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大家對于教育改革的事情還是不怎么上心的,畢竟基礎教育一直在喊改革,而高等教育的變化還是不大,最多只是在招生方面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變化的主導方向,都是為了拓寬高校的收入,這并不會讓人感到討厭,至少對于這些高校教師們而言,這種變化還是喜人的。
高校收入的增加,也就意味著高校教師的收入可以相應地提高,這是好事兒。
于是現在小會議室中的眾人,就開始跟范無病進行平等的對話。
一位系里的老師看了看大家都憋著不好意思跟面前的這個學生對話,便主動說道,“我先問個問題吧,范無病同學,為什么你在你的論述當中,對于熱錢這個概念非常重視呢?是否你認為,來自國際投機者的熱錢,才是撼動東南亞各國經濟平穩發展的主要原因?”
這個問題也是大多數老師們想要問的一個問題。
近幾年來,在IMF所推崇的新自由主義理論和新宏觀經濟理論的影響下,這些國家深受主流經濟理論影響的經濟技術官僚們堅信,只要關注和保持一國宏觀經濟的穩定,重視總供給與總需求之間的平衡,采用財政與貨幣政策混合運用的需求管理政策,金融部門和資本市場的對外開放必定能夠促使大量外國資本包括短缺資金的流入,帶動經濟持續、穩定和高速增長。
因此東南亞各國在經濟領域里相繼推行了改革,解除了對外匯流出入的管制,放寬了對外國直接投資、對外信貸活動、資本和貨幣工具、金融衍生物產品的管理。在簡化了原有繁瑣的外資投資程序的同時,放寬甚至廢除了阻撓外資進入當地國家敏感領域的很多法律章程,給外國跨國公司的投資和貿易提供了便利化。
“所謂熱錢,一般來講,也可以稱為游資,或者叫投機性短期資本,只為追求最高報酬以最低風險而在國際金融市場上迅速流動的短期投機性資金。國際間短期資金的投機性移動主要是逃避政治風險,追求匯率變動。重要商品價格變動或國際有價證券價格變動的利益,而熱錢即為追求匯率變動利益地投機性行為。”范無病想了一下后,對眾人說道,“雖然大概的定義可以這樣說,但是如何甄別熱錢以及確定熱錢的數目大小。卻非易事。因為熱錢并非一成不變,一些長期資本在一定情況下也可以轉化為短期資本,短期資本可以轉化為熱錢,關鍵在于經濟和金融環境是否會導致資金從投資走向投機,從投機走向逃離。”
范無病看了一下眾人。發覺他們都在認真地聽著,看來在這個年代,大家對于這種概念確實不了解,盡管他們也在研究經濟和金融問題,但是這種剛剛開始有些苗頭。還沒有深入到中國來的熱錢狂潮,并不能夠引起他們的充分注意。
“我很有一些錢。”范無病揮了揮手,對眾人說道。
“嗯?”在座地老師們都感到有些詫異,不知道范無病想要說什么。
范無病接著說道。“當年日本地經濟危機。我也參與了進去。收益非常可觀。像我這種臨時性進入日本資本市場。純粹以短期套利為目地地游資。就屬于是熱錢地范疇。”
“你真地經歷了當年地日本經濟危機嗎?那時候你才多大?盈利很多嗎?”立刻就有人關切地問道。
“盈利很多。一個月之內。通過金融杠桿。你可以賺錢本金數額地十倍以上利潤。非常輕松。我在上海地范氏投資集團。注冊資本就有幾十個億美金。這里大部分資金。都是從日本賺地。”范無病沒有回答前兩個問題。僅僅是回答了其中最后一個問題。
“你是范氏投資集團地老板?!就是正在蓋兩座三十三層大樓地那個范氏投資集團?!”立刻就有人問道。顯然他們是關注到這家悄然出現在上海灘上地國際資本地。
“如假包換。”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回答道。到了這個時候。范無病已經不能夠繼續保持過分地低調了。他需要進入學術界。發揮自己地影響力。以便能夠對整個社會發出自己有力地聲音。
學術界是一個非常敏感地地方。熱衷于在各種媒體前面高談闊論地專家學者們。顯然不會是甘于寂寞之輩。至于他們所發表地言論究竟能夠找來鮮花還是板磚或者是白開水。那就要根據他地個人風格來看待了。
但是總體而言,學術界絕對不會是清高的,也是可以通過金錢來腐蝕的,而且是最容易腐蝕地一部分。
自有地學術氛圍,除了可以產生無數的大家之外,也可以滋生更多地學術騙子。
在從古至今的無數個歷史時期,學術界被人利用地情況都是存在的,比如說秦始皇用法家的韓非學說為自己的擴張造勢,漢武帝獨尊儒術依靠董仲舒,李唐起家尊道家始祖老子,滿清入關之后就有無數士人宣揚他們的正統。
