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無病是帶著螺旋槳在空氣中的強烈呼嘯聲降落在磐石市政府大院里面的。
當看到范市長的公子乘坐著一架軍用直升機降落在市政府大院的空地上,而且隱約還看到里面有個肩膀上有金星的軍人跟他揮手道別的時候,市政府里面的人都驚呆了。
“范市長的兒子不是一般的牛逼啊!”副市長劉德江非常感慨地對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說道。
“據說,范市長如今的地位,跟這位小朋友的關系很大。”楊天河跟范亨接觸較多,對范無病的事情多少又寫了解,聞言便對劉德江說道。
“哦?有這種事情,內幕消息嗎?說說看?”劉德江興趣大增,追問楊天河道。
“我也是道聽途說,有時間慢慢聊吧,現在好像是沒時間了。”楊天河笑著回答道。
劉德江看了一下窗外,只見范無病非常拉風地帶著四五個衣冠楚楚的人物,已經往大樓這邊兒走了,而直升機完成了任務,并沒有逗留,直接就升空離去了,看來人家是專門送這位小范同志一程的啊。
而在隔壁的房間里,副市長薛凝的年輕女秘書風萍萍也大驚小怪地喊道,“薛姨媽,快來看啊!范市長的公子好拉風,居然出入市政府都坐直升機啦!”
薛凝聞言向外看了一眼,果然正看到范無病帶著一伙兒手下,正跟直升機上面的人道別,心中也是非常納悶兒,直升機上可是坐著一位少將的,難不成是專門來送范無病的?那樣的話,范無病的能量可要比他老子范亨更大了。
“好了,別看了。下午要用的那份兒文件還沒有弄好吧?”薛凝走過去拍了拍自己地秘書地后背。然后又皺著眉頭說道,“還有,別老叫我薛姨媽,要么叫薛副市長,要么就叫姨媽,這個薛姨媽聽了很煩人呢。”
“好了,我記住了,薛姨媽。”不過她這遠房外甥女兒顯然是喊順口了。一時之間怕是難以改變過來的。
薛凝頓時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自己這個小親戚真是個小麻煩。
要說工作起來,風萍萍也是一個狂人,不過看到新鮮事物的時候,瘋勁兒就上來了,看來自己這個領導加長輩在她面前也壓制不住的。
范亨正在辦公室里面跟負責宣傳口的常委劉季鵬商量事情,馬上就快到七一了,今年該搞點兒什么活動來慶祝一下黨的生日。這也是件大事兒,雖然說應該是市委陳靳南書記主抓的,但是他突然有事兒去了省城開會,所以就交代給范亨順便過問一下了。
考慮到今年的國內大形勢。以及正在深入推進地改革開放,范亨和劉季鵬正在研究是不是大搞一下活動,也比較符合磐石市最近一段兒時間一來昂首闊步向前邁進的整體形象。
“這樣一來。會花不少錢的,我估計弄個花車宣傳隊,來個民間特色的鑼鼓,再由各單位籌辦點兒節目,請點兒歌手什么的熱鬧一下,大概得花個上百萬的,是不是太多了?”劉季鵬雖然主抓宣傳,但是前幾年磐石的經濟形勢一直不好。自然也沒有什么機會舉辦大型的文藝活動。因此緊巴巴地日子過慣了,這次突然要大搞一下慶祝活動。頓時就有點兒心疼了。
范亨對此卻有不同的見解,“錢是該花就得花的,不過我不準備從市政府這邊兒出。”
市委那邊兒更沒有什么錢啊!?劉季鵬頓時一愣,心道市政府這邊兒收了不少錢,大家都是知道的,雖然是市委主辦地活動,可是也沒有理由讓陳書記都包了吧?不過當他看到范亨一臉的笑意之后,便明白過來了,原來范亨市長的意思,是說他準備吃大戶啊!
