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是很忙碌的,現在他所管理的并不僅限于經濟工作,由于大老板身體不好,國務院的日常工作,一直都是他在支撐的,自從去年被選舉為政治局常委之后,他肩膀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范無病見到朱老板的時候,他正在批閱文件,十幾個領導挨個過來跟他匯報工作,忙完一個段落之后,朱老板才將范無病招呼過來。
“范總今天過來,又有什么新的指示?”朱老板風趣地問道。
范無病看到朱老板這個樣子,忍不住莞爾一笑。
在中國現任的國家領導人當中,朱老板是相當具有個人風采和魄力的一位。以香港亞洲周刊統計的一次演講為例,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里,他的講話,竟被五十三次掌聲所打斷。
初時范無病還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是跟他接觸的久了,才了解到此言不虛。不過,遺憾的是,在央視轉播的新聞中,以及新華社的統發稿中,凡是朱老板照本宣科的的套話,都依例發表了,凡是朱老板脫稿而講的,激起與會者強烈共鳴及其熱烈掌聲和笑聲的內容,都被刪去了。
這樣,人們在電視機前,或者報紙上所看到的那一個一本正經的朱基,與在現場的參會者,所直接看到的談笑風聲、神采飛揚的朱老板,實在相距甚遠,幾乎判若兩人。
“朱老板今天的興致不錯啊。”范無病笑呵呵地問道。
朱老板笑道,“還算不錯吧,又被任命為副總理了,總不是壞事,至少能夠繼續做一些具體的事情,讓某些人喜歡,被某些人討厭。”
“你的脾氣太直,容易吃虧的,尤其是下臺之后。”范無病對朱老板說道。
這話也就是范無病敢當面說出來了,人家剛被第二次任命為副總理。又選上了政治局常委,正是平步青云的時候,將來是要任總理總管國家大事的,未來的好日子還在后面,結果范無病就在這里說下臺之后會如何如何,這讓人聽了。心里面多少會感到不爽的吧?就算是涵養再好的人,聽了之后不生氣也是不可能地。
朱老板看了看范無病。然后說道。“我有個五不原則。不題詞。不受禮。不吃請。不剪彩。不批條子。這個上海地同志們都了解。我也把這個習慣帶到了北京。帶到了國務院。”
范無病點點頭。表示有所耳聞。但是他也不清楚朱老板怎么會突然提起這個事情來。
“四年前在上海地時候。日本地大阪同上海結為友好城市十五周年紀念活動。舉辦了一個書法交流活動。在他們地一再要求之下。我寫了四個字。清正廉明。”朱老板看著范無病說道。“古人云。吏不畏吾嚴而畏我廉。民不畏吾能而畏我公。公生明。廉生威。又云。賄其物也。則吏背其公利而圓其私利也。此教之所以必廢而不行也。這兩句話就是說。部下們不畏懼我嚴厲。卻畏懼我清廉。人民不服氣我地才能。卻服氣我地公正。公正。那么人民不敢怠慢。清廉。那么部下們就不敢欺侮。公正產生嚴明。清廉產生威信。一旦有了利益上地關系。那么官員們就無法排除私心雜念而追逐私利。損害國家利益。道德就會淪喪。法律就會被踐踏。規章制度就會形同虛設。我從上海到北京。始終牢記這些古訓。視為座右銘。并身體力行。至于說我下臺后會怎么樣。那就不是現在要考慮地事情了。中國地事情辦不好。就是因為很多人太顧及身后事了。”
“我知道。身為政府官員。這是必須地條件。但是想要將它作為一生地操守去遵循地話。是相當困難地。有時候是別人逼著你去收禮。禮尚往來啊。人情世故啊。中國人最令人感到厭惡地。就是這一點了。”范無病說道。
朱老板搖頭說道。“你那是曲解了而已。禮尚往來。可不是說送禮物。君子之交淡如水。先賢們也說過這樣地話地。嗯。跑題了。你這次過來時要說什么事兒?你看。我很忙地。”
“這次地事情”范無病拍了拍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一下子給忘記了。”
朱老板哈哈大笑,“不著急,你慢慢想就是。”
范無病嗨了一聲后說道,“好幾件事情,不僅僅是關系到我自己的利益,跟國家利益相關的,不能不說一說。”
“嗯,那你說吧,我記一下。”朱老板戴起了眼睛,很認真地拿過一個本子來,找了支鉛筆坐在那里,等著范無病說話。
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愕然,沒想到朱老板居然會親自記錄,于是便說道,“不用這樣吧,我準備了一些資料的,等一下給您老送來就是了。”
“多年的習慣了,怕自己忘了誤事兒。”朱老板示意沒有關系。
范無病于是便說道,“第一件事,就是關于國家戰略物資的囤積。”
朱老板聽了之后大為詫異,“嗯,范總你什么時候也關心起這個來了?想要從政了?”