至于在經濟領域中為自己的背后勢力作代言這種事情,很多人都是樂意為之的,不管是被捧還是被罵,只要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就總會有支持者,那么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利益的沖突,才能讓學術界更加繁榮。
范無病也不介意在學術界為自己拉攏一部分人,即便是現在并無大用,可是到了需要的時候,這就是一只可資利用的奇兵了。
至于政府方面,范無病認為懂得經濟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制訂相應的方針政策,尤其是經濟方面的方針政策,基本上都需要相關的專家學者們為他們獻計獻策的,因此拉攏相當一部分的學者們,對于自己是非常有利的。
不過這么一來,熱錢的問題就淡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范無病自己身上。
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番之后,范無病就熱情地對老師們發出了邀請,“如果各位有興趣,不如到敝公司參觀參觀,順便我們再深入地探討一下當年日本在經濟危機爆發之前,所遭遇到的國際熱錢狙擊如何?”
眾人當然不會有什么異議,他們本身就是搞經濟研究的,有這種參觀大公司的機會,自然沒有什么壞處,更何況邀請自己的還是一個來歷神秘的學生?
事實上對于經濟過熱的問題,在座的很多人都有研究過,自從去年鄧公南巡之后,中國經濟再度進入高速成長周期,可以說是萬馬奔騰,泥沙俱下,景象讓人喜憂參半。
喜的是經濟呈現出全面復蘇的態勢。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一九九一年全國在建工程約九千億,到一九九二年擴大到兩萬億,而到今年前五個月,全國固定資產投資又在上年基礎上增長了百分之七十,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數字。
憂的是投資的超速增長正在誘發一系列的相關效應,全國生產資料價格總指數上漲百分之四十多,金融秩序也變得有點紊亂,地下錢莊格外活躍,民間的資金拆借利率越來越高,官方利率形同虛設,那些有門道的人如果能從銀行貸到錢,轉手就能以百分之二十甚至百分之三十的利率放出高利貸去。
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下,中央政府決心嚴肅處理沈太福事件,在領導者看來,如果縱容沈式融資的存在,那么金融管制根本無從談起。
不過范無病也清楚地知道,國內的經濟雖然有些過熱,但是由于長期以來經濟處于低谷之中,所醞釀的需求非常強烈,僅僅是現在的開放程度下進入國內的投資,還攪動不了這潭深水,現在國內的資本,基本上都是只要投進來就會有高額的回報,沒有必要進進出出地勞神費力。
因此國際熱錢所追逐的對象,還是那些高度開放,但是本身的經濟框架又沒有構建完善的東南亞各國。
對于他們,范無病倒是抱著一副看熱鬧的心態,無論是東南亞,還是香港,范無病都不介意在那里發一筆橫財,雖然說索羅斯等人的資金規模很大,多達百億美金規模,但是范無病要是集中精力的話,幾十個索羅斯捆到塊兒也不是他的對手。
只不過這其中也有些問題,東南亞各國,范無病可以放手去操作,但是香港這邊兒么,除非是跟索羅斯打擂臺,否則中央政府肯定不會由著他的性子讓他發國難財的。
不過這種事情都是順勢而為,假如自己多搞幾個分身出來,建幾個海外皮包公司,雇一些操盤手來操作,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是一次資本盛宴,自己不推波助瀾參與一次,確實有點兒不過癮。
這邊兒散了之后,范無病離開了小會議室,老師們還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討論著。
“無病”又有人在喊范無病的名字。
范無病回頭一看,卻是童小蕓在等著他。
兩個人倒是有一段兒時間沒有見面了,這個學期童小蕓她們一直在外地寫生,而范無病又在北京呆了很久,相處的機會幾乎沒有。
范無病和童小蕓看到對方后,兩個人的眼中都有些別樣兒的情緒,就好像是迸射出了火花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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