中國人的胃口放開了,現在憑票證供給的那么一點點肉食,又怎么禁得住大家的口舌之欲消耗呢?
范無病已經可以預見到,規劃中的養豬場將會給自己帶來多么豐厚的利潤,當然這個前提是有的,就是王氏三兄弟確實沒有蒙騙自己,他們真的是養豬專家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