于是劉季鵬也笑道,“呵呵,范市長地想法果然很好,咱們拉點兒,還是比較有把握的,現在磐石市有錢的公司可不是不少啊!就算是以前最讓人頭疼的玻璃廠,現在也是利稅大戶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
說起磐石玻璃廠來,確實是鳥槍換炮了,自從在范無病的主導下,將玻璃廠進行資產重組之后,引入了兩條國際先進生產線,又將武陟小機派過去做管理,最近幾個月來的成績是越來越好,不但出口到美國和歐洲,這一陣子聽說正準備殺進日本市場去。
但是也有一些風評,說是磐石玻璃廠那邊兒生產出來的產品,確實夠得上有傷風化四個字的評論標準了,武陟小機這廝從來不要求大家生產什么實用型地產品,一改以往地經營習慣,專門向工藝品進軍,就連那些有技術有經驗的老師傅們,也不得不皺著眉頭去做哪些光著屁股露著地女神的水晶雕塑。
可不管怎么樣,人家是把大把的鈔票給賺到了,而且還是花花綠綠的英鎊和美鈔,這對磐石市的經濟刺激,貢獻可是非常大的。
王氏三兄弟那邊兒的肉食品加工成也是分外的紅火,他們的火腿腸經過在央視大規模的轟炸之后,基本上已經將其他的品牌給擠出了望天省,正在向各大城市進軍,王老大曾經樂觀地估計過,在一到兩年之內,就可以統一火腿腸市場,起碼要占到市場份額的七成以上才算是初步完成了自己預定的目標。
范亨心里面還是嘀咕了兩句,這兩家公司其實可都是范無病的幕后老板啊,自己這么亂拉,不是老子挖兒子的墻角嗎?
不過回頭又想一想,反正范無病的錢已經多到幾輩子都花不完了,幫他花點兒也算是行善積德了,本著這種想法,范亨立刻就給自己的挖墻腳行為找到了最為合理的出發點。
“范市長,你兒子回來啦!”外面一個市長辦的干部跑進來,給范亨報信。
呃?這么快啊!
“嗯。那咱們現就這么定下來。具體的事情,你跟兩家公司談一談,算是市里的工作嘛,他們肯定都會大力地,不過呢,拉夠就可以了,別讓人家肉疼就行。”范亨笑著跟劉季鵬說道,“好了。我去看看我兒子,看他這回又帶回點兒什么新鮮東西來?”
“范市長,令郎好像是被一個將軍用直升機送過來地。”報信那干部好心提醒道。
“什么?!”范亨聽了頓時表示非常不滿,“真是胡鬧!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劉季鵬聽了卻是心中暗道,別人家要是能有這么能折騰的兒子,高興還來不及呢,乖乖,居然有將軍坐著直升機送回家。這種待遇普通人誰能享受到?
于是范亨跟劉季鵬走出了辦公室,范亨自然就是出去看兒子去了,而劉季鵬也很好奇范市長這個兒子究竟是什么樣子,便也跟著跑了出來。想觀摩一下。范無病下了直升機之后,跟身后的四個人說道,“看吧。這里就是磐石市政府,雖然院子有點兒老舊了,不過畢竟是新建的地級市嘛,百廢待興,兩年三年之后,就大變樣了。”
跟在范無病身后的四個人,這個時侯卻都也有些郁悶呢,他們都是京城里面最有名望的律師。以前都有過國外留學的經驗的。這一次居然被范無病半誘惑半強迫地拉到了磐石,為他組成私人律師團。說是準備干一場大地,四個人本來不想來的,可是后來見識到了范無病的強勢之后,卻又覺得這事兒可以考慮一下。
再說了,范無病給出來的價碼也是很高的,足夠他們歇業一年了。
“新興的地級市,基礎條件算是不錯了,起碼我以前就聽說過磐石這個地方。”其中一個律師聽了范無病的介紹后回答道,總算沒有讓他冷場。
范無病將他們四個人簽下了三年的合同,這三年當中,就是他們地老板了,因此其他幾個人也適當地表示了一下對于新老板的存在的認同,嗯了兩聲表示知道了。
“這些家伙,當律師了不起啊!”范無病摸了摸下巴,非常的不滿,若是王氏三兄弟在場地話,那是一定會無條件地表示的,如果武陟小機在場的話,那肯定還會奉送一大堆地馬屁的,現在嘛,只能這么將就一下了。
誰叫他們還沒有真正見識過自己的能耐,還沒有從一個普通員工成長為自己的忠心下屬兼粉絲呢?這些,都是要經受時間的考驗的嘛!