“呃”范無病搖頭道,“我哪里有那種心思,前幾天截獲了一樁商業間諜案件,現在外國人對于我國的稀土資源是垂涎三尺,恨不得都把這些東西給搬空呢。”
朱老板聽了后點了點頭,“稀土的事情,我知道的,地方政府要出政績,要出經濟效益,最容易動心思地,就是這些礦產資源,事實上外國人動心思的,不只是稀土啊!”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稀土跟別的不一樣,這東西,我們中國人完全可以控制的,現在美國人的尖端武器中,飛機和坦克導彈上面,沒有這東西就無法精確制導,飛機甚至無法突破音障,您說重要不重要?”范無病說道,“而且美國人已經把自己國內的稀土生產給停了。所有的稀土礦封存不動,所需要的都從我國進口,做戰略儲備。日本和韓國也在考慮大量從我國來進口稀土資源,最近據說他們打算儲備兩年的需求量,以防止日后稀土地國際市場價格會攀升。”
“有這種事情?那豈不是說,我們在稀土的出口價格上。已經沒有定價權了嗎?”朱老板是搞經濟工作地,一聽范無病的話,便抓住了重點。
國內的稀土出口廠商不少,除了內蒙之外,像是云南廣西廣東福建浙江等省區都有稀土礦產,這么多家廠商同時都在搞稀土生產,難免就會形成競爭局面,而國內的稀土出口是沒有一個很統一的管理機構的,因此大家都是各自為戰。為了爭奪外貿出口而打價格戰,這樣收益地就是外國人了。
大量地稀土精煉礦,都是以白菜價被賣出去地。一年全國不過幾十億的銷售收入,卻是出賣了大量地國有資源,而這些資源的價值,應該是銷售收入的千百倍才能夠符合其本身價值的。
假如真的讓日本和韓國完成了戰略部署,做好兩年地稀土資源儲備之后,他們就掌握了定價權,作為中國稀土的主要銷出國,他們可以兩年不購買中國的稀土精煉礦,而國內地生產企業。怕是連半年都撐不下去的,沒有這個出口收入,廠子的人早就餓死了。
朱老板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后,感到非常頭痛,“現在中央財政吃緊,分稅制的推行又沒有得到實效,想要搞國家戰略儲備的話,困難重重,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地方上面胡挖亂采而無能為力啊!想要控制這個產業。還是得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的!”
“所以我就來了嘛!”范無病立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由我來代替國家做戰略儲備,在國內建設一個大型地稀土精煉企業,統一提煉國內企業無法精煉的各種稀土礦產,同時暫停稀土出口,所有的資源由我來做儲藏,您看如何?”
“停止稀土出口?”朱老板也被范無病的這個說法嚇了一跳,于是有些擔憂地說道,“我估計我們只要一停止出口。立刻就有幾十個國家的大使們上門來威脅了!”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稀土生產,對于環境的污染太大了。借口治理環境污染,關停整頓稀土加工生產企業,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嗎?至于關停期間的工廠運營費用,國家代付,我出錢,地方上總沒有意見了吧?再說了,美國人都不生產了,憑什么我們要生產?除了美國,我們還用得著怕哪個國家?現在的中國是大市場,沒有人敢拿經濟制裁來威脅我們地,那樣做只是給別的國家制造機會而已!”
“即使這樣,恐怕阻力也不小的,環境污染的問題,比稀土生產加工企業厲害的還有很多呢!以國內的現狀,說出去誰相信啊?”朱老板提問道。
“這個就要求輿論宣傳要側重扶持一下了,只要新聞聯播跟有關報紙上連續報道一個月的稀土污染,你覺得當地的老百姓們還會放任工廠開工嗎?而工廠的工人們,只要工資照發,你覺得他們會嫌歇著很辛苦嗎?”范無病提了一個建議。
聽了范無病地建議之后,朱老板忽然笑了起來,指著范無病說道,“范總啊范總,你真地很陰險哦!我算是領教了你的聰明才智了,民心可用啊!”
“我這也是國家利益著想,辦這種事情,我頂著地壓力也是很大的。”范無病說道。
這倒是實話,讓日本人再知道范無病做了這番手腳的話,跑過來刺殺他的心思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