不過范無病走上市政府大樓的臺階的時候,就看到父親范亨正站在大門外面地平臺上,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顯然是心情良好,于是他快步走了過去,先來了一個大禮參拜。
“這回怎么這么懂禮貌了?”范亨不由得感到大為奇怪。
“這不剛剛去了京城嘛,天子腳下,首善之都,所以就得了些熏陶,所以,這個就長進了點兒。”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
范亨笑罵道,“你就可勁兒地扯吧!”然后看了下跟在范無病身后地四個人,有些好奇地問道,“這四位是?”
“還沒有給大家介紹,這四位都是我從京城禮聘回來的大律師。”范無病將那四個人給范亨引見道,“這位嘛,是磐石市地市長范亨同志,也就是我老爹。”
雙方互相問候了一下,就進了辦公室,自然有人招待那四位律師,而范亨則把兒子拉到一旁,拍著他的腦袋小聲責問道,“你這次回來怎么弄出來這么大的動靜?居然還有用到直升機?據說送你的人還是一個將軍?!你低調點兒會過不下去啊,會抽風啊!”
范無病捂著腦袋,苦笑著回答道,“我也不想啊!我只是跟他們說要借架直升機用用,好快點兒趕回磐石來,結果他們正好有個少將要從這邊兒經過,到地方上去視察,所以就順便把我們給捎帶上了,一路上大家聊得挺開心的,他就吩咐直升機直接飛過來了。結果就鬧出這么大的熱鬧來。”然后范無病又賭咒發誓道。“下次我絕對要低調些,你們大樓里面的那些年輕女孩子們都跟犯了花癡病一樣地看著我,很讓人身上發寒!”
“那還不是你自己找的”范亨小聲說道,“不過,你一下子找這么多律師來做什么?香港的TVB劇集看多了吧?你還真以為利用律師團就能搞定一
律師團在香港或者能夠搞定一切,但是在國內嘛,哼哼,那就很難說了。法官大人可是要看具體情況具體對待的,可不是聽憑律師們在那里胡吹亂侃就能夠定案地,甚至有很多時候,律師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大家都是硬著頭皮辦事而已,未必就會認真研究過案件本身,或者,只是在上庭之前掃過兩眼。
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我倒也不是閑著無聊才請了四個律師,主要是因為以后會遇到很多合同上面地問題,國內的情況跟國外的有些不同,所以我需要有一批本土律師來進行咨詢服務。這些人在平時還是可以自己去接一些案子的,只是在我需要的時候,才會專門為我服務。比如說這次的磐石重工弊案,我就要找他們過來替我研究一下的。”
“嗯,難得你這么用心。”范亨點了點頭,對范無病贊許了兩句后又問道,“林小彤怎么樣了?我這里是實在走不開,本來我應該親自去看看她的。”
作為范亨地救命恩人,林小彤應該得到充分的關注的,可惜最近幾天市委陳靳南書記不在磐石。而范亨作為市長要忙的工作太多。還得以市委副書記的身份主持對面那一攤子工作,所以根本抽不出時間來去探望林小彤。畢竟要去北京那邊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打個來回的,除非像范無病那樣來去都動用直升機。
可惜范亨的面子,還沒有大到兒子范無病那樣,而他又不愿意搞特殊,招人非議,所以只得留在這里從電話中了解情況了,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自己地兒子女兒都在北京陪著林小彤,也算是替自己這個父親盡心盡力了。
“恢復的情況良好,比醫生預期的要好。”范無病將林小彤最近的情況給范亨說了說,然后又說道,“不過她現在最關心地,就是以后會不會留下難堪的疤痕了,這事兒我得替她多留意一下,我正準備從美國那里找幾個技術最好的整形醫師過來,替她處理一下,省得將來更難弄。”
范亨點了點頭,想到林小彤受傷地部位,頓時有點兒頭痛,“唉,你說咋辦酒咋辦吧!總而言之,人家是為了我才受傷的,這個事情你要盡力,不要怕花錢!”
我啥時候怕花錢了?!范無病一聽老爸這話才叫個郁悶呢,難道我像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對了,這次老爸你急著喊我回來,可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范無病停了一下后問道。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相信老爸范亨不會輕易將自己叫回來的,所謂的老爸老媽想念兒子也不過是順口的一句托辭而已,真正地原因,當然不會在電話里面講,既然范亨心急火燎地將自己喊回來,那就是真正遇到了麻煩了,而且這種麻煩,似乎從官方這邊兒,是解決不了地。
范亨點點頭道,“確實是有點兒問題,我正打算跟你說一說呢。”
原來最近一段兒時間里,磐石市財政局抽調了幾十個專業會計,對磐石重工的前身平原廠地舊賬目進行查對,發現了其中存在的漏洞有一億三千萬之多,這些錢應該都是被十幾個蠹蟲們貪污掉了,但是在檢察院對于這些人的偵訊過程中,他們卻一口咬定了,自己所貪污及揮霍掉的公款,不過只有兩三千萬的樣子,其中一億元的款項,竟然憑空就消失掉了!
而在追查這筆款項的去向的時候,確實是一點兒線索也沒有,既然對這筆賬面上存在過,但是沒有一個明確去向的資金無法確認,那么對這十幾個人的定罪就無法做到量刑合適,正式的審判就無法進行,因此范亨感到非常頭痛。
平原廠的問題,市政府方面是希望速戰速決的,這邊兒的關系理順了,磐石重工才能夠盡快地進入資產重組的程序,否則事情就只能耽擱在這里,停上一天就是一天的損失啊!最近由于磐石重工的事情得不到解決,工人們已經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天知道再拖下去會產生什么樣的不可預估的結果?
“十幾個人呢,你們就不會分頭突破?他們總不會是鐵板一塊兒吧?”范無病感到非常奇怪,雖然這筆錢從流向上查不出來,但是既然一定是存在過的,就一定會有一個轉移資金的渠道,這么大的一筆錢,怎么可能追蹤不到流向呢?
這個事情里面實在是透露著怪異,范無病覺得自己原來以為平原廠的問題僅僅是普通的貪腐案而已,可是現在看起來,似乎并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或者,這里面有一個很大的陰謀也說不定。
“檢察院辦案的都是有經驗的老手,怎么可能不知道這種方法?”范亨搖頭道,“只是說起來奇怪,似乎他們這些人也不知道有這么一筆錢存在過,或者說隱約知道有這么一回事兒,但是誰也不知道資金的流向,誰也沒有接觸過這筆錢。”
聽了范亨的話之后,范無病頓時低著頭沉思起來,既然會計們查不出來,檢察官們也審不出來,那就說明這事兒確實很棘手了,可是這么大的款項,他們會轉移到哪里去呢?又會是什么人經手的呢?
犯罪嫌疑人們都咬定自己不知道這事兒,要么是他們早就想好了處理的對策,要么就是他們真的不知道這事兒,從一般的推理上看,應該是不知道這事兒的可能性大一些。
“算了,這種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的。”范亨揮了揮手,對范無病說道,“我喊你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問一下,如果這一億元的資金去向搞不清楚的話,對于你們的資產重組影響有多大?在這種條件下,還具備資產重組的價值嗎?”
哦,是這樣。范無病明白了,大概是父親范亨被磐石重工的職工們給逼的坐不住了,幾千張口在那里嗷嗷待哺,確實很令人頭痛的,起碼資產重組的事情落實下來之后,職工們的急躁情緒就會平復下來的,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但是如果這一億元的問題不調查清楚,豈不是輕松地放過了這群蠹蟲們了嗎?范無病一下子就理解了父親范亨此時的矛盾心情了。
可是這整整的一億元,究竟是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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